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瑤光書院的棚屋


    “一念可成龍,一念天地生。”


    秦風躺在厚厚的幹草垛裏,望著絲卷上的文字,沉思不語。那絲卷上的文字,卻不在絲卷中。絲卷懸浮在空中,展開來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呈現在他麵前,文字宛若蓮花浮在水中一般。秦風輕輕用手指一撥,裏麵的文字便如流水一般無聲劃過一篇,呈現出一副“內息圖解”。許多立體影像就像是3d全息投影一樣從經卷的光芒中出現,將深奧難懂的呼吸吐納之法表現得淋漓盡致,還有老夫子的聲音仿佛穿越時空般傳來,配合圖畫諄諄講解。


    這部經卷正是他曾經看到過的《息念諸法龍經》,第一次打開來看的時候差點兒沒瘋了,反複看看有沒有哪裏藏著蘋果公司的標誌。用慣了之後才覺得,這東西比ipad還要先進多了,都不需要用手拿著,隨意擺放便可以懸浮在空中。無輻射,不用充電,唯一需要的便是將龍息注入。後來才知道,這是夫子自己特別製作的經卷,世上一共便隻有十套。秦風不由得嘖嘖稱奇,這個夫子莫不是喬布斯一般的人物。


    第一次因為自己不會用,還被玉珠一通嘲笑。不過很快就成功了,訣竅隻不過是需要深吸一口氣,再從華龍珠發力對著卷軸噴出而已。那時明顯地感覺到華龍珠在心口下顫動,那裏就是他的第二心髒,他力量的開始。在學習了《息念諸法龍經》之後,他已經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麽了,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將不斷淬煉自己的龍息,孕育龍珠,增強氣魄。


    龍息便是龍族最基本的力量,隻要體內孕有龍珠就能做到。


    龍力體現在氣力與魄力兩個方麵,合稱氣魄。氣魄強大,便是龍魂強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而不管是氣力還是魄力,都依賴於龍息的強大。


    秦風這些天看了很多書,非常意外的是,玉珠認為非常難的部分,對他來說非常簡單。反倒是最基本的這一卷《息念諸法龍經》,每一次打開都會有不同的理解。而隨著理解加深,這卷宗便會現出新的內容,就同一件事訴說更深的境界,變得更為艱澀難懂,竟是一卷可以自動升級的教程。


    東方龍族在修為上都是首重心境,心境平和是修為的第一步,便如止水中的一絲漣漪會清晰透徹,波濤洶湧則不見漣漪。道理是簡單的,但是若反過來說,如何不借助風卻使止水產生漣漪?若心是水,念便是漣漪。真龍一念起,則狂風作,山雨來。


    這樣的想法,在青龍族來說是最基本的,但是對秦風來說卻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境界。縱然感悟良多,卻總覺得是做不到的。然而接下來,糾結的課題卻是化簡為繁,如何製禦,如何理解世間萬物複雜的規律並相互配合,對秦風來說,卻又簡單得很,很符合地球腦袋。


    這就好像是你上了十幾年的學,突然讓你算一下一加一等於幾,你說這個很簡單的嘛,但是突然來到另一個世界,老師問你,如何能讓一加一等於二,而不能是別的答案。這個就……聽說陳景潤在這個領域算是哥德巴赫猜想的裏程碑,但是還沒答案呢哈?你說一加一本來就是等於二,沒有為什麽,就會被一通暴打。在青龍族這裏一開始啟蒙就強調如何讓一加一等於你想要的結果,稍不留神就可能是什麽結果,你必須很小心讓它等於一個你力所能及的結果。“因”加上“力”求“緣”等於“果”,這個力所能及的過程就是對秦風來說最難理解的地方。


    所幸對龍族來說,似乎至簡則至繁,但是對地球人來說最複雜的問題,在這個世界裏卻是最基本的。秦風痛苦了幾個月之後,就覺得好多了,理解的速度越來越快。


    瑤光書院,是禹都唯一的一所專為蛟族子弟傳授如何邁入真龍境界的私塾。


    成不成真龍,便似是拿不拿得到畢業證,在雲蒙乃至九大龍邦都是很重要的事情。不成真龍便會落入賤籍,隻能從事一些低下的工作,或是依附於真龍家族作為仆役生活。不管是壽命還是能力,都會與真龍有天壤之別。


    龍族有千萬眾,成真龍者百中無一。在籍貫上,不成真龍,便不能以龍籍自稱,比如蛟族沒有成為真龍的便隻能稱“蛟”籍,不能自稱為“蛟龍”。


    龍有百族,有鱗的蛟龍,有翅的應龍,此外還有炎龍、魁龍、燭龍、登龍等許多少數龍族,角形體貌特征各異。按鱗色又有青、白、赤、黑、紫、黃、藍七種色,衍生出玉龍、金龍、烏龍……龍生九子各不同,這個主要是因為龍的老婆也有很多種的緣故……其實最令秦風驚訝的是看到了許多關於“人”的曆史,清楚地說明了“人”是如何產生的:上古神族大都是動物特徵的存在,為了方便交配創造後代,便會相互配合變化,逐漸就形成了“人”體這樣的最終體位,對上古神族來說乃是最適合統一交配的形象。


    上古龍族本性淫亂,一開始也說不上亂來,什麽對象都想搞一搞罷了,跟各種古神生下來什麽樣的妖魔鬼怪都有,史萊姆和皮卡丘那樣的也有;但是自從數十萬年前龍皇焚書坑龍,統一體位,各族逐步建立了以人形為各龍族統一的亂交形象標準,嚴禁獸交,違者處死;並逐漸形成了以‘不穿衣服、當眾現出龍形、隨地大小便’三大禁忌為恥的社會製度。這樣一來解決了許多問題,身體小了更容易麵對麵說話,也可以一張桌子上吃飯,省房子省衣服,事後不想負責任跑掉了也可以不被查出是哪一族的龍幹的,避免了許多流血衝突……終於,完全進化的“人類”誕生了,龍族徹底脫去了獸性,成為萬神之長。不過,那時候還是會生出許多低能的龍族來,連化作人形的能力都沒有,隻有龍形。這樣的就稱作“龍親”,嚴格來說便是龍獸,感情和普通人差不多,但是沒有太高的智力,大多會成為與家裏關係非常親密。龍親之間還可以再交配一次,生下來的後代壽命更短,能力更差,便稱作“獸親”了,繁衍之後變成許多常見的物種,但是大多都隻能當作下等坐騎、代替牲畜勞作。


    而真龍,意思是可以祭煉龍魂,重現上古龍神所擁有的偉大力量。但是修成真龍很難,絕大部分龍族都無法成為真龍。這樣也很好,符合始皇帝的初衷,大家都會比較安分,被強者所統治。在秦風看來,這個跟不許隨便販賣槍支的目的和意義大概是一樣的。“龍”這個詞,如今對廣大龍族來說所代表的乃是一種境界,“做人當如龍”的境界。


    秦風如今的藏身之處,便是瑤光書院的宿舍。


    禹都有數十萬蛟族百姓,卻隻有這一所專注修行的書院。蛟族的壽命比較長,出生率低,有這一所書院就夠了。能修成真龍的人少,更多的蛟族子弟更願意直接去技校學徒,學一些好掙錢的手藝,好經營活計,做著發財大計。


    玉珠小姐在瑤光書院的待遇很明顯是比較好的,有一套獨立的院落,雖然很小,但是有院子,有車馬廄。會有這樣的條件是因為龍族的個性裏麵對於領地和財產的觀念非常強,但凡有身份的龍族決計不肯和別人共處一室,更是有些族類忌諱有人在自己頭頂經過。所以上下鋪什麽的在這個書院是絕對不可能存在,也根本見不到地球那種一下子上百戶人家一起住的樓房。


    秦風呆著的地方就是車馬廄,一個非常簡陋但是高大的棚屋。許多世家子弟都會坐車,或是像玉珠一樣有靈獸坐騎,甚至帶著傭人,所以作為高級學生公寓的獨院必須得有車馬廄,而且要大,因為你不知道進來的會是一隻山魁還是一頭碧水獸之類的東西。盡管禁止豢養巨獸,那些家夥的體型依舊不小。所以秦風原本以為會像哈利波特一樣住在樓梯間,實際上卻是車馬棚就已經相當於越層別墅的尺寸了,一個小角落足夠讓他住得舒舒服服。


    這些天來秦風每天埋頭苦讀,雙目熬得通紅,卻精神得很。


    《息念諸法龍經》是專門以蛟屬為對象的教材,講述的是做龍的理念,以及通過龍息之法來增強氣魄的基本方法。可能是因為華龍湊巧長得跟蛟龍極為近似,學習起來居然沒有什麽先天障礙。為了掌握龍息之法,秦風不眠不休地練習,這些天來明顯感到自己氣力大增。看看天色,估計玉珠就要回來了,還要幫她寫作業。


    秦風收起經卷,打了個嗬欠,和衣小睡了一會兒。白天玉珠去聽課,他在車馬廄裏看書。晚上玉珠放學了就跑出去玩去了,他就替玉珠寫作業。原本玉珠說可以站在窗外旁聽,但是他覺得還不是時候,反倒不如自學,所以自閉在棚屋裏,終日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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