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青銅麵具的怪力巨漢,一斧頭把藍沁砸飛了出去。但人在半空,藍沁的混沌之劍卻召來五行金之靈動的凝聚。千萬金色光點自四麵八方匯聚而來,把藍沁的灰色長劍鍍上了一層金光。當金之靈動凝聚完畢之時,藍沁屈指一彈劍身,頓時發出龍吟之間扶搖直上。


    五行金之靈,代表至剛之力。那巨漢似是知道金色長劍其力無儔,但他卻是不懼,雙斧一掄便朝著藍沁衝去。藍沁人在半空,拖著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金色的軌跡,亦向巨漢迎上。巨漢惡斧帶起狂烈罡風,毫無花巧朝著藍沁劈去,斧鋒所取,卻是藍沁的眉心。


    “沒用的…….金靈禁咒,剛鋒斬!”藍沁淡然的笑容掛在臉上,手中金色長劍卻做出一個逆向斬擊的動作。看似柔弱無力的揮劍,帶起的卻是長達三十米的金色劍光。五行金之靈隨著斬擊的動作在瞬間釋放自己霸道的靈壓,形成的劍氣淹沒了巨漢的身影。


    “當”,半空中傳來嘹亮的撞擊聲,接著一截斧刃在金光中飛出,它旋轉著砸落在外牆的牆體中。而金色劍氣繼續推進,在黑暗的地淵下拖出一道刺目的光暈,直接把巨漢轟進了西牆的牆體中。剛鋒斬所過之處,無物不催。城牆上十幾名麵具箭手也被金色的劍氣壓進了地麵,霸道張狂的金之靈動持續衝擊著地麵,激起漫天煙塵。這股衝擊持續了十秒方散,而西牆已經缺失了二十米左右的牆體,地麵正是出現直徑達五十米,深三米的恐怖圓坑。


    圓坑中,相對脆弱的箭手已經化成一堆骨末,而那戴著青銅麵具的巨漢仍跪伏在圓坑的中心處。隻是他一雙手已經扭曲變形,連剩下的一把巨斧也隻剩下握柄,其餘部分已經在金之靈的推進下湮滅消失。這時,藍沁才從半空落下,當她腳尖觸及地麵的同時,巨漢的麵具“卡嚓”一聲從中裂開,露出一張猙獰的臉孔。


    下一刻,他全身出現巨大的裂痕,身體便像千年古木般斷裂分離,最後和那箭手一般化為骨屑木末,就此消失在圓坑之中。剛鋒斬是以金之靈動一次性的壓縮噴發,其性之烈莫以能抗,事實上巨漢在擋剛鋒斬的瞬間,便為金之靈動灌體而入,催枯拉朽地毀去一切生機。能夠保持到剛鋒斬結束後才形神俱滅,隻是因為巨漢那異於尋常的身體結構而已。


    無論如何,突然襲來的箭兵斧將在藍沁和宋天這一老一少的手下宣告落幕。見危機暫時解除,巴仁嘉措才散去了金蓮的防禦。宋天自牆頭躍下,他落在藍沁旁邊,又是看了看西牆的巨坑又看了看她,然後說道:“以混沌之力支配五行之靈,法宗的五行術法在你手中發揮的威力更大,這剛鋒斬便完全發揮了金之靈的特性。不過,五行之法講究相生相克,剛才那斧將力能拔山,要不是你支配的金之靈動,力尚在他之上,藍沁你斷無法勝得如此幹脆利落。如若是我,便不會以力敵力,而使用五行水之靈,以柔克剛卻是穩妥一些。”


    藍沁也知道剛才自己有些托大了,如果不是混沌駕禦五行,她召來的金之靈動也無法發揮出剛才的威力。所以如同宋天所說,用水之靈以柔克剛才是上上之選。她朝宋天微微一笑,說:“謝宋師提點,藍沁受教了。”


    另一邊,巴仁嘉措卻拎起一麵從木乃伊箭手臉上跌落的麵具,皺著眉頭像察覺到些什麽。


    “巴仁嘉措,是否有所發現?”宋天帶著藍沁上前,活佛把手中的麵具遞給了宋天,宋天一接,手中竟傳來微微刺麻之感。


    “這是……”宋天微訝,想他靈能強沛,碰到這麵具手指卻還發麻,可想這麵具之中所蘊含的邪力卻是不弱。


    “這些人,恐怕是為魔女國君以邪法製成的魔兵。”巴仁嘉措招手叫來瓊巴紮瑪,活佛讓這對魔女國頗有研究的喇嘛給藍宋二人解釋。


    “魔女國為上古之物,其流傳至今的傳說典故已是極少,不過從某些典籍和發掘出來的古物上,對魔女國有所描述的隻言片字中,都有一個相同的說法。”瓊巴紮瑪表情中透著對這上古魔國的驚懼,聲音顯得有些顫抖:“傳說,魔女之國為佛祖封入地淵之時,其國君女羅刹曾預言自己終有一天,她將從深淵中回歸大地,屆時,她生前的士兵將士將跟隨著她從地獄中歸來。而從出土的一些圖騰等物中,有些奇異的畫麵。在那些古畫裏,有士兵被關入石棺之中,而每一位士兵都有女王親手為其戴上奇形異狀的麵具。關於這一點,瓊巴紮瑪曾和活佛私下研究過,均覺得那是描述魔女國某種儀式,再結合傳說,我們都覺得,這是魔女國的君主使用某種邪術給自己創造回歸之時可用的魔兵。而眼下,在魔女國有複出之勢的同時,這些魔兵已經蘇醒,從瓊巴紮瑪看過的古畫來看,這些魔兵的數量遠不隻剛才攻擊我們的那丁點人數。恐怕這城中,還有更多的魔兵蟄伏著。”


    “要說這魔女國君也是了得,我宋天自問博古通今,卻還不知道這能夠創造出非人非鬼、非僵非屍的異物之術。”宋天微微歎道。


    巴仁嘉措搖頭說道:“宋兄,現在可不是佩服我們對手的時候。如果瓊巴紮瑪所言無誤,那我們要麵對的魔兵怕是不少。無底洞現,魔女國出,這一切都說明佛祖的封印已經鬆動。眼下又出現了魔兵邪將,隻怕那魔女國君也蘇醒在既。依巴仁之見,眼下我們應先找出魔女國君的所在。不過傳說中隻道出佛祖將封魔女國於地淵之下,卻無指出魔女國君當時是生是死,魔女國陷落地淵後,這不世出的女羅刹又在什麽地方?”


    “這個並不難猜。”藍沁在旁邊插嘴說道:“想凡是一國之君,無不極戀權位王座。想來那女國君在眼見王國毀滅在既時,當仍留在王宮之中,必不肯棄國而去。否則也不會留下他日回歸的預言,如果說這女國君尚在城內,那除王宮外再無它選。”


    “藍小姐這話也不無道理,但就我們所看,魔女國占地極廣,此刻又在地淵之下,我們要找到其王宮所在也並非易事。”瓊巴紮瑪研究過很多關於魔女國的典籍古物,但這些東西裏並無透露出國中王宮的信息。甚至連魔女國的規模,他也是到了這地淵之下才知曉。眼下所見不過魔女國的冰山一角,要在這不知長寬幾何的地下城裏找到王宮,卻如盲人摸象,瞎子點燈般白搭功夫。


    “這倒未必。”宋天微笑,顯得胸有成竹道:“我法宗所學為五行之法,對山川地脈之象卻也頗有研究。盡管魔女國茫茫千裏不知縱寬幾何,但隻要給宋某找一高點,略觀這城中建築通道的布局,也不難推斷其王宮所在。要知道無論這城有多大,其王宮卻必建在這王城地脈最佳處。”


    巴仁嘉措聽宋天這樣說,心中略微一寬。他布達拉宮的秘法絕學並不輸給禪法二宗,可在地脈易象方麵,卻並不精通。當下活佛也慶幸好在有宋天這法宗之主親來,否則在尋找魔國王宮一事上,怕得讓他這活佛也大費周章。當下,巴仁嘉措便讓區淩雲派士兵到城牆上打上幾發照明彈,以確定附近有無較高的建築物可供宋天觀察之用。


    片刻後,幾枚照明彈呈扇形從牆頭打了上去。耀眼的光亮中,宋天看到西南方有高塔般的建築輪廓出現在黑暗裏,當下便把該塔的方向記了下來。等士兵們下了牆頭,巴仁嘉措依舊帶著僧隊在前方開路,眾人從大開的城門開出,朝著西南方的高塔前行。


    自城門出來後,隻見魔女國內建築繁多,且多是以青石大磚砌成的房舍。須知古時人力有限,房舍多為木造,但這魔國之中石屋處處,也不知道要運用多少人力物力,才能舉國上下皆為石屋。不過曆經千年,眼下這些房舍也徒具其形,燈光打進去隻見屋中破敗不堪,甚至不少房屋已經塌底,隻餘半壁殘牆保留至今。


    城牆附近是巷道星羅密布的民居區域,如此設計,應當是考慮到一旦城破,由複雜的民居古道可力阻敵兵迅速滲入。如若城門之內便是康莊大道,怕是一時半刻便會讓敵兵攻至王宮重地。可想設計這魔國布局之人也精於兵法之道,一石一木的位置都別有用心。


    這民居之中巷道錯落,如同一個巨大的迷宮,再加上地淵之中燈光無法及遠,人在其中一不小心就會迷失了方位。但宋天卻早有準備,他一早在心中暗記那高塔方位,而置身於迷道中,如他這種身具靈能之人,已經不會為五感所惑,一切以城中地脈靈能厘定方位。此刻他倒走在最前方,帶著整隻隊伍於民居區域中兜兜轉轉,最後終是走出這片如同迷宮般的區域,而出現在一座廣場的角落裏。


    說是廣場,但卻像祭台多些,皆因在此處正中建有廟宇一般的建築,也不知道供奉著哪路神靈。但在數百見方的廣場上,在古廟前方的青石板卻掀開了數十塊,眾人接近一看,見這被掀開的石板下竟然都各自安置著一具石棺。石棺裏有一半的空間被透明、且帶有腥氣的液體占據,再見石棺外的地板上有明顯的水跡腳印,當是石棺中有東西破棺而出。再看腳印水漬明顯,分明那棺中的東西才離開不久,宋天幾人便不由聯想到剛才那些魔兵。


    難不成,這些石棺便是魔女國君練造魔兵的器具?藍沁如是想道,她又細心地數了數石棺數量,恬好與剛才襲擊的魔兵數量相符。她又想,卻不知道像這樣的石棺,在這魔國之中還有多少?


    當然,這個問題誰也回答不了她。除了考古隊的人對石棺和地板上刻著的一些象形圖案頗有興趣外,其它人的目光卻紛紛集中在古廟後那高塔建築上。


    但這建築說是塔並不妥當,塔這種建築起源於古代印度,是佛教高僧的埋骨之地。後隨著佛教傳入中國,與中土的重樓結合後,逐步形成了各種風格的塔係。但無論什麽形式的塔,都離不開地宮、塔基、塔身、塔頂和塔刹這些結構。可眼前這類似高塔的建築卻完全沒有這些結構,它就像一個六邊形的柱體,有八層高,可外牆沒有開窗孔,呈全封閉式,讓人難以猜測這建築的作用是什麽。


    可它卻是這附近最高的建築,巴仁嘉措隻能讓大家小心,然後帶隊走向這怪塔的底層。底層正中有關閉的石門,石門結滿了蛛絲,活佛讓幾名僧人合力大開。轟隆聲大作中,被打開的石門裏吹出來一股腐氣,等空氣流通後,巴仁領著一半武僧先行入內,而其它武僧則守在塔門之外,以防魔兵突然來襲。


    從塔門進去是一道回廊,回廊的兩邊石牆上皆有刻畫。兩邊牆麵的雕畫多是表現魔女國各種活動的場麵,這對於研究魔國的曆史具有難以估計的價值,考古隊的人頓時便癡迷了。特別是陳思古教授,他打著聚光燈,拿著放大鏡幾乎是整個人貼到了牆上。


    巴仁看他們的職業病發作,卻也拿這些書呆子沒辦法。再者這塔中底層並無凶險之物,便留下十名武僧好生看護他們,自己便和宋藍二人繼續往塔頂走。區淩雲接到的命令本來就是保護考古隊的安全,他看陳教授和其它學者研究起這回廊兩邊的石畫來,也隻能讓士兵們留下,他們和武僧便坐在拐角處的階梯上,一來可以休息,二來則可將這底層回廊均看在眼中,也不怕留下視線死角。


    再說陳教授,本來他前頭老友丟命,後頭又遇到魔兵來襲,心情低落可想而知。可當他走進這裏,見到兩麵蘊含大量曆史信息的石畫時,身體裏那考古因子又活躍了起來。現在的他幾乎忘記了身在何處,隻興奮地觀察著石畫中所表達的信息。


    圖騰石畫自古有之,是古人傳達信息的最直觀手段,拿這兩麵石畫而言,其曆史價值大得難以估量。畢竟,像眼前這保存完好的石畫他幾乎沒有見過。而在這些石畫中,陳教授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畫中表現的是魔國各種活動場麵,而每一種活動這魔國君主都有出席。但奇異的是,畫中魔君皆是一個背影,要知道古時極重王權,如有古畫傳世,每涉及國君的畫麵,無不極力表現王者的風範,美化都恐來不及,又怎麽會都隻留下一個背影。


    這是為了增添君主的神秘感,亦或是出於其它目的,陳教授便無從猜起了。


    觀察中,他突然看到,畫中那些小人後頭拖出了一道道影子。這些石畫均為雕刻而成,盡管以當時的工具無法雕刻出精致的畫麵,可這兩麵石畫都用浮雕的手法表現出人物的立體感。現在給燈光一打,人物後生出影子本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然而陳教授卻見到這些影子在動,它們像是隱藏在石人後的幽靈,此刻都從石人身後走出。黑影像某種蟲子般在石牆上穿梭,最後竟然形成一個笑得奸邪無比的老者臉孔。


    陳教授吃了一驚,忍不住去摸那由影子們構成的臉。可他不摸還好,一摸之下,卻發現空無一物,而他自己的手掌更是穿牆而入,就似那石牆隻是一道虛影。大駭之下,他想後退,卻發現牆的另一頭不知什麽東西抓住了他的手,連叫也沒來得及叫上一聲,陳教授突然給牆後一股巨力拉進了牆內。


    此時,考古隊的其它人分散在各處研究著石壁,而區淩雲和其它兵士僧人離陳教授又遠,竟然無人發現陳教授消失了。直到片刻後,有學者要讀者陳教授一些問題,這才發現回廊中平白無故地失去陳思古的蹤影。


    區淩雲見教授在自己眼皮底下失蹤了,當場便愣了。而此時,在他左側有學者驚叫了一聲“牆裏有鬼”。區淩雲赫然看去,卻見那學者所在的石壁上,突然有黑影如魔爪般伸手,一下子拽住該名學者的衣領,瞬間便將之拉進了牆內。那牆如同泡影,被魔爪捉住的學者立時穿牆而入,就此消失在區淩雲眼皮底下。


    區淩雲還沒來得及叫考古隊的人離開兩邊石壁,便見石壁兩邊不斷有暗影魔爪伸出,將呆在石壁旁邊一個個考古隊的學者都拉進了牆裏麵。一時間,回廊裏驚叫聲四起,區淩雲氣急敗壞地跺著腳吼道:“快叫活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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