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這些,吳恨的臉上不覺有些蒼白。


    修道之人最忌諱的便是走火入魔,哪怕就算是千年道行,一旦錯入邪道,很可能便會功虧一簣。


    在吳恨所熟知的各類修行之中,因為道家是先天之力加後天自然之力修煉,就算是走火入魔也隻會讓修道之人功力盡喪神智混亂,而吳恨幼年的時候,西方曾有劍客吉德拜訪南極劍門,在師傅和吉德的交談中,吳恨更知道了在西方的魔法修行之中,因為多是借助外煉修化之力,以煉金師和魔修士為代表,這種煉化往往會改變修煉者本身的特質,強加各種元素附體,若有走火入魔之事,則往往會惡化成魔。


    世間極邪之物:魔。


    在修仙界以至於民間巷陌之間販夫走卒的口中,“魔”是世上最邪之物,隻是“魔”的出現畢竟還是比較少,自古至今人仙和之間的真正對決也隻有兩次,一次是上古洪荒之時,還有一次便是在一千多年之前。


    那時候連吳恨的師傅太真上人都還沒有出生。


    但即使是這樣,一個法力達到高深境界的人卻是極容易成魔的,這就好比一個人登上了頂峰,越往上的話,所麵臨的危險也將越來越大。


    這便是人仙修煉的瓶頸,隻要有朝一日突破了這個瓶頸,便可以真的榮登仙界了。


    吳恨抬眼,這方圓千萬裏的大地上,盤山如同臥龍,河流恰似銀蛇,更有綠意盎然,清風和藹,獨獨缺少的是人的生氣。


    吳恨忽而想起了那個境界中的記憶之村,於是便騰身而起,飛而前往,不下一瞬,便到了曾經“夢入高台”的地方。此時炎火毒蠱已經除掉,那一派荒原全部變得百草豐茂,吳恨雙眼微瞑,靜待入夢。


    隻是那夢境中並沒有見到往日的村落。


    吳恨醒來之時,大概以為,這村落已經隨著炎父的離開而消失了。


    此時這個仙境儼然已經完完全全屬於吳恨。


    吳恨踏足在昔日高台崩塌後的遺跡之上,卻是聽到了咕嚕嚕的聲音,再一看,隻見那個小咕嚕搬著石頭晃來晃去,見了吳恨,隻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吳恨本沒有什麽事,便跟在咕嚕身邊,卻見咕嚕竟然搬著石頭在做窩,而那石頭屋子裏麵更是墊上了軟軟的草,看起來這個小家夥還蠻會享受生活,在草窩一邊挖了個深坑,坑中鋪滿頁狀的石片,做成了一個石窖的樣子。而內中更是置放了不少水果。


    吳恨頗覺有趣,情不自禁的也拿起石頭幫這個咕嚕,咕嚕一見吳恨在幫忙,臉上神色轉好,俄而做著做著竟然指揮起吳恨!


    “咕嚕嚕!”咕嚕叫兩聲,然後用手指著遠處山坡上的幾塊石頭,吳恨一看,即刻便飛身而去,真法過處,石頭皆卷地而起。


    咕嚕鼓掌表示加油,然後又將手指向了另一方的山林,那裏種植著不少的筆直的杉樹,吳恨袖袍一卷,風中頓時如同出現一隻巨龍,破空而出,撅起三棵大樹便又飛了回來,而在飛翔的過程中,吳恨結了個手印,那杉樹不停旋轉,激烈摩擦間,那些枝椏和沒用的樹皮都被磨碎了,猶如木葉碎雨墜落在地。


    那咕嚕看著這場麵,驚訝地張大了嘴,露出缺了牙的牙齒。


    吳恨看這模樣覺得有趣,索性又一揮手那地上的碎樹皮很枝椏即刻卷地而起,朝著咕嚕砸了過去。


    咕嚕沒有防到這個,見一陣迷迷糊糊的東西砸了過來,立刻抱著腦袋伏在了地上。一堆蘭樹皮頓時將他的腦袋給埋在了下麵。


    吳恨一看咕嚕的糗樣,卻是忍不住在一邊嗬嗬嗬笑了起來。


    那咕嚕猛然起身,接著不停晃動著腦袋,頭上的碎葉子,樹皮終於全部掉下來,然後白眼一翻,齜牙咧嘴朝著吳恨跑過來,兩隻細長的手作著掐人的樣子一下子卡住了吳恨的喉嚨,吳恨卻還在不停地笑,那咕嚕力道太小,怎是吳恨的對手。


    吳恨絲毫不在意,反而衝著咕嚕眨巴眨巴眼睛,眼神裏全是挑釁。


    可笑一個偉男子,一瞬變成三歲兒,吳恨臉上一下子露出活潑的氣氛,倒像是忘掉了自己的大師兄身份。


    那咕嚕扼著吳恨的脖子,確實沒有絲毫作用,咕嚕瞪著眼睛喘著粗氣,吳恨隻是無所謂。


    那咕嚕急了,忽而跳到一旁操起那根黑巫杖朝著吳恨的腦袋砸了下去。


    可憐吳恨,雖然是道法高超,但畢竟還是肉做的,一根黑杖當地一聲敲在他的腦門上,吳恨的腦袋上頓時便鼓起一個包來。


    這一下吳恨可真是有點怒了。


    那咕嚕見得了手,拍著腦袋哈哈大笑起來。


    吳恨麵生怒意,俄而站起,吼道:“不要走,決戰到天明啊!”然後張牙舞爪孩子氣十足的追了上去。


    咕嚕拍屁股狂跑,這好像是他一生最快的速度了。


    “啊!”“呀!”“哦!”這樣的慘叫聲,延續到了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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