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漫天的烏雲忽然裂開;


    像是最愛的女人張開了自己的懷抱;


    像是整個冬天過後的第一縷陽光;


    像是一切終於開始有了轉機。


    心中那一抹溫暖,失去了十幾年的人性和熱血,失去了十幾年的真實感,終於回到了自己的身上。陰霾一層層掩蓋著半堵牆壁,日暮長川感覺到了那種窒息像是整個世界都塌下來了一樣,他需要的是衝破這樣的束縛,他要這樣衝出去,打開一切的禁錮,就這樣衝出去!


    這半堵牆下,日暮長川的道袍上的太極印記已經淡了,幾乎看不出來是道袍了,他一直穿在身上,而今這仙元石在身上流轉一遭之後,那上麵本無生氣的太極似乎充滿了若隱若現的靈性,日暮長川雙手打了一個道訣,而後一字一句從他口中緩緩道出: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轟然之間,天地猶如崩塌一般,一道清光呼嘯直衝蒼天!這一刹那,淤積在心中深深的恨意,猛然掀翻了天地一般,直衝出來!


    恨,寫滿了蒼天的血漬,刹那間掀起了那層黑浪!日暮長川朝著那黑霧的來處呼嘯而去,整個人的瞳孔都變成了血色,這一刹那,他看著站在遠方的河潮西田,嘴角竟然出乎意料地出現了一個獰笑。


    已經多少年了,旅程太遠,夢想太遠,腐朽的前程,毀滅在天邊的愛情,恰似一切都像是祭品一般,而這祭品就是為了建造今天這個墳墓,若是殺不了你,我們便玉石俱焚!!


    日暮長川怒喝一聲,直衝上天。青光大作,在他身上的沒有那震天的神器,隻有那蒼黑的淤積成團的仇恨之血,他整個人凜然於空,那靈竅頓開的那一刹那之間,轟然六竅齊開,鮮血奔流而出,在空中化為一條散發著陰氣的長龍,陰龍,性屬惡,嗜殺!如果蒼天不予今生之恨有所了解,那麽這一路走來,總要選擇一種方式去結束,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日暮長川的目光自血色又化為了灼灼青光,手中沒有了當初的劍,那把劍已經隨著自己的記憶埋葬在了神州,而今的自己隻剩下這副皮囊,和皮囊之中包裹著的無盡的仇怨!


    日暮長川怒指蒼天,頓然一震,旋即身上的衣服全部化為一條條布帶子,那些布帶子在空中緊緊纏繞竄動著,不下一刻原本就隻是破爛衣衫的服裝,竟然化為捆縛惡龍的韁繩,日暮長川伸手一拋,那韁繩頓時飛射而出纏住巨龍,日暮長川清喝一聲,嗚呼狂嘯,巨手一擺,頓時黑風鼓動,惡龍奔騰朝著河潮西田飛射了過去!


    河潮西田卻依舊那麽不可一世的淡淡一笑,見那黑龍逼近,他忽而手中掌出一隻盒子,緊接著他更是迎風而去,將那盒子的蓋子猛然掀開,霎時之間,其中那顆紅彤彤的還在震動著的心髒,讓日暮長川整個人呆住了。


    河潮西田望著天,哈哈一笑,道:“我就說那個人不會是日暮長川,今日看了你這法術,我才知道你才是日暮長川!”


    日暮長川心中惦記著自己的心髒,此時隻是沉聲不語。


    河潮西田道:“我看你這法術已然有所造化,到了什麽境界?”


    日暮長川冷冷道:“到了可以殺掉你的境界!”旋即起身上前,不再停留,此時那顆心,他縱使是失去,也仍然無所謂!


    河潮西田哈哈一笑,將那盒子翻倒,頓時心髒應聲而落,直直朝著皇城之下墜落下去,此刻這宮廷當中已然隻有那些近侍和宮中皇後,嬪妃之類的人,而那顆心髒墜落的時候,有一個女子卻一言不發,走上前去將自己的衣服兜起來,這一瞬間,那一刻尚在溫熱的心髒直直落到了她的手中,她看著天空,看一眼日暮長川,又看一眼河潮西田,頓時無話,她一直無話,自從來到了這個皇宮內院之後。


    日暮長川頓然之間看到那個接住自己心髒的女子,他的一顆心頓時就跟被抽空了一般,竟然是這個女子!


    她曾隨著自己在海上苦熬那些寂寥的時光;她曾一心一意的像是一個婦道人家一般服侍自己,她曾拚了命的在自己身上祈求幸福……但最後,她還是離開了他!


    那個女子,瘸著腿,看著懷裏這顆溫熱的心髒,終於淚流滿麵。


    而天上的日暮長川,口中隻是淡淡的有些愕然的吐出兩個字:“信子!”


    河潮西田眼見自己丟掉的心髒被人撿了起來,頓時心中大怒,喝道:“原來你真的認識這個男人!”說完這話之後,河潮西田更是仰天蒼然大笑,手中自懷裏掏出一卷書冊,迎風丟向了日暮長川,那書冊破風而出,最終化為一頁一頁的紙張,最後一張是封麵,粘在日暮長川的臉上的時候,日暮長川看到了之上的四個字:天機道卷!


    這是天機道卷,這是自己送給信子的信物,她……


    河潮西田在一邊狂妄地叫囂著:“那本書是我從織田家信子的懷裏麵掏出來的,拿出來的時候還是暖和,溫柔的跟女人的身體一樣,哈哈哈哈!”


    一個千古人類史之上最無恥的淫笑綻放在鮮夷島自稱為最端莊的地方!


    日暮長川一聲怒吼,狂龍奔射直直朝著河潮西田浪濤破天一般……


    河潮西田冷哼一聲,道:“區區南極劍門道法,我已經熟練了半年之久,今日就看看你練得如何?”


    河潮西田說完此話,手中的那把定秦劍轟然出鞘,自那雲海之間似乎搭設了一座青色懸空之橋,橫劈而來,銳不可當……


    日暮長川看出來這是北極劍門的劍法神術,但是比起那些自己在長白山上大戰的時候遇到的弟子的法術更為渾厚許多,看來這個河潮西田雖然是當了皇帝,卻並沒有落下自己的法術。


    日暮長川想到此處,心中自然不會失掉了謹慎,將那由數百條碎布帶子繞著的陰龍狂嘯聲中打了出去……


    陰風陣陣,山呼海嘯。


    河潮西田定秦劍轟然相向,奪然激射而出,直直刺向了日暮長川,第一劍,隻為看看麵前的人究竟有幾多厲害,這第二劍便是為了真正一戰!


    河潮西田此減法神術,竟然是南極劍門的劍法,轟然直刺而去的時候,天地一片幽冥雜亂的爆響之聲。


    河潮西田朝著狂風來處,朝著蒼穹之頂,朝著此時依然全身騰起的日暮長川怒喝一聲:“今日我命在此,你取不動,便去死吧!”


    日暮長川早已決定拚力一搏,此之一戰,便一舉而起吧!日暮長川身子如同滾雲而動,口中呼嘯聲陣陣,手中道訣一收,頓時天空中穿雲而出的陰龍勢力大漲,騰龍出海,化為黑色雲球滾滾震顫著,不久,那黑氣更是滾滾向兩側退開,日暮長川以黑龍作陣,整個人破開黑龍直直衝向了河潮西田……


    河潮西田哈哈一陣狂笑,喝道:“此術,我也會!”吼罷,整個人滕然而起,手中定秦劍豁然激射而出,朝著日暮長川滾滾而去,這一劍劈開了黑龍的陰森身軀,整個天際整個島嶼也直直顫動了一下,轟然一頓!


    那一劍,已經捅進了日暮長川的黑龍之中,一陣紛亂,搗毀了一條萬丈巨龍,而後劈斬下來。日暮長川的眼前一片模糊,他知道,那是血光!而心中,忽而一陣蕩漾之意,好似體內有了另一個人的存在,但是那一劍已然劈斬了下來,青雲狂震,轟然砸向了日暮長川,日暮長川在那雲上一口鮮血噴出,徑直墜落,而口中的那顆仙元珠竟然在這一刻,被打了出來,直飛天外。


    日暮長川閉上眼睛的一刹那,終於想起了,自己曾經將那本南極劍門的神劍劍譜贈給了織田信子,而此刻他整個身子在雲中翻滾,直直落向了宮廷之中,織田信子滿臉的眼淚,不顧一切的撲了上來,以自己的身體撐住了日暮長川,但就是這一下,竟然讓織田信子整個人陷入了宮城的地下,那石磚竟然都被打碎了。


    日暮長川看著救下自己的織田信子,心中一陣哀痛。


    他道:“你既然都要離開我了,為何還要將我的書留在你的身邊?”


    織田信子眼淚滾滾而出,道:“我的人雖然離開了你,但我的心,從來都沒有!”說到這裏的時候,織田信子將那顆溫暖的心髒交到了日暮長川的手中,日暮長川看著自依然在跳動的心髒,卻是慘然一笑,道:“我全沒想到,那河潮西田竟然會這樣陰差陽錯的學會我南極劍門的劍法!”


    那河潮西田見織田信子將心髒交給了日暮長川,不覺在空中緩緩墜落,定秦劍懸於頭頂,冷笑道:“今日,你們二人總算是見麵了,織田信子,你為了贖你家的罪過,願意到我宮中做我的女人,卻日日不給我好臉色看,也罷,今天我算是知道原因了,隻不過這男人今日若死了,便因為是你的原因,因為是你讓我學會了南極劍門的法術,而你,日暮長川,你自以為自己法力無雙,而且獨行天下,更以為在世間找幾個散兵遊勇便能將我擊敗,你這個人未免也太幼稚了,你們長川家的人隻怕都是如此幼稚吧!”河潮西田說到這裏,更是狂然大笑道:“今日送你一程,也便做件好事,將你二人死於一處!”


    河潮西田說罷此話,口中一聲大喝,就要將神劍高舉,卻不料身子震了一震,神劍竟然毫無反應!他一抬頭!


    青光大作,直直刺入了河潮西田的頭頂!


    一絲光芒,在天際隱隱展現開來!那是誰?


    (東海第三卷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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