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世凍土!”


    “紅蓮焚世!”


    突然出現的冰之龍,帶著將空氣也為之凝結的零度凍氣一飛衝天。申公豹躲閃不及,整個人被冰龍的凍氣封在巨大的冰雕之中。而隨之而來的,是由5000度高溫凝聚的赤紅之光。自綻放的紅蓮中轟出,四道焚世赤練一路掠過,帶起百丈火浪,準確無誤地轟射在包裹著申公豹的冰雕之上。


    沒有劇烈的爆炸,焚世的紅光無聲地膨脹,如同一個不斷充氣的紅色氣球,瞬間便把整條長街籠罩在其中。持續十秒的能量釋放,當紅光消失時,以申公豹的位置為中心,出現直徑在兩百米左右的凹坑。平整的圓坑裏,長街兩邊的樓房化成了烏有,而由於高熱的能量釋放,致使五百米範圍內的地麵皆塗著一層黑色的結晶物。


    絲絲紅光自黑色的大地隱現,有不斷飄起的煙訴說著焚世之光的驚人熱量。


    鹿台。


    “真是壯觀的煙火……”風吹得妲已一身薄紗似乎要脫體而去,赤著雙足的妖狐手撐在白玉的欄杆上,遠眺著黑夜下的朝歌南城。


    “似乎我們的國師,遇到不小的麻煩呢。”站在妲已的身邊,帝辛臉上的笑容一點也不似為臣子擔心的王該有的表情。


    妲已伸了個懶腰:“申公豹沒那麽容易被幹掉的,即使大王的小兵強悍得讓人意外。夜了,我要去睡覺了,大王要不要陪我?”


    “不了。”帝辛微笑搖頭:“寡人還想看到明天的太陽,就不陪妲已了。”


    “切,真是膽小的男人。隨便你吧,反正,站在這裏看著整個朝歌的日子也不會太多了。你就,使勁地把它記在腦海裏吧。”


    香風遠去,妲已消失在鹿台之上。紂王微笑著,但不知為何,緊握的拳頭卻捏得好緊。


    回到藍沁所在的長街上,包裹在圓形紅霞中的她,看著遠處升起的嫋嫋青煙,眼中的神色卻越加凝重:“還沒死嗎?真是怪物一樣的家夥,正麵承受了焦獄紅蓮的攻擊,靈動卻還一樣強勁。”


    嘭!


    突然掀起的風,把煙法吹散,申公豹出現在原來的位置上。銀色的長發有些散亂,嘴角流下細細的紅線,罩在身上的黑袍多處出現燒焦的痕跡,而申公豹的左手透著一股青藍的顏色,那是被零度凍氣所傷的標誌。大商國師沒有死在藍沁的冰火兩係靈魂攻擊下,但也不能說是毫發無傷。


    眼神變得十分冰冷,申公豹的口氣如同千載玄冰:“這麽多年來,除了師兄外,你是第一個能夠傷得到我的人。為了表達我對你的敬意,接下來,我會認真的……殺死你!”


    像被毒蛇盯上般,藍沁隻覺得被國師看得渾身不舒服。


    左臂的經脈已經為凍氣入體,暫時來說,申公豹用不上這條手臂。可他卻還有一隻右手,對於他來說,這已經夠了。於是,藍沁看到申公豹舉起右手,然後輕輕劃下。


    “玄武超重斬!”


    再簡單不過的敘說,卻有堪比光速的斬擊出現。空氣中響起刀劍出鞘般的銳響,藍沁陷下一半的將府便在瞬間四分五裂。


    怎麽回事?


    藍沁睜大了瞳孔,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去,隻見將府完全粉碎,碎石飛濺中,不斷有身影被拋起。在這些身影中,藍沁看到了魏桐、管家、還有其它躲在大廳中的仆從們。


    “你們就躲在大廳裏,我會盡量保護你們的。”


    說過的話依然沒有忘記,可要保護的人…….在粉碎的將府中,這些藍沁所熟悉的身影,卻已經成為殘缺不全的屍體!


    那飛濺的血,染紅了藍沁的雙眼。


    空氣的爆鳴才在此時出現,灰白的氣浪自兩旁排開,如同一雙雙白色的羽翼。


    位於白色羽翼的旁邊,人在火之靈障中的藍沁,回過頭,發出響徹整個夜空的尖叫:“你……都幹了些什麽!!!!”


    申公豹的一擊,奪去了將夜仆從、魏桐還有留在將府中十幾名熊妖的性命。而與虎精撕殺的麒麟衛反而躲過了一劫,隻是這樣的結果,依然無法在藍沁可以接受的範圍內。申公豹明明可以向自己發動攻擊,可他卻選擇了對弱者,甚至毫無戰鬥能力的仆從們下手,藍沁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幹了些什麽?”申公豹說出藍沁想要知道的答案:“沒看出來嗎,我隻是清掃你我戰場之間不必要存在的一些垃圾而已。”


    垃圾?


    眼睛裏有溫熱的液體湧出,藍沁不能自己的顫抖起來。低下了頭,不讓申公豹看到此刻臉上的哀傷……還有憤怒:“他們,才不是什麽垃圾呢。”


    “總騎長,今晚護院的工作就交給我們吧!”


    “除非踏過我老魏的身體,否則誰也別想動總騎長你一根寒毛!”


    魏桐的身影在腦海中浮現,還有仆從們那惶恐的臉。他們是因為自己才會留在將府裏,卻因為自己而死在申公豹的攻擊下。而即使死了,卻還被人輕蔑地冠以垃圾之名。


    不允許……


    藍沁抬起頭,眼睛裏占滿申公豹的身影。


    “他們不是垃圾。對毫無反抗能力的人出手的你,才是最大的垃圾!”怒吒聲中,包裹在紅霞中的藍沁,在四朵紅蓮的全力推動下,拉出深紅的光暈朝著申公豹射去。


    握緊的拳頭,滿含藍沁的怒火,狠狠朝著申公豹抽去。從來沒有一個人像申公豹般,讓藍沁恨之入骨。


    “我要殺了你!”


    怒叫,藍沁的一拳卻轟在空氣裏。申公豹飄上高空,居高臨下對藍沁說道:“不過死了幾隻螞蟻而已,用得著這樣憤怒嗎?”


    “給我閉嘴!”左臂朝申公豹揮去,藍沁大叫:“給我凍結他!”


    從嘴裏發出怒吼,感受到藍沁的憤怒,冰龍帶著絕對零度的凍氣朝申公豹撲去。耀眼的青藍龍軀是月色下最華麗的身影,咆哮的冰龍要咬碎眼中的男人。但不知為什麽,冰龍的眼中,申公豹的身影卻分成了兩半。


    “太過憤怒,失去冷靜的你已經看不到我的動作。那麽,就這樣死去好了……超重擊。”


    申公豹的右臂再次做出揮砍的姿態,將重力壓縮成麵,形成的瞬間切割讓飛撲而至的冰龍從中而裂。無形之刃繼續推進,位於冰龍後方的藍沁,包裹著她的火之靈障出現一道細細的縫,而張大了眼睛的藍沁隻覺右肩一涼,然後有血霧自傷口裏噴出。


    “藍小姐!”


    火烈大叫,位於半空的藍沁,在冰龍被斬碎之後,由火龍形成的屏障也隨著消失。帶著一蓬血霧,藍沁的身影往下掉,火烈縱身而上,用僅餘的一臂撈住藍沁的身體。落到地麵,火風自後趕上,兩兄弟卻見藍沁的右肩,鮮血正迅速染紅了衣甲。


    “感謝自己的火靈屏障吧,要不是它,現在你已經變成兩段了。”緩緩降下,申公豹的眼中沒有憐憫。舉起的右臂,對準了藍沁三人。他有信心,這一次斬擊之後,一切便全都結束了。


    不行嗎?單靠兩係靈動的超凝聚也拿眼前這個男人沒辦法。


    掙紮著站起來,藍沁按緊自己的右肩,那裏是火辣辣的痛。但心裏的痛,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是,我無法原諒他啊。把魏桐,還有大家當成可有可無的垃圾一舉斬殺的這個男人,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原諒他!


    如果五係靈動拿他沒辦法,那就隻有它了……


    灰白色的光從藍沁身上一點點的透出,它沒有金靈的霸道、沒有火靈的張狂、沒有土靈的沉厚、沒有水靈的陰柔、沒有木靈的飄逸……它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卻擁有這世間最古老的味道。


    在天地未開之初,它便已經存在……


    “混沌……”藍沁的雙眼,浮現灰白的光圈。盡管來到這個時代,體內的混沌之靈不到一成左右的量,但就算這樣,這三界最純粹的源力,卻足夠提供藍沁擊殺眼前這男人的動能。


    “為你再一次綻放好了……白蓮的盛讚……”伸出的右手中,混沌的靈在延伸,它們凝聚成劍的模樣。


    鎖定半空的申公豹,藍沁身上的混沌之靈在奔騰,透體而出的灰白之光越演越烈。最終,朝歌城如同升起了一輪明月。


    “這是什麽?”申公豹張大了眼睛:“不屬於五行中的力量,和師兄一樣的大道之力?也不像,它更純粹些,更古老些……難道是,混沌?”


    “在這個世界徹底消失吧……”用僅餘的一成混沌靈能,雖然達不到斬殺魔國妖龍時的值。但申公豹與妖龍的體積相比要小上百倍,那麽這樣的量卻也足夠了。


    可在藍沁要綻放那華麗的白蓮時,肩頭卻被一隻寬大的手掌按住。然後,全身翻湧的混沌迅速地退回體內深處,白蓮還沒有綻放,便已經被人強製停止了下來。


    藍沁一征,不曾想這世間還有人能夠停止混沌的運行。她轉過頭,不知何時,在火家兄弟的旁邊,有一身白袍的男子傲然而立。而更讓藍沁吃驚的是,那是通天的臉?


    “截教通天?”藍沁驚愕莫名,怎麽也沒曾想到,通天此時竟然會出現在朝歌中。


    “嗬嗬嗬……”長著一張通天的臉,但明顯沒有通天那種咄咄逼人的銳利氣息,眼前這個男人散發的是溫厚的氣質:“真是麻煩啊,我們三兄弟都長著同一張臉,老被人誤認確實很讓人煩惱。”


    輕輕拍著藍沁的肩頭,有灰蒙蒙的光注入藍沁體內,被申公豹重創的肩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著。藍沁驚訝莫名,不曾想這男子的靈動已經深厚到瞬間修複肉體的程度。


    “我知道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我這原本不打算過問世界事的老頭,也得為了你跑一趟。那世間最古老的源力,還是不要在這個世界展現的好。糾纏著未來因果的女娃子,見到子牙的時候替我告訴他,有他這個徒弟,老頭感到很欣慰。”淡淡地說完這席話,白袍男子消失在藍沁身邊。


    再出現時,他已經來到申公豹旁邊。


    本來目空一切的申公豹,在見到這個男子時卻臉現懼色:“你怎麽來了?”


    “意外嗎,你這個劣徒。”輕輕握住申公豹的手,男子笑道:“活該你倒黴,那個女孩,關係到太古神族一個計劃。雖然不知道她為何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不過為了避免太古神族的計劃有變,也為了避免這個世界的生靈知道她的信息。所以,她要使用的力量絕對不可以展露,而把她逼到要動用那股力量的你,自然也得消失在眾人眼裏。”


    “不,我還有很多事沒做……”


    申公豹的大叫聲中,身影卻隨著白袍男子的消失而消失。


    朝歌的動蕩之夜,便這麽突然宣告結束。其突然的程度,讓火家兩兄弟遲遲無法適應過來。


    “剛才那人,是通天?”火烈可不會忘記斬了自己一臂的男人,但和藍沁一樣,他也覺得這個通天的氣質好像有些不一樣。


    藍沁站了起來,看著自己完好如初的肩膀。搖了搖頭,她淡淡道:“他不是通天,而是子牙的師尊……昆侖原始!”


    留下這句讓火家兄弟震撼的話,藍沁朝著將府走去。她還沒有工作要做,至少,魏桐他們的屍體還得收斂。


    足足忙活了一夜,在第二天黎明前,藍沁的將府徹底沉入地下,將凍結的沙龍解凍,讓它們將將府完全掩埋。而魏桐他們的屍體,被藍沁親手安葬在以將府為墓的巨墳中。


    剛做完這一次,藍沁隻覺身心俱疲。想找處地方休息,卻聽得朝歌城中突然人聲鼎沸。


    她大奇,躍上一處高樓,卻見城中衛兵不斷向朝歌城牆集中。於是,藍沁望向城外,便見朝歌百裏開外,有黃沙漫天。那飛舞的沙塵中,書寫著“周”的旗幟赫然在目。


    藍沁心頭劇震,子牙所帶領的大軍,終於攻至朝歌了!


    鹿台之上,看著城外黃沙飛卷,帝辛微笑道:“子牙,這一天,寡人可等了許久呢。”


    在紂王歎息般的話語中,周武王的大軍如同潮水般湧至,這名頌千古的一戰即將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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