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洛雲手中那玉瓶,眼神之中逐漸炙熱了起來。


    洛雲擺了擺手道:“你先別急著高興,這東西啊,哎,”


    他歎了口氣道:“這天霜生人丹非比尋常,雖然可以起死回生,但是卻又有著無法想象的副作用。”


    “副作用?”


    黃藥師一愣:“什麽意思?”


    “此藥入口即化,隻能給死人服用。藥一入腹,不管受了多重的傷,都能夠立刻恢複,並且直接蘇醒。”洛雲看著黃藥師道:“然而,此藥的副作用,也極為可怕,這東西,能夠重新生成一份人格,壓製主人格,從而讓那人從此生性大變。”


    “大變?何種變化?”


    “曾經有一個女子,被人打死,她摯愛之人,從我手中拿走了一枚天霜生人丹給她服下,那女子立刻複活,而複活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生生的把那男子的心給挖了出來。”


    洛雲的聲音低沉,娓娓道來,自然有一番攝人心魄的魔力。


    黃藥師的臉色頓時蒼白,半晌之後,咬了咬牙道:“隻要能活,又何必在乎那麽許多,就算是我死了,隻要她還能活著,那就再好也沒有,不對,不對!是太好了,好極了!”


    “哦?”


    洛雲看了黃藥師一眼道:“有什麽好的?”


    “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


    黃藥師說道:“若是這東西,不能改變人的性格,阿蘅那副性子,若是知道自己親手殺了我的話,她肯定也是活不了了。但是,這東西改變了她的性格,那她就不會自殺了,殺了我,她也不會有半點心理負擔,實在是再好也沒有了。”


    洛雲眨眼半天,也沒想到黃藥師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半晌之後,他也是咧嘴一笑道:“有意思,不過,誰告訴你,這副作用一定是要殺了自己所愛之人?事實上,這副作用千奇百怪就算是我自己也沒有弄清楚還有什麽,至少我所知道的,有人殺了自己的愛人,有人愛上了別人,把自己的愛人棄之如敝履。還有人盲目的活著,不知道為了什麽,做的事情總是莫名其妙,”


    黃藥師愣了一會,苦笑一聲道:“然而,我別無選擇。”


    “好吧,”洛雲隨手一扔,那玉瓶就已經來到了黃藥師的跟前,他慌忙接過,就聽洛雲說道:“其實我說的那些都是第一代天霜生人丹的作用,我現在手裏的這個,是第二次煉製,修改了藥方,加重了藥量。從道理來講,是能夠抵消副作用的,但是,因為沒有在人的身上試驗過,所以,不敢肯定,”


    “所以,你把最初一次的藥性告訴我了,就是希望我能夠接受這第二次製成的藥?”黃藥師一語道破了洛雲的想法。


    洛雲笑了笑道:“第一代的副作用那麽大,你都能夠接受,那第二代的副作用,就算是有,也不如第一代那麽大,你肯定不會猶豫的。”


    “你說對了。”


    黃藥師看著洛雲道:“但是,還有最後一個疑問。”


    “說。”


    “為什麽?”黃藥師道:“你沒有理由幫我。”


    “算是我的聘禮吧。”洛雲道:“我說了,我是來提親的,當然,如果你抱著萬一的念想,認為這藥用不上的話,那也當我提親的話提也沒提,如此,你就好生的照顧尊夫人吧。”


    他說完之後,仰頭喝幹了葫蘆裏的酒,隨手一扔,道:“洛某告辭了。”


    “等等!”黃藥師連忙叫住。


    洛雲回頭看去:“還有事?”


    “若是,”黃藥師正色道:“若是這枚藥,當真有用的話,那提親的事,我允了。”


    “嘖嘖,”


    洛雲一笑道:“一言為定,告辭!”


    他縱身一躍之間,在虛空之中劃出了一道藍線,整個人就已經消失在了桃花島上。


    黃藥師心念一動,連忙追出海邊,目之所及,心中卻是駭然:“沒有船!”


    桃花島在海上,一路行來,自然是船來船往,然而洛雲竟然沒有船,這說明,此人是虛渡海上,縱橫來去。


    “莫非,真是仙人垂憐?”


    黃藥師喃喃自語,卻又恍然,連忙罵了一句:啊呸,若真的是仙人垂憐,如何能夠對我那尚未出生的女兒動了這等心思?此人無恥卑劣,如何能夠和仙人相比?


    看著手中玉瓶,又再度沉默,若是,若是當真管用,那,那又如何說啊?


    ,


    黃藥師心中自然有他的糾結,洛雲做完了這件事情之後,隻覺得心情大好。


    縱身於海上,躋身於縹緲,回到了陸地上之後,又雇了一輛馬車,一路奔騰,直往白駝山而去。


    天下五絕!


    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


    洛雲隻和東邪打過交道,至於剩下的四位,卻也隻是聽過名字,聽說西毒歐陽鋒是個老毒物,也不知道毒到什麽程度,自己這百毒不侵的,上了那白駝山,也不知道靈是不靈?


    想到有趣的地方,不禁微微一笑樂出聲來。


    趕車的馬夫一臉茫然,不知道這位客官一個人在車裏能夠想出什麽有趣的事情?莫不是腦子有病?


    馬車一路向西,逐漸深入雲莽深處,不可能有馬車直接就奔至白駝山,這一路上洛雲也不知道換了多少馬車,又一人獨行多長時間,這才來到了那茫茫雪峰。


    白駝山上,終年積雪,遠看上去,白茫茫一片,從外麵看,根本就看不到山上有幾棟屋梁,幾重樓宇,這一日,藍袍書生手中折扇輕輕一舞,也不知道是否能夠扇去幾分寒意。


    “這老毒物終年待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那些蛇可怎麽活啊?”


    書生口中喃喃自語,一步踏出,白茫茫的雪地上卻沒有一片腳印,踏雪無痕莫過於是,也不知道山上行走多久,也不知道林中深入幾分,卻始終不見那白駝山真正容貌,書生有點煩了,然後他就吼了一嗓子。


    聲音嘹亮寬厚,理所當然的引發了雪崩,滾滾積雪轟隆而下,猶如悶雷壓境,磅礴無比的天地巨力當前,與之相比,人力終有時而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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