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岄坐在大廳裏,有些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大廳裏的陳設。其實客棧的擺設並沒有什麽可看的,即便是安明府最好的客棧也是一樣的,絕不可能真的擺出什麽價值連城的東西來給賓客欣賞。


    隻是,主人遲遲不出來見客,百裏岄百無聊賴不得不做點什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罷了。


    聽到門外傳來地腳步聲,百裏岄終於壓下了心中剛剛升起的那一團怒火,扭頭看向門外。看到謝安瀾和陸離攜手出現在門外,原本勉強擠出來地笑容頓時又消失不見了。


    「陸大人,讓在下好等啊。」百裏岄道。


    謝安瀾聳了聳肩,不以為然地道:「好像有人讓百裏公子等一樣。」目光卻不著痕跡地從站在百裏岄身後的一個高大男子身上飄了過去。百裏岄冷笑一聲,「真是到哪兒都能看到陸夫人,閨中婦人就該在後院操持家務。」


    謝安瀾氣結,這貨腦子沒毛病吧?居然敢嫌棄本大神礙眼?就算想要當男小三,也不要這麽理直氣壯好吧?廉恥呢?


    陸離拉著謝安瀾走到主位上坐下,問道:「何事?」


    百裏岄笑道:「自然是流雲會的事情。」


    陸離道:「流雲會?與百裏家何幹?」


    百裏岄笑道:「事已至此,在下不相信陸大人還不知道百裏家和流雲會的關係。」


    陸離道:「百裏家打算收下那幾家的產業入主流雲會麽?」


    自然不可能,別的不說,百裏家現在根本就拿不出來那麽多錢好不好?百裏岄笑道:「陸大人說笑了,隻不過是流雲會幾家家主跟咱們百裏家的關係還不錯,求到我們麵前不能看著不管罷了。」


    陸離道:「既然與百裏家無關,就不要多管閑事。」


    百裏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道:「陸大人,在下也是可以幫一些小忙的。」


    陸離淡淡道:「不必,礙事。」


    百裏岄再一次見識了陸離水火不進,冷漠無情的行事風格。但是對著那麽一張俊美無暇的臉蛋卻無論如何也發出來火。隻能幹笑了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勉強了。」


    陸離微微點了下頭,不等百裏岄再開口說什麽便開口道:「送客。」


    「……」


    百裏岄幾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人請出了大廳。站在院子的大門口,回頭看著砰地一聲關上的院門,百裏岄險些將自己坐的輪椅的扶手捏碎了。


    這麽多年,還從未感受過如此無禮的對待。陸離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都在清楚地表明,這裏不歡迎你,快滾的意思。


    「公子。」身邊的人見他臉色陰沉的厲害,猶豫著想要上前勸慰。


    「滾!」百裏岄厲聲道,「我們回去!」


    至於陸離和謝安瀾…哼!


    送走了自討沒趣地百裏岄,謝安瀾和陸離才有功夫去處理今天的刺客的事情。陸離一行人在城外遇刺的事情自然瞞不過安明府的官員。雖然陸離已經派人去衙門打了招呼表示他們沒事了,蔡知府還是親自帶著人上門來告罪了。


    謝安瀾覺得這位蔡知府很有趣,明明是個從三品的知府,能在安明府這樣的地方當知府,至少就證明了他要麽是實力非常出眾,要麽就是後台非常強硬的。但是他在陸離麵前表現出來的謙卑謹慎的態度,卻讓人覺得他就像是那些毫無能力靠著拍上司馬屁上位的庸才一般。但是,他既然能坐在這個位置上,必然就有其原因的。謝安瀾也絕不會因為他的表現就輕視。


    陸離看著站在跟前的蔡知府,微微點頭道:「既然蔡大人來了,不如就一起去看看那些刺客吧。」


    蔡大人猶豫了一下,方才道:「大人,這客棧裏關押刺客是不是不太方便?不如還是移駕到知府衙門吧。萬一再出了什麽事情,下官可是萬死難辭其咎啊。」陸離笑道:「不用擔心,本官還沒那麽倒黴天天被人行刺,蔡大人,請吧。」


    「是,大人。」


    一行人來到後院關押著刺客的房間,刺客已經被人綁在了房間中的一個柱子上,看到他們進來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仿佛他們都是毫無關係的人一般。


    蔡大人有些遲疑地看了看謝安瀾和陸離,陸離倒是很是溫和,道:「這方麵,蔡大人才是行家,不如,蔡大人來吧。」


    蔡大人微微一愣,連忙陪笑道:「陸大人抬舉下官了。」


    陸離但笑不語,蔡大人頓時有一種自己被看人看穿了的感覺。隻得朝著陸離拱了拱手,「既然大人看得起下官,那就下官來吧。隻是…夫人是不是…」有些為難地看著謝安瀾。謝安瀾不解,「有什麽不方便麽?」


    蔡大人連忙道:「那倒不是,隻是…過程隻怕是有些不好看。夫人…」


    謝安瀾不由莞爾,「蔡大人盡管行事,不必顧忌我。」


    「下官遵命。」蔡大人道。


    果然如陸離所說的,這位蔡大人確實是個行家——刑訊的行家。


    謝安瀾和陸離坐在房間的一角,就看著蔡大人在一個時辰之內連續換了好幾套的刑訊的手段。大約是為了顧及謝安瀾,看上去竟然並不怎麽血腥,但是那刺客差不多每一次都是快要隻剩下一口氣了才被放下來。以謝安瀾的眼力來看,這刺客若是不死的話,隻怕是撐不住幾輪了。


    「這人好像有點意思。」謝安瀾靠在陸離身邊低聲道。


    「確實有點意思。」陸離點頭道,「他是先帝朝的狀元,曾經在刑部呆了七年,有辣手判官之稱。」


    「咦?」謝安瀾有些驚訝地看向蔡大人,這人看起來好像才四十出頭的模樣。就算是先帝朝最後一屆的莊園,那也至少是二十五年以前的事情啊。那這人…。


    陸離道:「他十六歲就中了狀元。東陵開國上百年,最年輕的狀元是十四歲,然後就是他了。」


    謝安瀾聞言,不由得由看了那人幾眼,再扭頭看看陸離。東陵第二年輕的狀元,二十多年了都才是從三品的知府,陸四少這才剛剛二十,都已經是正二品的尚書了。人比人,氣死人啊這。


    不過,看這位蔡大人的模樣,倒是完全想想不住他年輕時候竟然還有那樣風光得意光芒萬丈的時候。


    兩人在角落裏又壓低了聲音,那邊的蔡大人自然是聽不到他們的聲音的。又過了一會兒,蔡大人那邊才終於告一段落了,不久之後蔡大人就拿著一疊紙箋走了過來,恭敬地道:「陸大人,陸夫人。」


    陸離接過他手中的東西,微微點頭,「有勞了。」


    蔡大人連忙道不敢,看向陸離和謝安瀾的神色又更多了幾分慎重。他自然知道,在他審訊那刺客的時候,這兩位全程都沒有關注過他過程。雖然離得遠,但是那些動靜卻還是能夠一清二楚的聽到的,甚至一抬頭就可以看到那刺客的慘狀。但是這兩位神色絲毫沒有動容。如果說隻是陸離一個人也還罷了,但是連陸夫人這個女眷都是如此,這兩位實在是…


    蔡大人自然聽說過謝安瀾是睿王殿下的親傳弟子的事情,不過卻並沒有以為然。以為隻是一個身手好的女眷而已,這一會功夫倒是對謝安瀾改觀了許多。


    謝安瀾笑道:「蔡大人好手段,今晚可是辛苦大人了。」


    謝安瀾掃了一眼紙箋上的內容心中也有數了。蔡大人摸了一把汗,麵露驚色道:「真是沒想到,西戎人竟然如此狼之野心。如今咱們還在戰場上與西戎並肩作戰,西容人卻暗地裏在背後捅我們刀子,當真是卑鄙無恥!」


    謝安瀾不由一笑道:「這個麽…大約是我們跟西戎人有些私人恩怨,希望沒有驚喜到大人。」


    蔡大人笑了笑連忙說不沒有。


    陸離站起身來道:「既然招了,這刺客蔡大人就帶走吧。該怎麽處理怎麽處理。」


    「是,大人。」


    陸離拉著謝安瀾往外麵走去,走到門口時方才回頭看了一眼蔡大人道:「蔡大人準備,這輩子就這樣過了麽?」


    蔡大人一愣,怔怔地望著陸離仿佛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一般。陸離卻沒有再多說什麽,搖搖頭拉著謝安瀾轉身走了。身後,蔡大人臉上那有些諂媚謙卑的笑容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凝眉深思。


    刺客的身份並沒有意外,確實是西戎人派來的。而且,還是西戎那位六王爺派來的。看來抓了他的王妃這件事讓這位王爺怨念頗重,就連在戰場上都不都消停非要給他們找麻煩。陸離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第二天依然繼續去處理流雲會的事情,倒是謝安瀾留在了客棧中休息。


    謝安瀾陪著安德郡主在園中說話閑聊看書,謝安瀾發現安德郡主看書的速度非常的快,對知識的吸收也十分驚人。看來陸離這麽厲害也並不是平白無故來,而是隨了他的母親和舅舅。隻可惜,小時候沒有照顧好傷了身子,否則陸大人當真稱得上是全才了。


    謝安瀾將自己知道的睿王府的事情也都一一告訴了安德郡主,安德郡主聽說謝安瀾竟然真的是睿王的親傳弟子的時候也很是吃驚。畢竟即便是她沒什麽記憶,在她的印象中這方麵也都是男人比較厲害的。但是看起來他們家好像正好反過來了。離兒看起來是真的不會什麽武功,反倒是瀾瀾這個兒媳婦看起來很厲害。


    見安德郡主愣愣的模樣,謝安瀾眨眨眼睛道:「可是嚇著母親了麽?」


    安德郡主搖搖頭,拉著謝安瀾的手輕聲道:「辛苦你了。」


    謝安瀾不由得也是一愣,忍不住笑了出來,「母親言重了,不辛苦,陸離很厲害的,也不太需要我保護。」安德郡主搖搖頭,倒也不多說什麽。


    「郡主,少夫人。」不遠處,薛鐵衣帶著人走了過來。謝安瀾好奇地看著跟在薛鐵衣身後的人手中捧著的盒子道:「薛先生,這是什麽?」


    薛鐵衣道:「這是郡主的東西,老五剛剛派人送了過來。」


    「這麽快?」謝安瀾道,他們才剛到安明府一天多呢。不過很快謝安瀾就明白了,想必是他們在那個小村子裏看到安德郡主之後,薛鐵衣就立刻派人回京去了。


    「這是什麽?」


    安德郡主也有些好奇,與謝安瀾一起看向那個長長的盒子。


    薛鐵衣將盒子放到桌上,安德郡主看了一眼謝安瀾。謝安瀾含笑對她點點頭,示意她可以打開看看。


    安德郡主望著眼前有些陳舊的木盒,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些緊張。深吸了一口氣,方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揭開了盒子。


    裏麵的東西讓兩人都是一楞,那是一把劍。跟之前睿王送給謝安瀾的照影不同,這把劍比照影還要短一些,也更加精緻華美一些。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這是一把給閨中女子把玩的劍。


    安德郡主伸手將取出寶劍輕輕扒開,一聲輕響之後,一把精緻優雅地短劍呈現在眾人跟前。那劍鋒看上去鋒利無比,似乎還隱隱泛著幾分血色。


    安德郡主神色變了變,忍不住伸手去撫摸那劍鋒。


    良久方才輕輕道:「這是…我記得這把劍,這是…我的東西。」安德郡主臉上的神色有些恍惚,撫摸著手中的寶劍就仿佛在撫摸著什麽愛憐的寶貝一般。她刷地一聲將劍抽出劍鞘,那一刻謝安瀾清楚的感覺到安德郡主尚且消瘦的容顏上閃過一絲銳氣,與之前的憔悴虛弱截然不同。


    薛鐵衣道:「這柄劍名為明夜,是郡主七歲生日的時候先王特意命人打造的。一直到郡主…都帶在身邊。郡主說,要一直帶著永遠不會離開身邊。」安德郡主輕撫著手中的劍,神色有些感慨,「可是…我離開它已經很多年了。」


    薛鐵衣道:「二十年前,屬下將這把劍找了回來,這二十年來一直收藏在睿王府中。」


    安德郡主點點頭,「謝謝你,這個禮物我很喜歡。」手中握著這把劍,就好像突然多了什麽力量一般。原本心中的那一絲忐忑和不安都蕩然無存了。謝安瀾笑道:「沒想到母親以前也是用劍的。」


    安德郡主道:「我以前武功肯定沒有你好。」如果她當年有瀾瀾那樣的身手,就算是懷著身孕應該也能夠安然脫險吧?


    薛鐵衣也沒有否認,從前郡主的武功確實算不上好。即便是出身武將世家,也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練武的。說不定公子的體質就是遺傳了郡主的,隻是比郡主還要糟糕一些。


    「母親,我可以看看這把劍麽?」謝安瀾好奇道。


    「當然可以。」安德郡主含笑將劍遞過去。


    謝安瀾正要伸手去接,隻是突然覺得腹部一陣尖銳的刺痛飛快地傳遍全身,眼前一黑便忍不住朝著地上倒去。


    「瀾瀾?!」安德郡主大驚,連忙收回了手中的短劍要去扶她。


    薛鐵衣更快一步一閃身落到了謝安瀾的身後伸手扶住了她。不遠處地葉無情也連忙奔了過來,「怎麽回事?!」


    安德郡主厲聲道:「快,叫大夫過來!」隨手將劍放倒了坐上,對薛鐵衣道:「送瀾瀾會房間裏!」


    「是,郡主。」


    很快大夫就被葉無情拉過來了。因為要照顧安德郡主和謝安瀾這個孕婦,大夫一直就住在後院裏沒有離開。倒是沒想到這會兒竟然真的用上了。


    大夫一進屋就被一屋子神色凝重的人嚇了一跳,連忙走過去顫顫巍巍地替謝安瀾把脈。隻是好一會兒功夫,眉頭都快要皺在一起了也沒能察覺出有什麽不對。老大夫隻得放開了手,安德郡主問道:「大夫,怎麽樣了?」


    老大夫有些為難地道:「這位夫人…好像沒什麽病。」


    「那怎麽會暈倒?」


    老大夫道:「從脈象上看,這位夫人真的沒有什麽問題。好像隻是…睡著了。」


    「這不可能!」安德郡主沉聲道,她自己也是懂一點醫術,謝安瀾身體很不錯,即便是懷著身孕也絕沒有突然就累得睡著了的道理。而且方才她暈倒前,她分明看到她臉上突然閃過的一絲痛楚之色。誰突然痛了一下還能夠馬上睡過去。


    老大夫搖了搖頭,「夫人息怒,或許是老朽的醫術不夠,看不出來也是有的。諸位不如再多請幾位大夫過來看看?」


    安德郡主吸了口氣,方才鎮定地道:「再去請兩位大夫過來,另外,立刻去告訴離兒一聲,讓他趕快回來。」


    「是,夫人。」


    「是,夫人。」


    安德郡主坐在床邊看著謝安瀾沉睡的容顏,消瘦的麵容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擔憂。不知怎麽,她總覺得兒媳婦突然暈倒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呢?怎麽會…突然就睡著了?


    陸離很快就趕了回來,回來的時候剛剛請來地兩個名醫也正在替謝安瀾把脈。隻是兩人診出來的結果依然讓人失望。謝安瀾並沒有病也沒有傷,就是睡著了。但是無論他們如何叫,無論他們如何做就是無法讓她清醒過來。


    陸離臉上的神色陰沉地都要滴出水來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薛鐵衣將事情地經過說了一遍,謝安瀾今天沒有見過外人,沒有吃過奇怪的東西,甚至沒有觸碰過什麽奇怪的東西。就是突然一下就暈倒了,然後就沉睡不醒了。不僅是大夫莫不著頭腦,他們也是一頭的霧水。


    「離兒,冷靜。」安德郡主握住陸離的手,沉聲道,「安明府的大夫若是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就找別的大夫。」


    陸離點點頭,側首對葉無情道:「立刻傳信回京,讓裴冷燭和林玨一起過來!」


    葉無情點頭,甚至沒有去提醒他林玨是禦醫這件事。


    眾人一直在房間裏等到了晚上依然不見謝安瀾醒來,所幸幾個大夫都一起保證,雖然謝安瀾沒有醒過來的趨勢,但是隻要維持現狀她暫時也不會有什麽事情。至於肚子裏的孩子,影響也不會太大。但是這是暫時的,如果謝安瀾長時間都無法醒來的話,那麽肚子裏的孩子就有些危險了。


    陸離將安德郡主等人打發了出去,獨自一人坐在床邊看著沉睡著的妻子,神色陰鬱,伸出去輕撫著她臉頰的手卻是無比的溫柔。


    「青悅,你怎麽了?」


    沉睡的謝安瀾自然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


    「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陸離輕聲道,「不要讓我知道…你這樣是有人從中作梗,否則…」我定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陸離坐在床邊雙眸一直看著謝安瀾,一隻手握著她垂在身邊的手,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漸漸睡了過去。睡夢中,陸離忍不住皺了皺眉。仿佛突然又回到了前世的理王府。雖然理王府中人口眾多,理王對他禮遇有加,但是陸離卻從沒有一刻覺得溫暖過。從他被趕出陸家,一直到最後死在了西戎,那種無邊地孤寂從未有一刻離開過他的身邊。


    好冷啊…


    「青悅…」


    「青悅……」


    睡夢中的人突然一個激靈,猛然睜開了眼睛,眼眸之中是淩厲的殺意瀰漫。


    「你怎麽了?」一個聲音輕輕響起。陸離微微一愣,低頭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睜含笑望著他。


    謝安瀾有些不解地看著他,「陸離,怎麽了?」


    陸離閉了閉眼,俯身將她緊緊地摟入了懷中,「青悅,你醒了。」


    謝安瀾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道:「我醒了,什麽時候了?你怎麽坐在床邊睡了?出…什麽事了?」謝安瀾皺了皺眉,她怎麽突然睡著了?


    陸離道:「沒事,不用擔心。」


    ------題外話------


    麽麽噠~借這裏通知下哈~今天木有醫妃的番外鳥~,今天交稿的最後日期,全天狂躁中~明後天補更~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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