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今早上又有人搶了城西的鋪子,掌櫃報了官,可官差到的時候歹人早就走了......”家丁一臉害怕的想參吟風小聲匯報。


    “丟了什麽東西?”


    “歹人搶了兩瓶將軍釀,還有一個上好的紫衫木酒提子,打壞一張桌,兩把椅子和一副算盤,還打傷一個夥計,損失兩百多兩.....”家丁說著徹底低下頭。


    參吟風麵有慍色,重重一錘官帽椅的扶手,最後隻能歎氣。


    他回來江州沒幾天,可江州早不是他一起認識的江州。


    初回城中那天,街道上雜亂無章,道術是些坦胸露乳,遊手好閑的渾人,路中積灰存餘,到時都是雜物汙垢,車馬一過頓時道路兩邊的人蓬頭垢麵。


    而更嚴重的在於,經常有打雜搶殺之事,官府都顧不過來。


    他才到江州沒幾天,家中幾個鋪子,就發生兩三百被歹人搶的事情,生意幾乎做不下去,官府也無能為力,因為街上


    到處都是遊手好閑,小偷小摸之人。


    他和其它商家,比如王家、畢家一起聯名去找國官府,跟官府明言若是再不整肅治安,江州生意沒法做,富庶之景致將不再。


    官府判官連連答應,可以答應歸答應,官府也沒有半點辦法。


    他們這些商家也想過糾集自己的護院維持治安,可沒想自己請來的人裏反而出來反過來搶他們商鋪的,而且普通護院家丁也不敢與那些賊子作對,花了錢也沒作用。


    局勢反而越來越亂,越來越多的普通人大概也對當下治安形勢無望,幹脆也跟著那些賊人一起偷搶......


    參吟風一家最近憂心忡忡,眉頭不展。


    “少爺.....”那家丁突然想到什麽:“不過我剛剛在街上聽衙役說朝廷換了新上官來治江州之亂來了.......”


    參吟風歎氣苦笑:“新上官又如何?如今這局麵,便是活佛在世也沒辦法。”


    家丁點頭:“少爺說是那就是......”


    “再說這寧江知府可能換麽,王通可是當朝宰相之子。”參迎風搖頭。


    “少爺,不是知府,是什麽......什麽轉....什麽使....來著?”家丁撓頭。


    “轉運使?”


    “對對對,就是轉運使,小的見識少,可官差老爺就是這麽說的。”家丁連連點頭笑道。


    “轉運使?誰,誰擔的轉運使。”參吟風好奇。


    “聽說好像來頭不小,還是朝廷王爺,叫平南王。”


    “你說誰?什麽王!”


    “平.....平南王......”見少爺如此激動,家丁小心翼翼道。


    “平南王!”參吟風站起來,左右踱步,嘴裏念叨著:“平南王.....平南王,如果是平南王的話......”


    .......


    羽伯一大早早起,準備跟著兒子去做工。


    兒子羽番經他姐介紹,得了一個“工頭”的活計,平時負責帶人砍城外竹子,然後把竹筒煮過,晾幹,烘烤,最後再交給王府,王府按照數目多少給錢。


    靠著這活計,家裏每月能得十貫左右大錢,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這等肥差哪裏輪得到他們。心裏驚訝自己女兒竟有這麽大本事,能給她弟弟找這麽好的活計。


    兒子找到工人有從以前的鄰居,還有城外村裏人,手下有二十四個人幹活,他也幹脆不去大戶人家做工,省得受氣,幫襯著兒子一起做。


    他不知道女兒現在在做什麽,不過有這份本事,該是攀上大戶人家了吧,日子該能過得好點......


    正想著,兒子揣著孩子他娘準備的烙餅,從屋裏出來高興道:“爹,走啦!”


    他點頭,快走兩步,跟上兒子腳步。


    “娘,我們走啦。”


    “好,路上小心些。”


    咯吱一聲,紅漆的大木門被推開,羽伯跟著自己兒子出門,門外幾個穿綾羅綢緞的貴婦人正在門前磕著瓜子嘮嗑。


    “聽說沒有,前幾天皇上加了平南王京北轉運使,要讓他去平北方呢。”其中一個神神秘秘低聲道。


    “什麽,什麽轉運勢?”


    “你這就不懂了,是轉運使,我家那口子說得,你不知道那可是大官,就跟大將軍似的,手下能管十幾萬人哩!”


    “老天爺!那得是多大的官......”


    “你不想想人家可是王爺!平南王。”那貴婦說著回頭,剛好看見他們爺倆,隻看一眼又邁過臉去,眼中都是不屑。


    “你怎麽知道?”


    “我家那口子在武德司當差呢,宮裏有什麽事,他肯定第一個知道!”那貴婦驕傲的說道。


    “哎呦,那你家那口子可真厲害,哪像我家的,在城西衙門做官,手下也就能管十來號帶刀官差.....”


    “.......”


    羽伯連忙快走幾步避開兩人,這大胡同裏都是高門大戶,除了他們一家,大多都是家裏有官差的,或是大商,平日裏就對他家沒好臉色,他們也不想惹麻煩,全當沒看見。


    最近不管到哪都聽人說什麽平南王的事,他一個泥腿子,聽多了也記住這個名字,又是王爺,又說打敗十幾萬叛軍,是個大英雄。


    不過羽伯也僅是隨便一聽罷了,這世上有那些有大本事的人,像大家最近經常說的平南王,動輒能殺十幾萬人,這和他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八竿子都打不著,聽個樂嗬也就罷了。


    不過不由自主他又想到女兒,女兒或許和有些臉麵的人物能說上話吧。不然也不會這麽輕鬆就幫兒子謀份差事。


    “兒啊,你姐是做什麽的?你知道嗎。”他小聲的問道。


    兒子一邊走一邊回頭笑道:“爹,我姐現在本事可大了,像我這樣的工頭,我姐手下管著上百個呢!每個工頭每個月的東西都是交給我姐,錢也都是我姐發的。”


    “我的老天爺!”羽伯驚訝得合不上嘴巴,“這一個工頭,每個月給五十貫大錢,那上百隊,豈不是要.....要......”羽伯算不出來。


    兒子答應他:“要五千貫,我姐管的可比這多多了,上次我帶人去交竹筒的時候,我姐給人放錢,大箱大箱的雪花銀子都是用馬車拉的,還有幾十個王府的帶刀護衛護著,都聽她的話。”


    “王府?”羽伯更驚訝了。


    “是啊,我姐就是幫王府做事。爹,平南王知道不,就是那個大英雄,幾個月前在南方平了十幾萬叛軍那個!京城說書的現在都在說呢,我姐就是幫他做事的。”說到平南王,兒子眼中也閃起光,那可是如今每個男孩的夢想。


    “你姐.....真這麽有本事了?”羽伯已經驚訝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兒子點頭,撇嘴不屑:“那是當然,剛剛我就想跟她們說,管十幾號人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姐管著上幾千號人呢。”


    羽伯震撼得隻知道點頭,然後又趕忙囑咐:“別跟她們吵鬧,都是鄰居的,再說小心惹禍上身。”


    “我知道......”


    一路羽伯心中久久不能平靜,自從女兒被他賣到教坊之後,心中一直覺得虧欠她,那種地方,一個姑娘家隻怕早沒了清白,被人欺負。所以關於女兒做什麽,他怕傷著女兒,也向來不敢問她。


    他一個泥腿子,什麽都做不了,世事就是這麽無奈。後來女兒給家裏買了寨子,換了家當,他也不多問一句,隻是滿心愧疚。


    沒想原來女兒居然這麽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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