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雪滿刀?”


    聽見了蔡修遠的喃喃自語,李寒州也覺得這名字好生熟悉,可左思右想,就是想不起來這句五個字是在哪裏聽到了。


    “陳翼虎,芒碭山山主,一口虎頭寶刀,硬生生將芒碭山給劈成了兩半。當年孔羽靈與他賽賭,比誰能夠在群英會上奪得頭籌,結果他隻比了第一場就輸了,而孔羽靈卻成了天下五仙,而且還是天下五仙之首,陳翼虎自那之後就銷聲匿跡,二十年來再也沒露過麵,江湖上關於他的流言蜚語不斷,大多都說他受不了打擊,自殺了,原來,是躲在了這裏。”


    “堂堂芒碭山主,會在群英會第一場就輸了?其中應該有緣故吧?”


    李寒州坐在椅子上,倒了茶,像聽故事一般,等著蔡修遠繼續說下去。


    “當然是有緣故的。”


    蔡修遠輕輕揉著額頭。


    “這樣的大宗師,如果不是被人暗算,隻怕今日的天下五仙,還要另算呢……”


    “保準是被孔羽靈給暗算了!”


    李寒州很是惱火,猛地一拍桌子,氣衝衝說道。


    “這個孔羽靈,虧他還敢自稱武林泰鬥,江湖上都說他德高望重,這樣看來,簡直就是一個不擇手段的陰險小人!”


    蔡修遠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冷冷說道。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俗話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有些人明日裏冠冕堂皇,其實背地裏幹的,淨是些見不得人的醃臢事……”


    他咬著牙說著,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背上都冒著青筋。顯然這番話是意有所指的。


    他呆呆地盯著桌上的茶壺出神,眼中泛著猩紅的血絲。


    李寒州見狀,看他氣得滿臉通紅,身子都在跟著發抖,嚇了一跳,急忙輕輕拍了他一下,問道。


    “你……你怎麽了?怎麽從宰相府出來,我就感覺到你很不對勁呢。”


    蔡修遠抬起雙眸,早已是淚眼朦朧,眉頭緊緊皺著,一看便是心裏憋著萬般的委屈。


    可家醜不可外揚,這樣的醜事,讓他怎麽能說得出口呢。


    他最多,不過是掉下兩行清淚而已。


    就算到死,他也是那肮髒不堪的侯府的人。


    “不說我了。”


    蔡修遠抬手擦掉眼淚,低著頭迅速整理好情緒之後,略微夾著些哭腔,說道。


    “先不說我了……如果這個酒樓的老板,真的是陳翼虎的話,我想見見他。”


    “見他幹什麽。”


    “如果當年他真的是遭受了暗算,蒙受了冤屈,二十年了,我就不相信,他就沒想過報仇。”


    李寒州卻不這麽想,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他要想報仇,二十年的時間,難道還不夠他去報的嗎?”


    蔡修遠微微一笑,說道。


    “有時候有些事情,隻憑一個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夠完成的。”


    他扶著桌子緩緩起身。


    “如果是你,寒州,辛苦練武二十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成為天下第一,可眨眼間,這一切都成了別人所有,而你不僅隻能眼睜睜看著,或許還要承受一些別的代價,比如說你浪得虛名,比如說你一切都是沽名釣譽,你能接受嗎?你能不想報仇雪恨嗎?”


    李寒州有些被他說服,情緒也被帶動了起來。


    “我要是他,斷然是忍不了的。就是我死了,也絕對不能讓他稱心如意。”


    蔡修遠微笑道:“連你都這樣,陳翼虎堂堂武學大宗師,一派之主,難道就能忍得下這口氣嗎?”


    “那咱們就去找他吧!現在就去!”


    李寒州情緒高漲,噌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蔡修遠笑著扶著他坐下。


    “你急什麽,稍安勿躁,該見到的時候,一定就會見到的。現在咱們先吃飯。”


    李寒州嗅了嗅鼻子。


    “好香啊。”


    話音方落,房門突然被推開,隻見王小二帶著十幾個傳菜的走了進來,照舊是笑得滿麵春風。


    “二位客官,小的給您安排了最好的膳食,您請慢用。”


    說著,他抬了抬手,那十幾個傳菜的,各自端著一道菜肴,排著隊放在了李寒州和蔡修遠中間的桌子上。


    王小二拿著菜牌,開始報菜名。


    “鬆花小肚,鬆鼠桂魚,西湖醋魚,八寶鴨子,奶酥油鴨子,小蝦米油火渣炒菠菜,蒸肥雞燒麅肉鹿尾攢盤,炙蛤蜊,炒海蝦,田雞腿,豬肉餡侉包子,鮮蘑菜心,二位客官,菜齊了。”


    說著,他又拍了拍手,兩個小廝抬著一壇酒上來,擺在二人麵前。


    王小二笑道:“三十年女兒紅,你二位慢用。”


    說著,他已經帶著所有傳菜的小廝走了出去。


    看著滿桌的菜肴,香氣逼人,李寒州腹中早就饞蟲發作,口水止不住地流,撕下一隻鴨腿就送進了嘴裏,大口咀嚼著。


    相較之下,一旁的蔡修遠就顯得斯文多了。


    李寒州端起飯碗,風卷殘雲的吃著,突然好像感應到了什麽,頓時停了下來,打了個飽嗝。


    蔡修遠:“你怎麽了?”


    “我師傅好像來了……”


    蔡修遠皺起了眉頭。


    “你師傅?”


    李寒州有些緊張地點了點頭。


    “我當初告訴他我是要到雁門關去從軍的,如今讓他知道我大半年了還沒有到雁門關,而且在汴京吃喝,一定會罵我的……”


    蔡修遠笑道:“你又不是閑著玩兒,米幫主不會責怪你的。”


    二人正在說話,李寒州一撇眼,發現盤子裏的鴨子竟然沒了。


    “哎呀!鴨子呢!鴨子怎麽沒了?!”


    他驚呼著站了起來,四下張望著,門並沒有打開,房間裏也沒有人進來的樣子。


    “奇怪啊,沒有人進來啊……鴨子怎麽會不見了呢……”


    他瞪大了眼睛,噘著嘴巴,百思不得其解。


    蔡修遠一抬眼,就明白了怎麽回事,夾了一口菜,淡定自若地說道。


    “說不準是你師傅躲在什麽地方,正在偷看你呢,你可仔細提防著,別又讓他老人家把什麽才給偷走了才是。”


    “我師傅?這倒有可能……可他幹嘛不直接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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