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海的一頭,兩隻海鷗並著翅膀從海灣淺淺飛過,翅羽破風無聲,倒是將那海灣中的熱鬧襯得更加明顯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陳一凡於那雲端遠遠眺望這雙宿雙棲的鳥兒,不覺心中有所感悟,隻是麵色輕輕一沉,不言不語,海風吹動他額前的頭發,他的整個人倒是顯得頗有些寥落和滄桑,與那初出南極劍門的陳一凡倒是多了幾分差別。


    那邊張騰海即得了九百人馬,大軍喧鬧一陣總算是安靜了下來。大刀關為慶幸軍中有這等奇才而高興的同時,卻是眉眼一動,又開始覺得有些擔憂起來,這海上的問題是解決了,可是陸地上的問題呢?總不至於讓我數萬人馬盡皆化為水軍吧?此時在這個海灣裏並非駐軍練兵之地,就算是要練出海兵,也需要按照行程去那舟山神島附近的洱海原駐紮。而後在洱海原練兵。


    那現在軍中要解決的,倒主要是陸兵問題。


    對於這一帶地區來說,那些流寇不止水兵優勢,那沿海海岸的優勢也是相當的明顯。如此想起,這大刀關倒是麵上多了一些憂色,回頭看去,卻見軍師秦炎生正眺望著人群中的張騰海,似乎他心裏倒在想些什麽。


    大刀關扭頭對秦炎生喊了一聲。卻不想這秦炎生竟然恍惚間沒有回答。大刀關一愣,再喊了一聲之後,那秦炎生才會轉頭來,道:“將軍喚我何事?”


    大刀關道:“海上有這等猛將,想那滅流寇之事絕然有成,隻是今日我們還需要考慮陸戰兵士的問題,昨日那一戰,流寇雖然並未撼動我等根基,但鮮見其力量不可小覷!”


    秦炎生點了點頭,道:“不錯,那流寇賊種,戰中多有隨意之性,我等乃是天朝大軍,猶如人熊戰野蛇,我們雖然體積龐大,但卻並不靈活,若那流寇常常使偷襲,夜襲,如同螻蟻,用那蠶食之法,這對我等來說,倒也的確是個威脅!”秦炎生話講到這裏的時候,陳一凡已經乘著除罪金簡落到了一邊。


    秦炎生看了看陳一凡,一時口中啞了。


    陳一凡看著秦炎生道:“秦軍師為何不繼續講下去?”


    秦炎生一聽此話,口中輕輕一咳,向那大刀關使了個眼色,大刀關點了點頭,秦炎生隨之拍了拍自己的衣袖,道:“我倒不是不想講,隻是這講出來之後,陳仙師可有妙策?”


    陳一凡看了看秦炎生,笑道:“你不會就因為我年少瞧不起我吧?”


    秦炎生卻不避諱,直道:“不錯,正是因為如此,曆來修仙之人都不食人間煙火,不管黎民之事,整日靜坐玄思,或者燒香禮神,哪裏會有閑心看著人間邦國之亂,管這人世間的排兵布陣之法?”


    陳一凡一聽這話,不覺心中微微一慍,轉而昂頭對著那坐在高頭大馬之上的秦炎生道:“難道你這茅山後人就不是修仙之人麽?”


    秦炎生淡淡一笑,道:“自我茅山衰微之後,我便已經下了入世之心,雖然尚有修仙之意,但卻並不強了,我倒是覺得活在人間會更加快活!再說,你可知這世間千百年來,已經少有成仙之人了……所謂成仙之路,我怎麽看都像是一個騙局!所以我日間更多是看那治國用兵之書,研究縱橫經略之術,現在的我就算不是茅山道士,卻依然能做一良才行走江湖!”


    陳一凡一聽這話,便知道這個秦炎生是在諷刺南極劍門中的道家弟子不問世事之意。心中更是多了幾分憤怒,不覺道:“我南極劍門師尊太真上人曾有過這樣的話‘倘或我等以修仙神力入世,則易造成*人間大亂’所以我等才少行走於人間!隻是不想引起大亂而已!”


    秦炎生笑了笑,道:“大亂,大亂,說得輕巧,你們又能引起什麽大亂?就算是將軍符交給你,你又能帶多少兵?”


    陳一凡一看秦炎生那傲慢的神色,一時之間少年傲然之色挑然而起,喝道:“給我五百甲士!看我不用自身法力,能不能對付那些流寇!”此話一出,陳一凡臉上正氣凜然,倒是果真有幾分魄力。


    大刀關一見二人頗有些劍拔弩張的樣子,又恐陳一凡若果真惱了,發起怒來若滅了秦炎生,則軍中便損了一員軍師,生恐這樣會亂了軍心,於是乃在一旁和旋道:“二位二位,權且打住,你二位都是我軍中將才,秦軍師能帶兵,陳仙師能降妖,要是上次不是陳仙師降伏了那海上妖物,估計我們初出皇城第一戰定然不會得到大勝,那些流寇早就被那些妖物帶走了!”


    陳一凡麵色不變,道:“關將軍,你就不用從中斡旋了,我陳某人既然說了此話,則必然要做出個樣子來!免得讓某人給看扁了!”


    秦炎生哈哈一笑,道:“想要我不看扁你,你就果真拿出些才幹來吧!”話畢,這秦炎生將那日晚間王軍遇襲之事的前因後果都講給了陳一凡,而後秦炎生對著大刀關道:“我就權且越權,向將軍借一千精兵勻給陳仙師,不知道將軍允不允許?”


    大刀關見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說什麽,隻道:“若如此……便這樣吧!”


    陳一凡行禮,道:“好,我願為萬馬先鋒將,立此誌,不勝不回!為我神州王軍開路!”


    軍情緊迫,這陳一凡旋即就結人馬,大刀關命軍中工匠速造一三丈長旗,旗上書“奉天討賊,廓清環宇”,更在八字之中用丹朱書上一個“陳”字,而後贈予陳一凡。/.m/


    陳一凡拜謝恩情,道:“我陳一凡既然做了開路先鋒,必然不會讓關將軍失望的!”


    大刀關握著陳一凡的肩膀,隻是猛然搖動,千言萬語,盡數化於麵中無形之間。


    海灣的海風又起了,陳一凡的一千兵馬早就趕在前頭,陳字將旗海風中獵獵作響。旗下各路軍士都用懷疑的目光看著陳一凡,這一路行了有五十裏之後,軍中稍作歇息,陳一凡將那領路將士招到帳中,細細問了一番,方曉得這鮮夷流寇盡是依靠散兵之力。


    散兵?散兵!


    陳一凡想了許久,也沒想出什麽頭緒,不覺緩緩站起走了出去,站在一塊黑色的礁石之上眺望遠海,但見那海上的波浪一層層席卷而來,海風撲麵,十分清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陳一凡看著看著,忽而想起了往事,那日他與陸雲,法貴等人初到七天仙子峽的時候,那植物之陣不也是此等景象麽?一層層撲麵而來,剛柔並濟……對!鴛鴦陣,就是鴛鴦陣!


    陳一凡心中不覺大喜!


    他們是散兵,我便也以散兵破之!


    心中頓時如那海麵一般寬廣無比,陳一凡豁然而起,直直如風,心中急切之處,都不願擇步回到營帳中,卻是禦風而回,即刻一聲令下,所有帶兵部將盡皆集合。


    陳一凡尋於眾人之前,喝道:“流寇以散兵對我,想要以亂易整,而我等若是兵將越集中,必然損失越大,今日我將要訓練出奇兵相對!此兵陣名作鴛鴦陣!”


    “嗬嗬,鴛鴦陣?還尼姑和尚陣呢!”此時忽而軍中人笑言。其實軍中還有不少人都不太服陳一凡這個所謂的仙師。


    這陳一凡何等人物,修仙之人七竅皆開,此話自然聽到了耳中,接著怒目而視,喝道:“來人,將那人給我拿下,斬首示眾!”


    那軍中本自笑話之人一聽這話,頓時駭然,跪地求饒不止。陳一凡心中雖有饒恕之意,但卻想到現今時間緊迫,若不殺之以正軍威,如何才能速速將軍中之人的注意力集中起來?想到這裏,隻能雙眼一閉,憤然將那殺令丟在了地上。


    這一著,頓時讓所有人望那陳一凡的目光都變了,變得有些恐懼和膽寒,隻是這個少年的表情在此時也隱隱多了幾分威嚴。


    陳一凡朝著大軍,喝道:“我知道軍中之人對我多有不服,但我在此立下軍令,你們若聽我言,不勝,則盡管取我性命!”陳一凡此話一出,整個軍中更是為之一振。


    陳一凡更是傲然立於軍前,喝道:“所有百夫長將軍中力大者召到此處!”


    陳一凡此話一出,頓時便有百餘人走到了沙灘之中,陳一凡放眼一掃,接著道:“你們這些人,給我摔跤!”


    那些人一聽陳一凡這話,不覺麵麵相覷。陳一凡冷哼一聲,道:“還不快動手?”


    轟然之間,所有五大三粗的漢子盡皆動起手來,約有一刻過去,沙灘上便有五十多名勇力壯漢出現在了陳一凡的麵前。陳一凡衝著所有的壯漢喊道:“你們的肉,和鐵相比,哪個硬?”


    “肉!”“鐵!”


    這壯漢之中,答案各有千秋。但壯漢之心也壯,說肉比鐵硬者畢竟是多數。


    陳一凡喝道:“來人,將那說肉硬者給我找出來!”一時之間,大漢群中不覺嘩然,但軍令難為,那些人還是站了出來,誰都不知道陳一凡要幹嘛。陳一凡看著那些肉比鐵硬的大漢,道:“你們,便是我大軍之牆!每人賞賜白銀三十兩,精兵鎧甲一副,黑鐵盾牌一副!”


    那眾位大漢一聽這話,頓時個個喜笑顏開,拜伏在地。


    此一刻,便有四十大漢入圍。


    陳一凡繼續道:“將軍中最善弓弩者,最善槍刺者,最善夜行者給我通通找出來!”


    此令一下,迅速傳達到營中,不一刻,各種兵將分堆聚集。


    陳一凡身子騰然而起,踩在帥旗之頂,海風過處,身子偉岸非凡。陳一凡衝著聚集的大軍道:“自此時起,我給你們五刻時間,交給你們一種陣法,務必給我學會。這不隻是為我邀功,更是為了你們的生命著想!那流寇奸猾無比,也多有驍勇之人,我們務必出奇陣方能製勝!”


    “是!”營中將士盡皆嘶喊道。


    陳一凡旋即布陣,道:“為首者,諸位壯實漢子,持黑鐵盾作我千軍萬馬不倒之牆;為二者,諸位夜行軍士,做我千軍萬馬之靈氣之眼,窺探敵情;為三者,諸位槍刺高手,自那盾牌之間的空隙之間謀奪流寇狗命;為四者,則應是弓弩強手,彎弓射賊,以滅其氣勢,那些身弱者,則於最後持短刀,背負羽箭,以助我弓手!”


    這營中軍士一聽這話,盡皆喝彩起來。


    陳一凡卻仍未止住話頭,道:“此一陣,乃是我大陣,而對方乃是散兵,倘或成亂軍之後,我等應該怎樣變陣?”


    帳下眾人皆是細心傾聽陳一凡所說之話。


    陳一凡卻是雙目一凜,赫然左手一招,黑風翻滾之間頓時將遠處海灘上的一塊滾石給吸到了手中,但見黑石剛硬,頗讓帳下軍士稱奇。


    陳一凡不發一言,赫然將這滾石拋於地下,緊接著有喚起細沙傾入石頭,那沙粒雖細卻無法侵入石頭之中。陳一凡道:“你們看,這沙粒雖是三軍,卻無法傾入我石頭之中!可見隻要我軍陣硬實,就算那沙石再怎麽細小也難以侵入!”


    帳下兵士盡皆叫好。


    陳一凡麵色不變,又一使勁之間,整塊石頭頓時轟然碎裂,那些兵士奇怪地看著陳一凡,陳一凡笑道:“你們且細細看那沙粒!”


    眾軍士看去,卻見沙粒仍在往那碎石堆中竄去,竄了一會兒之後,陳一凡略施法力,整塊岩石又合攏來,頓時將所有的沙石都咬住了!


    這一著,頓時讓軍中之人驚呆了。


    陳一凡笑對眾人道:“大石頭化為小石頭,而後將那些沙粒和而咬之!這便是我這鴛鴦陣之化陣,遍地開花,而後合圍大甕,甕中捉鱉!”


    這一刻,所有的將士都明白了。


    午後,整片先鋒軍陣中殺氣騰騰,千軍一合,瞬而散開,各成陣勢的時候,鐵盾圍抱,盾中長槍弓弩散射而出……眾將士從未用過此等戰法,一個個心血澎湃,練得起勁,卻隻是用了四個時辰,便在對練之中看出了效力。


    陳一凡看著這一切,頗有些欣慰地笑了。而他的目光朝著行進深處的路途看去,他知道,他已經做好了一戰的準備。


    而陳一凡遙看著附近的海域,在那波濤起伏之中,隱隱發覺了那一道白色的身影,嗬嗬,是那張騰海,正在做海兵練兵之法。


    蒼鷹劃過長空,大魚暢遊水底。一輪蒼涼的落日遙遙墜落在了海的盡頭,隨著夜色的降臨,陳一凡的目光卻開始隱隱發亮。陳一凡看著帳下殺氣騰騰的兵馬,悠然道:“我雖不能親身殺敵,但我卻有我自己的腦子!”想到此處,陳一凡不覺頗有些自豪之感。


    行程到了一半的時候,又是另一個海濱灘塗之上,此時的天空全黑了,烏雲一層層遮蓋了所有的視線。整個世界,所有的人如同沉入了墨汁之中。


    但是那兵馬卻並沒有因此止住腳步,仍然朝著舟山神島為目的地,趕夜色行進而去。


    轟然之間,一聲爆響,五瓣煙花直入蒼天。


    來了,那些如同野獸一般潛伏在夜色之中的流寇……


    他們將全身染成黑色,以為這樣就可以遮住自己的罪惡……


    如同滾將而來的大水,轟然之間從灘塗各處冒了起來,一群群湧向神州王師。那一千個陳一凡帶領的先鋒兵將。鐵馬金戈,一時間轟鳴乍然作響,是黑鐵之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那長著粗壯足以撐天的胳膊給聚攏來,轟然之間,水泄不通。


    緊接著是槍尖刺破海風的聲音,銳利的槍頭發出雪亮的光芒**一片黑暗之中,間雜著那些可以捕風捉影的眼睛,他們的口中喊出:“左!”


    於是槍尖刺向左端。


    而位於戰團之後的,則是那刷刷刷射來的弩箭和羽箭,萬千細影尖銳如刺,射入那些黑影之中,頓時哀嚎不斷。


    流寇亂了,他們找不到王師的縫隙和缺漏之處,他們無法攻擊到王師的軟肋,於是它們化為散沙,意圖搏命,但與此同時,王師軍陣大變,一時間化為百來個小陣營。


    黑盾作牆,長槍殺出……


    如同霸王蟹之於小蝦,刺殺之間,那些小蝦們完全失卻了方向和中心。


    潰不成軍,崩裂瓦解。


    而遠方試圖流竄逃走的流寇們,則被那海中蛟龍張騰海盡數縛住了。


    夜戰,不知止於何時。


    淡淡的,朝霞像是一多美好的花,開啟在天際。


    灘塗上,橫陳的屍體經過清點,流寇卒五百人,我王師喪三人。


    眾將在軍帳中得到此消息的時候,一位百夫長忍不住笑了一下,但是見陳一凡麵容含著,於是隻是“咯”了一聲便壓住了。


    陳一凡看了看眾人,道:“你們想笑就笑吧,別看我臉色!”


    於是轟然之間,整個陣營中傳來大笑之聲,一時之間頗有些震撼。


    而陳一凡目中無色地翻動著桌上的一個精致的木牌,但見木牌之上寫著五個字,先是用楷體寫著的“南宮”二字,緊接著之後出現了花體繡字:李甜兒!


    是李甜兒,她來到過這裏,或者說她跟這些流寇有過接觸。陳一凡赫然了。這木牌正是自那戰爭中的戰利品中得到的。


    陳一凡有些不敢相信到底發生了什麽!


    就在他苦苦思索的時候,卻聽得一陣蒼涼的笑聲穿過了軍帳撲麵而來:“哇哈哈哈,我的仙師看來也有軍師之才啊!”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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