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琳兒看了看洞中,這才發現那個度劫和尚已經不見了蹤影,不覺問道:“那度劫和尚去了哪裏,你們可知道?”


    六僧點點頭,一起指向了地上的一團萎縮掉的肉團,指著上麵的那件僧袍說道:“這就是他!”


    薛琳兒看了看這縮成一團的屍骨,景象十分慘不忍睹,不覺微微皺了皺眉頭,頗為驚訝,道:“他是怎麽變成這個樣子的?”


    伊看了看薛琳兒,而後道:“我曾在你們神州呆過一段時間,聽說神州多妖狐,而且那些妖狐多有惑人心智之法,其中有一法就是用狐尾信殘人血肉,如同操縱傀儡一般操縱被信子控製的人!倘或有一天這傀儡被主人放棄之後,便會化為萎縮的骨肉!我看也就是這樣的場景吧!”薛琳兒一聽這話,不覺暗暗一歎,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人竟然是長期被人控製著?”


    伊點點頭,道:“不錯!”


    薛琳兒一聽這話,有些事情頓時恍然大悟,起初見到這個大和尚的時候,兩人一路行了千裏都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但之後,這個和尚身上竟然散發出一種奇怪的異香,這讓薛琳兒十分不解,之後三人行了更久,那和尚一路的形容相貌都跟開始的時候變化了太大,甚至於變得有些輕薄……每日偶有對視的時候,他就常常眼中暗含不敬之意……若照此看來,竟然是這個和尚並非是他本人了!


    既然並非本人,那這個意思就是說自己竟然和一個傀儡同行了千裏?


    薛琳兒想到此處,再一想方才那個狐狸死去的時候那種哀怨的樣子,登時一切都明白了,是他,是他化為了狐妖,然後在那和尚身上下手,之後……這種想法一出口,她更是想起那日南極劍門的登台盛會之上所發生的事情!


    那一場戰鬥,化身為狐狸妖精的小九就是自己的小火!


    而這個和尚壓根就沒有打敗小九,而是小九故意留下了他的命,而後就日日跟在自己身邊!在他心胸之中植入了狐尾信子!


    想通了這一點,薛琳兒不覺心中悲憤無比,方才對這隻狐狸的留戀在這一刻化為滿腔的恥辱,冷喝一聲之後,手中魚腸劍呼嘯而出,直直將那狐狸嬌弱的軀體化為了灰燼,森森火焰燃燒著狐狸的身


    軀,這時候的薛琳兒看著狐狸,眼中生出了一種異樣的神色。


    你為什麽跟蹤我?難道……


    往事一幕幕重現,那隻在望歸軒上跟在自己的身邊圍著打轉的小狐狸,那隻因為自己要離開而眼珠子濕淋淋的小狐狸,哪一隻才是真實的他,真正的他?


    薛琳兒心中一痛,手指甲深深掐進了肉裏,這一刻,她不知道痛在哪裏!


    我做的對麽?


    看著那堆燒的焦黑的狐狸身體,薛琳兒眼中失神,不一會兒竟然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薛琳兒不覺渾身打了個激靈。


    此時在一邊的六個僧人互為幫扶,齊齊佛號大念,佛光大作,輾轉之間,不一會兒,六僧各自就恢複了往日的神采,而這清心訣也無意之間在一邊影響到了薛琳兒。薛琳兒心中的那一陣紛亂的情緒急匆匆一定,而後整個人輕輕一歎,便頗有些癡狂不定地坐了下來,兀自運氣調理,這時候,一旁的崔炫已經能夠自行行走了,名塵將他扶了起來,而後走到薛琳兒身邊,輕道:“師姐,崔師兄傷勢差不多複原了!”


    薛琳兒點點頭,道:“那我們開始吧!”說罷轉身看著那幾個和尚,道:“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麽?”


    六僧見薛琳兒已經說了開始,知道她是已做好準備,便也不便再多說些什麽,直道這個女子行事頗有些自我。伊道:“那好,現在就開始施用你的九宮陣法吧!”


    名塵領了命令,便英姿颯爽地走到了石門之前,麵目生光,忽而背上的八服神劍人奪然而出,懸在名塵的頭頂,八服神劍之上八道奇光交相輝映,甚是五彩繽紛,光芒轉動之間,名塵的手腕也開始變化道訣,轉動之間,不一會兒,就看見名塵的胸口出現了三個品字狀的光斑,行走胸腹腦門。


    名塵兀自調息,不聞外界之象,沉默內斂,看起來倒是頗有幾分風度。


    薛琳兒在一路之上都比較喜歡這個後輩弟子,隻是自己心中已經有了吳恨,再也裝不下任何男人了。


    名塵雙目炯炯有神,手中道訣變換紛繁,不覺讓那六個僧人都有些驚歎,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熟記這些道訣,足以證明這個名塵倒是有幾分靈氣了。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就在眾人目光聚集在那個獸頭之上的時候,卻再沒有黑氣噴射出來,倒是隻聽得哢哢一陣金屬的響動,不一會兒,就聽見吱呀一聲,整座石門頓時開啟了。此時城門打開,


    其中的景象便暴露無遺,縱眼看去,見是一個四方宮殿,其中四麵都是石牆,除了對著大門的那麵石牆外,其餘的石牆之上全是蒼黑石麵,沒有一絲花紋,這殿堂正中的那麵石牆之上此刻卻跟外麵的石門之上的花紋頗有些不同,其上卻是繡著八朵蓮花,看樣子頗為神奇,蓮花花瓣光澤奇異,引人入勝,仔細看去那一朵朵蓮花就像是在轉動一般。


    薛琳兒細細看了半天,卻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些什麽玄機。


    那六個僧人此時卻是相顧一看,各自稱奇,這時候爾歎口氣道:“難道這是注定麽?”


    其餘五個僧人隻是不語,各自懷揣著心思,薛琳兒在一邊看了眾位僧人的表情,心中越發急切,道:“什麽是注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伊走到僧人之前,對著薛琳兒道:“不知道姑娘可曾學過佛法,還有你們這幾位師兄弟有沒有看過佛法?”


    薛琳兒搖搖頭道:“不瞞您說,佛法雖然在神州比較普遍,然而我等畢竟是道家子弟,所以未曾學過佛法,不知道您所說的佛法究竟是有何作用?


    那六僧互相看了幾眼,終於還是伊開口道:“有了佛法,我們才能將這扇門徹底打開!”


    薛琳兒一路之上見到的奇怪地方本來就很多了,而且長時間都有許多疑問,此刻聽到這話,終於忍不住問道:“我想問一下,那既然是這樣,我們打開這扇門,門後麵究竟有什麽呢?”


    伊看了看薛琳兒,許久才是麵色一動,道:“我若說出來,你可別為之驚奇!”


    薛琳兒點頭道:“這個世界上,現在除了那情人淚和吳恨的消息,已經沒有事情是讓我能感到驚奇的了!”


    伊看了一眼薛琳兒,卻是微微一笑,道:“問情人,淚在何處,釋家言此情為空,道家言此情為惡,情人淚遠在何處?就在釋家和道家的牆壁之後!”


    轟然一聲,薛琳兒腦袋之中似乎閃過一聲劇烈的炸響,她完全沒有料到這個伊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按照他話裏的意思,也就是說,此刻這麵牆的後麵,竟然是情人淚的所在?那麽當初那個度劫大師所說的情人淚,為何要說在佛國寶塔之中呢?


    薛琳兒心中頓時疑問萬千。她不由地開口問道。


    伊看了薛琳兒一眼,道:“我想,當時的時候,這個度劫大師就已經被狐狸附體了,其實情人淚世間隻有一碗,深藏在西域的地下,隻有西方佛門才會知曉,而那個度劫大師所說的塔其實並非是六欲塔,乃是實實在在的一座鎮妖塔,若是有妖邪前去,那塔身就會自動開啟,然後將妖邪收歸塔中,自此之後,妖邪得享極樂,卻從此再也無法出塔!


    薛琳兒猛然聽到這話,不覺心頭一緊,暗手掌之中暗暗沁出一絲冷汗。


    “卑鄙的狐狸!”薛琳兒心中不覺罵道。


    洞穴之中一如往常的陰鬱潮濕,那六僧商議良久,知道這些人雖然是道家人士,但是卻並非愚昧頑固之人,此刻為了打開這座八蓮花的佛門,一切便隻能從新開始教起,六僧隻願早日打開這佛門,便能得到早日的解脫。那佛門之後深藏的秘密,終於還是要解開,隻是一切的風雲變化,也隻能等到打開了這扇門,才能夠真正了解,但願一切如此吧!


    六僧席地而坐,卻不沾濕僧袍,各自口中燦若蓮花般地將那佛家發覺吞吐而出,隻是薛琳兒一行人畢竟多多學的是道家,然而道家一、經文也有許多,倒正讓他們的記憶力頗有些不錯,除了崔炫記憶的稍微慢一點,不一會兒,三人終於將佛家口訣記載了心中。


    伊緩緩睜開眼睛道:“這乃是佛家蓮花訣,自心中而起,雖無甚法力效用,然而卻是好記的緊,佛說眾生皆可成佛,不在佛位,有佛心便可,待會兒我們啟動八蓮花的時候,你們心中需要有空明之意,若無空明之意,便要有篤定之意……這八蓮花自然可解!”


    眾人此時已經枕戈待旦,隻待這最後的佛門開啟了,不覺都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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