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有船!”


    李寒州急忙跑過去,招呼道。


    “船家!快過來!快過來!”


    蔡修遠神情嚴肅,喃喃道:“這種地方還有人擺渡……哪有人來啊……”


    沈予安微微一笑:“咱們不就是人麽。”


    說話間,三艘小船已經停在河岸,李寒州牽著馬,先上了一條船,還像沈予安二人招呼道:“快上船啊!”


    蔡修遠有些無奈,不禁暗思這傻小子當真是一點兒壞心眼也沒有,都不知道防人的,看向沈予安,沈予安點了點頭,示意他上船。


    “沈大哥不覺得古怪麽?”


    沈予安嘴角上揚,似笑非笑:“若真是有古怪,咱們逃也逃不走的,且上船吧。”


    蔡修遠心裏一陣驚愕,默默地牽著馬上船。


    三人一人一條船,船夫都是中年男子,麵容和善,笑嗬嗬地幫著三人牽馬上船,還讓三人去船艙裏坐著,然後才搖開船槳,緩緩向對岸駛去。


    隻有李寒州傻乎乎地進了船艙,蔡修遠和沈予安都站在了外麵。


    蔡修遠狐疑的目光看著三個船夫,忍不住問道:“船家大哥,您三位是抽空在這裏擺渡還是怎麽?”


    船家嗬嗬笑道:“我們不是本地人,都是杭州的莊稼人,因為這條河難過,阻住了許多人的去路,我們兄弟幾個想著,沒事兒就來擺個渡,既是掙個外快,也當是做些善事了。”


    蔡修遠看了沈予安一眼,沈予安卻雙手負在身後看景,完全不關心這些人到底是什麽底細。


    蔡修遠船上的船家,嗬嗬笑道:“三位都是行走江湖的俠客吧?我們載的客人也大多都是武林中人,不知三位都是拜師何處啊?”


    沈予安終於開口:“自學成材。”


    船家嗬嗬一笑,隻當是他不願意說,也不再多問。


    蔡修遠:“這河水怎麽這麽渾啊。”


    船家歎道:“相公有所不知啊,這一片地帶可謂是寸草不生,到處是黃沙,這水衝下黃沙泥土來,日積月累,也就如此渾了。”


    行至河中央,四麵皆是一片土黃,三艘小船,如三片枯葉丟入大海一般。


    沈予安衝李寒州道:“李寒州,窩在船艙裏幹什麽,出來看看景啊。”


    李寒州探出頭來:“四周光禿禿的,有什麽好看的。”


    沈予安笑容大有深意,眸色深邃,悠悠說道:“蘇子有雲,‘駕一葉之扁舟,舉匏樽以相屬,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似眼前這番浩然天地,你我身處其中,正如蜉蝣一般,豈不令人感慨,你難道不出來看看?”


    他船上的船夫笑道:“少俠必然是世外高人啊。”


    “不敢當,一個窮遊的習武之人罷了,不比三位船家,才真的算得上是世外高人。”


    “都是凡夫俗子罷了,豈敢稱作是高人。”


    沈予安眸色深邃如幽潭,冷冷一笑,說道:“不是高人,豈能會用虛空玄術?”


    話音方落,四周水麵突然炸出許多直衝雲霄的水花,水花之中,十幾名蒙麵大漢現身,揮刀向三人砍來。


    千鈞一發之際,沈予安終於將一直在手裏攥著的霹靂珠丟出去,天女散花一般,丟了個圓圈,隨著劈裏啪啦的響聲,沈予安一手抓住李寒州,另一手抓住蔡修遠,腳尖輕輕一點,接著飛一般跳到半空,在岸上落了下來。


    隻可惜那三匹馬遭殃了……


    “果然是河賊……”


    沈予安眸色狠厲,咬牙恨道。


    李寒州驚魂未定,還沒反應過來,剛才就好像做夢一般,突然從水麵上冒出這麽多人,突然被沈予安一把拎起,接著就咻的一聲飛到岸上。


    “沈大哥,這到底是怎麽會是啊……”


    看著十幾個黑衣大漢,正踏著水向這裏殺來,沈予安幽幽說道:“來不及細說了,這群河賊是專門靠殺人奪財過營生的,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河賊,咱們是進了他們偽造的陣了!”


    李寒州還是不明白。


    蔡修遠猛然想起:“江湖上有一門很古老的玄功,名叫虛空玄術,可以偽造山川河流的幻象,騙人進入一個別的世界。”


    沈予安:“不是別的世界,而是心中所想。進入這陣,你心裏想的什麽,眼前就會出現什麽。現在正值盛夏,人都是怕熱的,還有,此去玉女穀,山高路遠,是個人都會擔心會不會路上遇阻,換句話說,隻要我們害怕什麽,這個陣就會出現什麽。”


    “這麽玄乎……”


    李寒州一陣驚愕,突然從水裏鑽出水鬼,伸著長爪子朝他抓來。


    “哎呦哎呦!”


    李寒州嚇得下意識兩拳打飛了水鬼,喘著粗氣,說道:“我從小最害怕這種東西了……”


    沈予安:“心裏別想它,它就不會出來了。”


    蔡修遠沉思道:“看來,要破此陣,必須要打破心魔了……小心!”


    眼前一道銀光閃過,最先衝過來的河賊,一劍刺向沈予安喉嚨。


    沈予安側身躲過,那人窮追不舍,可惜沈予安現在武功盡失,隻有一身蠻力,隻能來回躲閃。


    那人瞅準時機,一劍向沈予安胸膛刺去,沈予安急忙一個後空翻,那人刺空,轉過身時,沈予安已經一腳踹來,卻被那人給用手抓住,手腕轉動,沈予安毫無招架之力,被摔到地上。


    那人接著就揮劍砍去,好在沈予安反應極快,一個翻身站了起來,接著一掌退去,憑借蠻力,把那人打飛出去幾十步,沈予安接著追了上去,一劍封喉。


    此時剩下的十幾名河賊全都上岸,幾個圍住了李寒州,李寒州拔出赤霄劍與他們戰作一團,絲毫不落下風,數把兵器碰撞打得電石火花,劍影繚亂,你來我往,特別是李寒州,招架進攻,手中赤霄劍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他身材又極好,竟讓人忘記了是他是在打架,像是在跳舞一般。


    連他的這些對手們,都不免讚歎,當真是好功夫。


    幾個人圍住了蔡修遠,他武功低,可勝在有麒麟甲護體,身上還有暗器,那幾人向他殺來時,他早就準備好了袖中暗弩,扳動機關,幾隻摻了毒的暗箭射出來,幾個河賊瞬間倒地身亡。


    一邊李寒州也殺紅了眼,猛揮幾劍,強大的劍氣硬生生將幾個河賊給震死。


    李寒州喘著粗氣:“這群混賬王八羔子,還敢對小爺我行刺!”


    不知怎麽,沈予安心境頗為複雜,若是他武功還在,這些區區河賊,不過是自己揮一揮袖的功夫……可現在卻連一個都應付不了。


    察覺到殺氣正在逼近,他嚴肅說道:“別掉以輕心,這才隻是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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