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嶄新出爐的行政廳裏麵望著天花板發呆的聞渡,孫堅有些無奈,經過這兩個多月時間以來,他是徹底看明白了聞渡的行為作風,人很聰明,從他嘴裏麵能蹦出來很多富有建設性的意見,可就是太懶以及太能拖了。


    經常就是一件事能拖三天,別人問他什麽原因,他也不扯慌,就是直接說太懶了,不想動。


    一直到最後還是要丟給周瑜等人去做,導致魯肅經常會無能狂怒,原因很簡單,氣聞渡的懶散,但又打不過他……


    “瑟提可是又煩心了?”孫堅帶著滿臉關懷的說著,他現在對下屬可是完全放權,基本不管政務的事,除開提拔降罪、獎勵懲罰之外,其他方麵的大小事宜都是讓聞渡等人自己看著辦,而他就按照聞渡的要求,有事沒事的就往人民群眾裏麵鑽,一來是能跟過來的流民和本地百姓打好關係;二來也是想著運氣足夠好的話,那肯定可以撞見適合入仕的人才或者適合入伍的將才。


    “煩心是真的、開心也是真的,如今流民已經招夠了,墾荒、水道、水井、鋪路、重新翻修城牆等等大小事宜都在穩步進行中,隻能說要幹的事非常多,但現在做好了,總比日後才發現還有遺漏要來的輕鬆吧。”聞渡趕忙將自己的視線放回到了桌麵上,裝模作樣的在工作,心裏知道自己的本性早就被孫堅看出來了,但畢竟是老板,雖說關係夠鐵,也不能做的太跳了。


    前不久被糜竺拉過來的昔日同僚呂範坐在一旁捂著嘴偷笑,每當看見偷懶大師被敲打,他的內心都是非常愉悅的。


    “屯種這一方麵做的如何了?那新來的世家子感覺怎麽樣?”對於前不久終於願意過來入仕的顧雍,孫堅到底是有些放心不下,畢竟給他分配這方麵的工作時,他挺不情願的,過來的要求是當謀臣,結果被安排著和他的智謀完全不相幹的工作。


    “他人挺有意思的。”提起顧雍時,聞渡臉上出現了一抹笑意,“你別看他這人嘴上不情願,幹活的那股勁兒可一點也不含糊,原本啥都不會,跟著農民伯伯在田裏轉悠了幾圈,搖身一變,他現在可是我們這裏最懂種田的那個人,我估摸著現在有資格跟他掰手腕的人兩隻手肯定能數的過來,能完勝的估計沒有。”


    這倒也不算是誇大其詞,過於抬高顧雍,畢竟經過數十載的戰亂以及稅收的不斷調整和土地劃分,現在屯田完全就是一個新的觀念了,尤其是在栆祗和韓浩翻新之後,那相比以往又不一樣了,大家都在一條起跑線上,那自然是誰先學會誰有優勢咯。


    顧雍很聰明,盡管是第一次見,但他對於軍屯和民屯很快就參透了其中奧義,不需要聞渡過多交代,自己就屁顛屁顛的跑出去實驗了……


    說曹操曹操到,這邊正討論著呢,當事人就來了,隻見顧雍快速的對著孫堅一拱手,便大步流星來到了聞渡跟前,將屯田文件擺在了他桌子上,指著某一處質問道:“這地方你確定沒寫錯?”


    順著他的手指,聞渡瞄了一眼,是稅收那一塊。


    “這有什麽問題嗎?”


    “這六四分成對於老百姓而言就很過分了,況且現在對方還是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民,這對他們不是太狠了點?”


    “這事咱們等以後再說行不,實踐出真知,等以後你自己就能想明白了。”聞渡懶得過多解釋,反正按照指示做,肯定沒錯。


    可惜顧雍還就那個鑽牛角尖,結下自己的佩劍直接拍在了聞渡桌子上,不允許他找理由糊弄過去。


    “誒,元歎是覺得我給的賦稅太重嗎?”


    “正是如此。”


    “那你可知道其他州郡的稅收是多少?”


    “這個…”顧雍沒有答案,因為他還真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情況。“願聞其詳。”


    “按我就說說旁邊的吧,豫州是八二分,官家收八成,農戶留兩成,荊州是官七農三。”


    “啥?!這麽高!”顧雍張大了嘴巴,滿臉的難以置信。


    “田稅是一份、佃租是一份、除此之外還有什麽人頭稅之類的雜物稅,更甚者還有地方官員私下收稅的,七七八八加起來老百姓能拿兩成已經夠好的了,荊州留三成已經被百姓誇為聖人,而我呢?不僅給他們留下了四成的量,還免費給他們購買耕牛和種子,這還多嗎?”


    “這…確實不能算多”


    “以往百姓都是租的世家土地,除了繳納國家稅收之外,還要再向世家上交租金,層層盤剝之下甚至可以達到恐怖的官九農一,這也就是為什麽大漢朝不缺田畝、不缺農戶,結果每年還是能有那麽多人餓死的最大原因。


    我現在是直接把中間那一塊需要向世家租地的一步給省略了,沒有中間商賺差價,百姓就可以留下更多糧食了,日後遇到災年,也能平穩度過,反正你們這些世家,到時候我估計也不會好心把糧食拉出來救濟窮人的”


    聽著聞渡的一番解釋,顧雍才發覺自己的愚蠢,遂鄭重的對著他低下了頭顱,“在下本是世家出生,卻一心撲在文學上,對農事幾乎沒有一點了解,卻在這裏大言不慚,當真是慚愧羞人呢,還請原諒我的丟人現眼!”


    看著眼前放低姿態到極致的男人,聞渡欣慰的將其扶起來,“不過這事也有我的一部分責任,是我沒把事情說明白,現在收六成不假,但以後會下調的,並且土地還會歸到農戶手中,除了國稅之外,剩下的什麽都不用交了。”


    “你竟然都想的這麽深遠了嗎?是我唐突了……”


    “這都不算問題,我知道你從世家出來,對於普通人可能會有一些芥蒂吧,但既然接了這檔子任務,就請你好好發揮自己的力量吧,哪怕是想著不能給你們顧家抹黑也成啊。”


    “在下明白,我顧元歎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人,既然我願意幹,那必然會幹到最後!幹到最好!”給聞渡擺明了自己的態度之後,顧雍趕緊收拾好文件和佩劍,告罪一聲快步離去了。


    所說都是新手,所建條令還有很多不足和問題,但聞渡相信,隻要有人願意陪著自己一起走,他自己就能有撞碎南牆往前走的勇氣。


    “漢朝的稅收法案不能說是錯誤,畢竟需要養著大軍來震懾外族和各路諸侯,錯的是那些世家豪強,手中統治著教育,家家戶戶都有人才,卻視百姓如草芥……”對於稅務,孫堅看的要更廣闊一點,畢竟他也是一方諸侯,自然知道養兵多費錢糧、世家有多麽張狂。


    “律法總歸會有漏洞的,隻是大小的問題,世代在改變,與之相對的律法自然也要跟著改變,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與時俱進方為上策。”


    從孫堅的話語中,聞渡感覺他是有妥協的現有律法的意思在,可光是抱著過往的殘羹剩飯,日後掃清亂世,建立新朝怎麽辦?繼續遵循漢朝的律法?繼續重農抑商,讓世家漁翁得利?管仲提出來士農工商的概念可不是為了讓後人形成鄙視鏈的。


    昔日光武帝是因為人才飄零,才被迫開啟士大夫政治體係的,在最短時間、最大程度解決了當時最關鍵的中央集權問題,但也因此國家的組織能力掉了好幾個檔次,很難再出現戰國秦漢時那種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般的無畏戰士。


    “主公,不可臣服於舊禮,想要成大事,必須跳出框架來!”聞渡很明白,在世俗禮儀下建立的王朝終究會變成第二個光武帝,他最想要的就兩點,其一,秦國那種不看嫡庶看才能的傳承方式,那一連六代明主就是最好的證明。


    其二就是漢武帝窮兵黷武三十年,連續征戰半個世紀,將文景二帝積累的財富幾近用光,但保證漢朝三百年草原無大勢力崛起,犧牲一代人,福佑幾代子孫,妥妥的利大於弊、功大於過。


    如果日後孫堅真的成了皇帝,那聞渡希望他寧可秦皇漢武一般以暴製暴、追亡逐北,也不希望他像光武帝一樣被世家豪強掣肘。


    正是因為敢打敢拚,大漢才能在強胡的進犯之下屹立不倒,連綿四百年,乃至於到了三國時代,各豪強之間打的腦漿子亂飛,胡人想偷偷摸摸進來刮點油水,結果就是被一頓亂錘,對於孫劉曹三家來說,我們自家人打架,打的再狠都是我們自己的事,你一個外人想進來?行啊,進來做免費勞動力,隻幹活不給錢。你不想幹?抱歉,得罪了方丈還想走?!


    沒錯,漢武帝後期確實出現了民心不穩的壞事,但這個時候最強的蠻族匈奴已經被幹的連夜跑路了,正好可以修生養息、安撫民眾,前麵被打光的國庫,不就慢慢回來了嘛。


    就是有過多方考慮,聞渡才希望孫堅要走霸道,萬萬不能走光武的老路,漢武帝的路是有錢有糧就能頂住,而光武帝的路到底是對士族階級的妥協,“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如此明顯的等級劃分永遠沒有改變的可能。


    “嗯,主公!向秦皇漢武看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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