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枕眠:“思想?”


    白棠:“一個人的思想是非常重要的。”


    白棠拉著他繞到一間很破很舊的屋子裏,輕輕推開一條門縫。


    屋子裏的人躺在床上,手裏拿著一杆長煙,吞雲吐霧著,麵色潮紅,獸如骨柴。


    宣枕眠看著,隻覺得他像一個鬼一樣不正常。


    白棠輕聲道:“他抽大煙,應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我前些日子打聽過,據說,他原本日子過的很不錯,家裏也挺有錢。抽大煙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宣枕眠:“大煙就是害人的玩意。抽了這玩意,跟瘋子一樣,不像正常人。”


    白棠拉著他繼續走:“當不是不知,現在肯定是晚了,病入膏肓,沒多久的活頭了。他意識到這東西害人的時候,肯定還要早些,隻是他無法控製自己戒掉這東西了,承受不了那一遍遍的折磨,便放縱自己沉溺下去。片刻的歡愉,吸引的是致命的到來。”


    這大煙,她現在不放在眼裏的。博士當年,對他們一層一層使用過了的,染癮又戒毒,又注入對抗這玩意的藥物,幾番來回,直到這玩意對他們沒有反應。


    宣枕眠:“林公禁煙,是對的。這玩意在,談何救國,這幅樣子,怕是連我一根手指頭都打不過。洋槍洋炮厲害的很,抽大煙的人抗不動的。”


    白棠又拉著宣枕眠去了另一戶人家,這一戶人家,供了一個菩薩,他們在磕著頭,求菩薩救苦救難。有兩穿得很奇怪的人,嘴裏不知道念著什麽,他們手裏拿著鈴鐺,搖一搖,吐一口水,又開始念那聽不懂的東西。


    燃了一張符,又在碗裏倒了些水,又開始跳啊,念啊。


    “令子乃是邪祟附體,喝下這碗本大師的符水,三日之內,必定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兒子。”


    宣枕眠冷哼一聲:“招搖撞騙,迂腐頑固的父母。兒子病成這樣,不去請郎中,搞這一出。”


    白棠伸出手指搖了搖:“這樣的人,不在少數,隨處可見。”


    宣枕眠悶悶道:“我爹就是這樣的人。我家原本也不錯,我爹是個教書先生,所教授的是八股文。我家不管是誰生病,他都要去拜菩薩拜佛祖。他自己病了,也堅信隻有菩薩佛祖才能救他,求道士,求巫士,也不去請個郎中。”


    “後來,他病死了。當年,我年幼,守不住家產,被幾個叔叔趕了出來,報官無門。沒有辦法,隻有到處找活幹。但我僅憑腦子,鬥不過他們。隻好離開家鄉,到別的地方討生活。”


    白棠:“那你想回去拿回屬於你的東西嗎?”


    宣枕眠搖搖頭:“以前想,現在不想了。沒什麽好拿的。我守不住,我那幾個舅舅也守不住的,他們能聯手把我趕出去,他們也能互相鬥個不停。我回去,留給我的也隻是一片狼藉。”


    更重要的是,宣枕眠覺得他和白棠以後的生活,還很難說。誰都不知道未來是怎麽樣的?誰都不知道,是否還在顛沛流離中。


    難來了,總要避難,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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