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行走的秀秀突然停住腳步,轉頭朝吳天笑道:“公子在想些什麽,莫非是在想秀秀的麵容如何吧?”


    吳天被她說中心思,不敢看她,轉頭望著湖水,歎氣道:“我怎麽敢對你有遐想呢?此生牽掛之人已命喪黃泉,我欲撲黃泉救她,也難啊!”他在如此美景之下,想起伊蓮,心中傷感,不覺吐露了幾份心聲。


    秀秀凝視著吳天道:“你說的‘她’是誰?莫非是你的妻子麽?”


    吳天道:“原本可做妻子,隻是她已與我陰陽相隔,今生隻怕再難相見!”


    二人都沉默下來,繼續朝前緩步而行。因為是月明之夜,雖然已至深夜,西湖邊遊人仍是三三兩兩。


    斷橋離杭州城不過四裏地,半個時辰後,二人已經到了斷橋邊。吳天抬眼望去,入眼的不過是一座苔蘚斑駁的古老石橋。月光水色的映襯下,這座披著青綠的漢白玉欄杆石橋倒顯得飄逸秀麗。


    看到眼前的千古名橋,聯想前世傳說中關於白素貞與許仙在此離別的故事,吳天再想起自己的遭遇,情不自禁地唱起了前世的歌曲來:“


    啊嗬嗬,啊嗬嗬,啊嗬嗬,啊嗬嗬/西湖美景三月天哪/春雨如酒柳如煙哪/有緣千裏來相會


    無緣對麵手難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


    啦啦啦,拉啦啦啦啦……”


    當唱到“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一句時,秀秀不覺心情蕩漾,幽然讚道:“此曲用詞簡單,可貴在與眼前景色極為合拍;曲調卻是新穎,不同於一般的中土音樂,有胡音的韻味,卻有中土的神韻。公子真是大才啊!”


    吳天聽到她的讚美,不覺臉紅了,忙道:“這是我在胡編亂造,在小姐麵前失態了,請多多包涵!”


    秀秀道:“無妨無妨,公子請自便。”


    她畢竟是一女孩子,走了這麽多路程,早已走累,便在橋邊尋到一處幹淨地方,坐下休息。剛坐定,橋端傳來一陣嘻嘻哈哈的聲響,橋對麵來了三個穿著打扮華麗的年輕公子哥,個個手持搖扇,搖頭晃腦,似乎在朗誦詩歌。


    秀秀看見他們,連皺眉頭。走在最前的著青衫的公子首先發現秀秀,大聲叫道:“兄弟們,聽潮樓樓主在此,今夜好運氣啊!”


    三人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向秀秀行禮,一並報上家門。他們名字太怪,吳天記不清,也懶得去記,後文就以外貌相區分。著青衫的叫青衫公子,肥胖的叫胖球公子,瘦高的叫竹竿公子。


    眾人寒噓一番後,青衫公子道:“樓主出的絕對可有人對出來了?記得樓主出對時間應在上月中旬,距今怕有一個月了吧!樓主可難倒了整個江南的才子啊!真是千古才女,今日能在此遇到樓主,實乃我等之幸哉!”


    胖球公子斜眼看著吳天道:“樓主這麽晚了還與人一起遊西湖,莫非是此位公子對出了下聯?”


    竹竿奸笑幾聲,對吳天道:“這位公子果真對出了下聯,請說說如何?也好讓我們見識一番這千古絕對。”


    吳天傲然掃視了三人一遍,實在不想與這些齷齪之人交談,故懶得與他們答話,走到湖邊站定,認真欣賞起西湖的夜景來。


    三人見吳天如此狂傲,心中有些生氣。青衫諷刺道:“看樣子就知道是個銀樣蠟頭槍,哪能對出千古絕對。”


    竹竿打附和道:“兄台說得對極了,他要是能對出來,我今夜便跳進這冰冷的湖水裏,洗個落水澡。”


    胖球道:“他要能對上,我就是這湖中的蝦魚。哎!隻怕難啊,看樣子就知道是個吃幹飯的。”


    秀秀打圓場道:“他是我的表兄,外地人,第一次來西湖。衝著如此夜景,陪我來此地遊覽一番,與對聯之事無關,請各位不要如此無理!”


    竹竿道:“表兄?隻怕不是表兄吧?或許是樓主的情兄弟吧?哈哈哈……”三人都一起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秀秀尷尬萬分。


    吳天實在聽不下去了,轉身朝三人冷笑道:“我要是對出了下聯,你們該如何?若都肯滾到這湖水裏去,我便對。”


    三人相對一笑,竹竿道:“若你真對出來了,我們三人都跳到湖水裏去;若你對不出來,又該如何?向我們三人磕三個響頭,學三聲狗叫,也可原諒你的無理。”


    一旁的秀秀聽了,欲出言阻止,吳天朝她連連搖手,她隻好退了回去。


    吳天笑道:“好,就這麽說定了,到時你們不跳湖,我可要對你們用些手段。且把那千古絕對說來聽聽?”


    胖球狠聲道:“好!其他兩位兄台我想也是同意的。到時你若對不出來,你不磕響頭,不學狗叫,我們也是有手段的。”另外二公子也點頭答應。


    吳天朝秀秀輕點一下頭道:“你出的對聯,還是你來”


    秀秀猶豫了一下,輕聲念道:“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下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吳天故著沉思狀,秀秀看樣子有些擔心。三位公子都麵露嘲笑之態,估計吳天對不出來。青衫開口道:“你對不出來就認了吧!哈哈哈!”先是他一人怪笑,其他二人也跟著怪笑起來。


    吳天輕蔑的看了三人一眼,高聲唱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萬年,月影萬年。”


    三人皆露驚恐之色,秀秀將下聯默念幾遍,也露出驚訝之色。胖球低聲問青衫:“他對得可好?”


    青衫公子思索了一陣,沮喪地說:“堪成妙對,無論平折用詞都是妙不可言。”


    竹竿公子道:“那不是我們輸了。”青衫公子羞愧地低下頭顱,不敢回答。


    吳天哈哈大笑一陣,對秀秀道:“樓主,咱們走吧!幾位就在此跳湖洗澡!我們不打攪了。”


    吳天和秀秀揚長而去,留下三位公子麵麵相覷,真去跳水,他們可沒這本事。三人可都是旱鴨子,何況現在湖水甚是冰冷。要他們跟上去,麵子上卻過不去,隻得呆站在那裏,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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