明暉小朋友到底年齡小,不是很懂大人們的促狹。


    他瞧著小姑姑笑的前仰後合的,歪著腦袋,總覺得這好像和他的開心,不是一個開心呢!


    明暉小朋友小小的腦袋想不明白。


    他一臉無奈歎氣:唉,大人的心思就是這麽難猜!


    小娃娃這小大人的模樣,逗得靈曦笑的更歡了。


    明暉小朋友:“……”


    算了,這不重要,小姑姑高興就好。


    因著這事兒的打岔,靈曦也沒了再去林子裏的心思。


    索性,她趁著這時間,把葡萄幹果幹菜幹都曬上。


    -


    裴福珠自重生後便給自己安排了一個老天爺親閨女的身份,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在別人麵前表現的再怎麽理直氣壯高深莫測,私下的時候到底還是有些虛。


    而今卻是不同了!


    有了這顆就算是首都大家族都得捧著供著的寶貝珠子,她自是底氣十足安全感爆棚。


    自覺高人一等的她,恨不得把爾等凡人不配的字兒掛在腦袋上。


    親手造成這一切的裴二叔裴瑾裴瑜裴瑄:“……”


    知道真相的靈曦:“……”


    行吧,你高興就好。


    啊哈哈哈……


    向來不信什麽裴福珠是什麽老天爺親閨女的裴二叔裴瑾哥仨,以及雖然信但卻知道真相的靈曦,瞧的超級歡樂。


    而且,因著那珠子是裴福珠從明暉那兒‘騙’來的,據說還是老裴家祖上傳下來的,要真是祖傳的,有資格繼承它的人在裴福珠前麵排了一長串兒呢!


    裴福珠就怕有個萬一珠子就易了主,是以,她在老裴家人麵前隻除了一副不愛搭理人的樣子,倒是還更顯得乖覺了些。


    像是她酸唧唧羨慕嫉妒的時候,喜歡撩撥欺負一下靈曦這種的毛病,都暫時沒了。


    靈曦難得清靜了些時日,還有樂子看,心情十分不錯。


    -


    這天,顧四請了假,剛好靈曦有信要寄出去,倆人約好一起去鎮子上。


    顧青北是個什麽情況,顧家村兒裏的人都清楚的很。


    那時候村兒裏,剛加入公社,以前因著身體不大好一直上學沒下過地的顧青北不得不下地賺工分。


    一個大男人在地裏上了一會兒工嚷嚷著累,嚷嚷著幹不動,磨洋工偷懶不說,多曬一會兒就頭暈,好幾次暈倒在地裏,最嚴重一回腦袋還磕在鋤頭上,好險小命差點沒了。


    自這以後,顧青北就時常到處溜達不上工。


    好好的一個高中生出息人,就成了十裏八村兒有名的好吃懶做的街溜子小混混。


    顧四這回是村兒裏抓野豬的功臣,村民們對他熱情高漲,滿是善意。


    以前看他就糟心的小隊長,這回看見他和藹極了,分活兒的時候特意照顧他,把他分到了曬場,和小孩子一起趕麻雀,防止麻雀偷吃糧食,順便翻曬麥子。


    擔心他暈倒,還叮囑他累啊熱的時候,去樹下歇歇。


    決定好好上工,好好表現的顧四:“……”


    真謝謝您了!


    他又不能說他能幹重活,不然到時候村民們不會覺得他很能幹,隻會覺得他是不是鬼上身。


    顧四就這麽著,在曬場和一群七八歲的小孩子一起,連著趕了四五天的麻雀。


    一天三個工分,簡直了!


    靈曦看見顧四的時候還有些揶揄。


    說好的,上工呢!


    顧四無奈,他走她旁邊給她遮住直射過來的太陽,順手接過她背著的背簍,小姑娘卻是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我這是有正事兒,得去鎮子上一趟。”


    顧四一本正經給自己挽尊,也確實是事實,再繼續下去沒必要,和小孩子一起趕麻雀,這名聲能比混著不上工好聽多少?


    他另想了個轍兒,這回請假出來就是辦的這事兒。


    他仔細將情況給靈曦說了,他從記憶的角落扒拉出一個方子來,古時候的公子小姐們打發時間時,用來抓鳥雀用的方子。


    他想著,他去配餌料回來試試,要是有用,到時候交到村子裏,怎麽著不得給點兒工分啊!


    他這也算是賺工分了的,對吧!


    “四哥說的都對!”靈曦心裏甜滋滋,麵上卻忍著笑,一本正經點頭。


    顧四:“……”


    顧四沒好氣戳了戳她小臉兒:“四哥都是為了誰。”


    “啊呀!”靈曦一秒變臉,撒嬌:“四哥最好啦,我知道四哥都是為了我嘛,最喜歡四哥啦!”


    “小騙子。”


    顧四嘴裏麵說著小騙子,唇角卻是揚了起來。


    “呦,四哥這是哪兒去呀!”


    一輛空著的驢車就到了跟前兒,趕車的青年瞧向兩人帶著些打趣。


    靈曦眨了眨眼,有點兒不好意思。


    顧四將小姑娘往身後擋了下,看清來人神色鬆了鬆,他微微挑眉:“你今兒個不去放羊,怎的跑出來了?


    還把大隊的驢車都拉出來了!”


    驢啊牛啊的這些都是寶貝,現在又正是農忙的時候,就指望著這些拉糧食呢!


    這會兒,他竟然還能趕驢車出來,這還真……


    趙簡安擺了擺手:“嗨,去接人,我以前同學,好些年沒聯係了,前兩天發電報過來,說他妹妹逃婚要過來躲兩天,讓我幫忙安置兩天。


    我都愁得慌。”


    顧四挑眉:“首都的同學?”


    趙簡安是建國後畢業的第一批大學生,還是首都最好的學府。


    然而,因為某些原因,他卻不得不回了村兒。


    他原是大地主家的獨子,顧家村的地全是他家的。


    定成分的時候,他地主爹爆出他是買來的,不是親兒子,和他斷絕了關係。


    據說,趙簡安的親娘是個逃難到這裏的寡婦。


    因為擔心養不活,才把孩子賣給了沒孩子的趙地主家,她自己卻沒幾年就沒了。


    趙家向來厚道,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也跟著含含糊糊,打著哈哈,做了證。


    那趙簡安就是貧農的兒子。


    可,那寡婦逃難過來的時候就沒男人,那會兒正是戰亂的時候,人員流動混亂,無法確認他親爹是誰。


    趙簡安就被定性成了出身不清楚。


    他隻能回到原籍種地。


    好在趙簡安是個看的開的,他在村兒裏放羊,時不時還幫忙修個農具,偶爾村兒裏從公社借回來的抽水泵壞了他也能修。


    十裏八村兒的甚至鎮子上,誰家有個稀罕點兒的手表收音機啥的壞了也會偷摸找他。


    就這麽著,他其實過的不差。


    顧四是去年在山裏遇見他的,遇見他那時候,他在陷阱裏奄奄一息,身上掛了好幾個捕獸夾,大腿也被削尖了的木刺貫穿。


    陷阱周圍還有嗅著血腥味兒找來的一匹孤狼,虎視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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