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民女不敢這般想象”王寡婦低下頭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回應稱:“民女生在農家,從小到大過得都是土裏刨食的生活,王拓貴為永昌太守,必然見過許多煙柳女子,如何能為了民女犯下殺人大罪?”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思想,他就是喜歡你這樣的農家女子也說不定呐。我有預感,這幾件事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連係,接下來我會按照商量好的計劃來展開,不過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家出現任何問題的,可以接受嗎?”


    被聞渡河毛玠盯著的王寡婦不假思索的點頭回應:“隻要大人能幫民女要回土地,民女就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各位大人的恩情!”


    確定王寡婦不反對以她的名義來搞事以後,聞渡轉頭麵向毛玠:“王平出去幾天了?”


    毛玠掰著手指頭清算道:“大約是三天了,博南距離這邊需要走個山道,來來回回一趟估計還要再等兩三天呐。”


    “都挖了七八年的坑了,這邊的山路還沒有修平整嗎?”


    “你想的太簡單了。”看著聞渡已經緊皺的眉頭,毛玠無奈回應說:“益州這地方,三步一土坡、五步一座山,計劃上麵就是以漢中為中心,打通司州、成都和荊州,一步一步向蜀中南部來。”


    “那現在施工隊伍走到哪了?”


    “犍為屬國朱提山那一塊吧,南邊相比於北麵的崇山峻嶺來說要少了很多,而且山體的堅硬程度也是大大降低,全境有二十多萬的青壯勞力,我估摸著再來個兩三年就能把西蜀全境都連接起來了。”


    毛玠的一番解釋外加前景展望讓聞渡略顯焦躁的心情緩緩平複下來,正當他想要再提醒一兩句瑣碎小事時,旁邊的木門忽然響了起來,從門外傳來了一聲頗為稚嫩的:“娘親開門。”


    隨著聞渡河毛玠雙雙轉頭凝神,王寡婦快步走到房門前,推開木栓,站在門外分的赫然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兩個人進行了一段日常的寒暄之後,王寡婦便牽著小男孩的手來到了二人麵前。“二位大人,這是我的兒子,王青。”


    被介紹的王青看著從未見過的二人,趕忙後撤半步躲到了王寡婦的身後,怯怯的小聲詢問說:“娘親,他們是誰啊?怎麽在我們家裏麵?”


    “小孩,不要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來給你母親幫忙的。”


    俯下身子擺著笑臉的毛玠講出了此行的目的之後,王青眼睛忽然上抬,望向王寡婦說:“娘親,他們要幫你什麽忙啊?”


    “沒事,也就是幫為娘幹點活罷了。”王寡婦蹲下身子,摸著自己兒子的雙手反問:“今天在學堂乖不乖啊?”


    “嗯!青兒沒有搗亂,老師今天還誇我說孺子可教呐。”王青眨巴著大眼睛,滿臉自豪的回應了王寡婦的詢問。


    “是嘛?青兒真是為娘的好兒子,快進屋去,洗洗手,為娘這就去做飯。”


    將王青送到裏屋之後,王寡婦向聞渡、毛玠二人解釋道:“我擔心耽誤青兒的學習,就沒跟他說過這事,之前出去的幾天也是讓鄰居幫忙照顧著家裏,還請二位大人不要對他說太多。”


    “這種顧慮我們明白,大人之間的事,沒必要讓一個孩子知道。”


    “多謝大人。”王寡婦低頭致謝後,又趕緊陪著笑臉稱:“這家裏也沒什麽山珍海味,一口粗茶淡飯,還望二位大人不要嫌棄。”


    “雖然很想說粗茶淡飯就好,來展現一下自己的高尚品格,但是沒有必要。”聞渡轉動了一圈有些緊繃的脖頸,隨手從腰間摸出來了一枚餅金放到了王寡婦手中。“現在的村裏應該也有市場一類的地方吧,去裏麵置辦點肉麵鹽醋。”


    “大人,你這給的太多了,村裏的店家說不定換不開啊…”王寡婦瞅著自己左手上的金錢微微顫抖,心裏就犯嘀咕,這一個金子得能買多少糧食?


    “還是拿著這個吧。”眼見王寡婦為難的神情,毛玠從自己的袖口裏麵掏出來了一個錢袋,也放到了王寡婦的手上。“這裏麵都是一些散錢,好用。”


    “誒,民女這就去辦!”被“解圍”王寡婦頗為感激的向毛玠彎腰行禮後,將餅金又塞回到聞渡手中之後便快步走出了門去……


    “你準備坐院子裏麵等著開飯,還是想陪我出去轉轉?”


    “轉?轉什麽?”


    “既然是要斷案,那自然要有點官差的樣子咯,出去走訪走訪,轉轉這個不算小的村子,說不定還有意外收獲呐。”聞渡頓聲,像是螃蟹一樣橫著走到了毛玠耳邊低語:“更重要的一點在於,你我都是有了家室的人,老是窩在一個寡婦家裏,難免會被人說點閑話…”


    “哦~你這麽一提醒我才想到個事,今天晚上咱們住哪啊?”


    “到處都能住。”聞渡攤開右手,露處剛才的餅金道:“隻要有這個東西,哪裏都是溫床。”


    將隨後扔給了毛玠之後,聞渡邁著大步走出了院內,身後的毛玠想了片刻,還是跟著走了出去,先不談收集情報的事情,就是為了防止被人說閑話他也得出門去找一個住處啊…


    趁著天空還沒有徹底黑下去,聞渡、毛玠兩個人在整個村子裏麵來回轉悠,表麵上是為了看看鄉村如今的發展狀況,實際上則是在旁敲側擊著有關王拓和王光兩家的情況。


    在轉到村東頭的一間民宅中,裏麵住著的是一對兩鬢斑白的夫婦,因為兒子在不韋城裏麵做生計,所以家中還有空房,等到毛玠將餅金掏出來說是做住宿費的時候,老父妻二人的眼睛都直溜了,趕緊捧在手裏端詳著,確認是真的之後,立馬嘻嘻哈哈的邀請二人進屋…


    “大爺,咱想請教個事,行不?”


    “啥大爺不大爺的,您二位是官府人家,是貴客,怎麽能叫我大爺?”老頭倒了一杯熱茶,雙手捧著送到了二人麵前。“俺叫趙集,一輩子的佃農,沒學過什麽大道理,您二位喊我名字就行了。”


    飲下一口熱茶,潤了潤嗓子之後,聞渡盯著趙集說:“行,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兩位老人看著麵善,想必也不是什麽壞人,實不相瞞,我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探查一下王光家的情況。”


    “王光?”趙集愣了一下,而後恍然大悟稱:“奧~就是王老頭唄,這麽多年沒互相喊過名字,倒是有些生疏了。大人請問吧,隻要我們知道的,就一定不會隱瞞您。”


    “我想知道,王光家的土地真是因為他賭博而拿出去還債的嗎?”


    “可不是嘛!”趙集一拍大腿,緊跟著表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來。“早就跟他說過不要賭了,可他非不聽,這不就出事了嘛!”


    “既然他不聽勸,那你們這些鄰居就沒有報官抓捕賭博團夥嗎?”


    毛玠的詢問傳入耳朵之後,趙集猛然點頭回應:“何止是報官,因為這村子就在不韋城周邊,我們上表的還是當地的太守。”


    “王拓?”


    “就是他!”


    得到了一條重合的消息之後,互視的聞渡河毛玠眼中都產生了一些驚異。


    “不過奇怪的地方就在於,王拓收了消息之後,嘴上一直說會盡快搗毀這個違法團夥,但時至今日依舊沒有結果,所以老漢的心裏就很奇怪啊,都一年多了,你說這堂堂的永昌太守,竟然會抓不住幾十個犯罪分子嗎?”


    看著百思不得其解的趙集,毛玠沉吟稱:“我設想了一個可能,說不定,王拓壓根就沒有出力…”


    “孝先,你的意思不會是?”


    隨著聞渡的疑神,毛玠重重點頭稱:“這一年間,王光的兒子死了,前半生基本上沒有賭博傾向的王光如同著了魔一般陷入泥潭,輸掉了自己的田地,還有一點,王寡婦提到過原本兩年間沒有見過的王拓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這一切的一切都發生在王光一家人身上,不得不讓我懷疑王拓是不是和賭博團夥有聯係。”


    聽過毛玠推論的趙集倍感不敢相信的開腔稱:“不會吧?這城裏的人對王拓的評價也不算差,他有必要做這種知法犯法的事嗎?”


    “我覺得可能有!”正當三人說話的時候,趙集的妻子忽然出現在他們三人麵前,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這婆娘,沒看見我們在說話的嘛…”


    不在乎趙集的驅趕,老大娘慢步走來,坐到了毛玠對麵的凳子上麵,反問趙集:“你忘了兒子之前跟我們提過的事了嗎?有關於王拓和王光他兒媳的?”


    被老伴提醒了一嘴,趙集目光一滯,進而壓低眉毛,有些不悅的反駁:“老酒鬼的風言風語,你還當真了不成?”


    “等等!”聞渡進而注視著趙集老伴詢問說:“大娘,給我們說說,什麽事?”


    “我兒子在不韋城裏麵開了一間小酒坊,王拓手底下的那個文書是常客,這人性格不錯,就是喝醉之後容易說醉話,從他嘴裏告訴了我兒子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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