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擂台之上,沈岩和洛若欽相對而立。


    洛若欽白須白發威勢怒張,雙手死死的按在胸前,眼中是驚是怒,更是不可置信。


    而沈岩看起來衣衫破碎,原本烏黑的頭發竟然變得斑白,看起來似乎經血虧空的模樣。


    誰勝誰負?眾人目光看向在場的唯一築基期修士玄機子。


    然而玄機子還沒開口,台上的洛若欽雙眼死死的盯著沈岩嘶聲道:


    “築基劍訣?”


    “僅此一招而已!”


    沈岩聲音嘶啞,似乎如同風中燭火一般隨時可能倒下。


    然而他的卻依然握緊手中傷痕累累的流雲劍,語氣淡漠。


    洛若欽死死的盯著他,許久方才出聲:


    “一方靈泉,做到如此地步?”


    沈岩神色不變,淡聲說道:


    “周某可不是你,為了所謂的家主年老體衰,一輩子不能晉升築基期,周某此生隻為求道,雖百死其猶未悔,這個道理你不懂!”


    “你……”


    洛若欽還欲言語,卻不想觸動傷勢,隻見他身軀一顫,喉湧腥甜。


    沈岩卻不理會,冷然看他說道:


    “事已至此,你若還想爭奪靈泉,那我們可以繼續來過。”


    “好,很好,很好!”


    洛若欽一咬牙關,隨即飛身而起,直接落入洛家人群之中。


    “老祖……”


    又洛家修士不甘心,然而洛若欽卻怒喝一聲:


    “我們走!”


    一聲號令,洛家巨大樓船啟動,片刻就破開海麵,疾駛而去。


    “噗!”


    隨著洛家離開,擂台上的沈岩身軀突然一顫,而後口中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這……哎,何苦來哉?”


    眾人見此麵麵相覷,似乎不太明白沈岩為了一方靈泉竟然付出如此代價。


    沈岩對於眾人的反映卻絲毫不在意,他抬手拭去唇邊鮮血,回身望向玄機子:


    “執事大人,靈地之爭如何?”


    看他這般模樣,玄機子也是沉默許久方才說道:


    “周道友不愧劍修之名!”


    說罷,便將目光轉向眾人,鄭重宣告說道:


    “第三場周道友勝,此後青蓮島靈泉便為周道友所有!”


    眾人聽此都是沉默,沒有人出言反駁,都是各自轉身而走。


    眾人離去之後,沈岩卻仍然一副欲死的模樣。


    之所以裝出這副模樣,是因為玄機子作為瀚海宗的駐守執事,築基修士。


    或許對方修過一些靈目法術,為了防止對方看破自己的偽裝,沈岩這才裝作虛弱不堪,隻有這樣才能讓玄機子趕緊離開。


    打發走玄機子,沈岩改頭換麵撤去周順的偽裝,而後勾連體內天帝神印,一絲先天紫氣湧入丹田,迅速恢複被消耗的法力。


    眨眼之間他的氣息就全部恢複,哪裏有什麽精血虧空的樣子。


    又等了半個時辰,沈岩方出神識,確定無人暗中窺視自己後,直接潛入海中,他施展水遁之術,對著洛家樓船追了上去。


    洛家那艘飛舟,雖然是極品之列的大型法器,但這麽短的時間,最多也就駛出幾百裏而已。


    沈岩一路追去,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經追上了樓船。


    此時樓船之內一個房間內,洛若欽端坐一個白玉台之上,手握靈石正在療傷。


    此時他的身上還是血跡斑斑,尤其是胸口之處,那一道劍傷幾欲穿透胸膛。


    一名煉氣中期的中年修士侍立在旁,看著自家老祖的慘像,也是憂心忡忡。


    他如何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那周順竟能傷到自家老祖,還傷得如此之重。


    倘若老祖有所閃失,那不過煉氣中期的他,能撐起家族這個擔子嗎?


    如此也不怪老祖果斷抽身,不敢與那周順豁命相搏。


    玉石上靈光收斂,調息許久的洛若欽吐出一口濁氣,終是睜開了眼眸。


    “老祖!”


    中年修士急忙上前:


    “如何?”


    “勉強穩住了。”


    洛若欽搖了搖頭,垂下目光,望著自己胸膛中的那道劍傷。雖然傷口已經凝結,不再有鮮血溢淌流出,但仍能感受到一股極淩厲的氣機。


    “築基劍訣,果然厲害!”


    洛若欽歎息一聲,幽幽說道:


    “是老夫小看了那周順!”


    “老祖……”


    聽此,中年修士更是緊張起來。


    “放心!”


    洛若欽搖了搖頭,安慰說道:


    “那劍訣雖然厲害,但也要直接修為才能發揮真正威力,周順不過煉氣後期,縱然損耗精血強行施展出一招半式也無築基之威,對上別人後續能夠擊殺,但對老夫卻還不夠。”


    “老祖神威!”


    聽此,中年修士也鬆了一口氣,另外還不忘拍上一個馬屁。


    “這算什麽神威,也就保命罷了。”


    洛若欽搖了搖頭,又是歎息:


    “劍修不愧是劍修,老夫的周天罡氣訣已至大成境界,肉身淬煉之強,縱是煉氣圓滿,也休想輕易打破。但卻被那周順一劍傷至如此,還是有些大意了!”


    “老祖不必介懷,那周順舍命出劍,怕是不久於人世。等他死後我等再上青蓮島,必定要他血債血償!”


    中年修士趕忙勸慰說道。


    “不錯。”


    洛若欽聞言讚許一聲,又苦口婆心的教導起來道:


    “此人心性果決,非同一般。隻是如今壽命大損,隻怕行事更是無所顧忌。你能這般隱忍,也算不錯。”


    “我等修士求的是長生久視,此人做法看似威風,實際卻是舍本逐末,你萬萬不可學他!”


    “老祖放心,我自然明白。”


    眼見老祖與自己一般想法,中年修士也是一笑,問道:


    “徐家那邊……”


    聽此,洛若欽也是麵露悲色:


    “徐茂身死,非我所願,回到東海修士後,你帶幾人前去吊喪,記住不可讓徐家的孤兒寡母受人欺負!”


    這話讓中年修士眼前一亮,立時點頭:


    “我明白,老祖放心!”


    “嗯!”


    洛若欽點了點頭,吩咐道:


    “下去吧,我再調息一番,樓船不可減速,盡快趕回家中,此事消息傳出,那幾個對手定會有所動作。”


    “是!”


    中年修士點了點頭,躬身退出房間。


    洛若欽也閉上雙眼,準備再運功調息一番,療養體內沉重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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