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五百四十七章君子劍


    聽到宮少廷不甘地怒吼,林燁一劍已經落到了他眼前。


    劍芒閃過之時,還能聽見他冷漠的聲音:“每個人都能選擇自己要走的路,你的選的這條......太窄了。”


    宮少廷說得不錯,其實這個世界本就不公,給不了每個人想要的。


    但自己想要的東西,永遠要依靠自己去爭取。


    而且對於宮少廷來說,當他在為自己的天賦自怨自艾,甚至仇恨他人的時候,殊不知他的出身對於其他人來說也是不公平的。


    神族血脈,宗門嫡係,從出生起就被宗門所寵幸。


    哪怕真的天賦不濟,也有宗門家族為他撐腰。


    而安九霄、孫章之流卻不同。


    他們都出身普通人家,若不是天賦異稟,便要一輩子庸庸碌碌,誰會給他們用靈藥砸出一個空淨中期來呢?


    甚至還有的人,即便沒有出色的天賦,也沒有得天獨厚的出身,卻仍舊能憑借著自己的努力,闖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世事總會不公,就看你是信自己還是信命了。


    林燁收劍,宮少廷的腦袋上多了一條從額頭到下頜的血痕。


    原本暴怒而放大的眼睛也頓時閉上,整個人倒向了一旁。


    他一倒下,周圍還在燃燒的九陽真火瞬間朝著他手中的宮燈洶湧而來,鋪天蓋地的火焰回到了宮燈之內。


    蒸騰而上的烈焰瞬間熄滅,周圍的熱浪也瞬間消散。


    在冷熱空氣的對衝之中,四處都是蓬勃的蒸汽,讓一座小小的山頭宛如仙境一般。


    發現火焰熄滅了,安九霄等人第一時間衝上來查看情況,包括宮少廷的那幾名屬下。


    畢竟宮少廷不死,他們回去之後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甚至有可能比孫章還要淒慘。


    當上來後發現宮少廷已經倒下,孫章猛地跌坐在地,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這些年他所受到的折磨,全都來自眼前人。


    他曾經的愛人、他的母親、他的前途、他的天賦......全都毀自這一人之手。


    如今仇人就在眼前。


    林燁收了劍,看到了一臉蒼白的孫章,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就在這裏,要怎麽做,隨你。”


    他答應替孫章報仇,也答應會讓孫章親自將宮少廷手刃,他做到了,剩下的就交給孫章了。


    林燁回到了江澄等人的身旁,江澄立刻送上了一頓馬屁:“不愧是你啊老林,空淨初期照樣手刃強敵,在下佩服!”


    他的內心真正想表達的是:這條腿真粗啊!


    林燁一臉看透:“行了,馬屁就免了。我倒是想問問你,孫章的心魔?”


    “控製住了。”江澄知道他要問什麽,立刻道:“不過他當時差一點就心魔入體了,而且因為積鬱多年,他的心魔比一般人都要深。或許若不是你那一句讓他考慮考慮自己的孩子,他現在已經入魔了。”


    “不過,今後的路要怎麽走,不是你我能控製住的。”


    “或許宮少廷死後,他能解脫幾分。”


    江澄話音落下,孫章已經站起身來。


    令人意外的是,他並沒有用自己完好的左手,而是用自己已經殘廢的那隻右手,走到宮少廷身邊,將那把長劍拿起來。


    看到這一幕,林燁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測果然沒錯,那把劍果然不是出自宮少廷之手。


    那是一把君子劍。


    很明顯,宮少廷根本不具備這樣的素質,自然不能蘊養出一把君子劍來。


    其他人也沒有阻止,隻是默默地在一旁看著。


    看來他們自己也意識到了,盡管宮少廷是那個害孫章淪落到如此地步的元凶,但他們這些始終在冷眼旁觀之人不也是幫凶麽?


    好的是,無論究竟是他們良心未泯,還是單純地懼怕林燁的實力又不得不親眼看著宮少廷死了才能安心,他們現在都站在一旁,低垂著腦袋,不敢正眼去看孫章。


    隻見孫章將長劍從宮少廷手中拿起來,原本幾近瘋狂的目光忽然柔和下來,仿佛在看著自己的愛人一般,看著手中的劍。


    他伸手一揮,原本鑲嵌在劍柄上的幾枚晶石瞬間被他除去,本是造型誇張華麗的一把劍,瞬間就恢複了以往的樸素無華。


    然而在宮少廷手中,即便鑲嵌了大量晶石都顯得平平無奇的一把劍,落到孫章手中後竟忽然發出了一層溫潤的光芒。


    劍不會說話,但劍仍然會“表達”。


    同為劍修,林燁隔著一段距離,仍舊能感應到這把劍對孫章的情感。


    明明這把劍的材質算不得上乘,但卻已經孕育出了自身的劍靈。


    盡管那劍靈還不能如極易劍的劍靈那般顯靈,但它已經會和孫章產生靈魂上的連接了。


    這把劍已經認主了。


    劍光在劍身之上緩緩流淌,慢慢地覆蓋了孫章的右手,不斷地發出輕微顫鳴。


    它仿佛感應到了孫章的右手已經廢了,那輕微顫鳴,似乎在質問他發生了什麽。


    孫章臉上的癲狂已經退去,他隻是用右手握著劍,左手輕輕地撫摸著劍身,兩人宛如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低頭輕語:“我沒事、我沒事......你還好麽?清濯。”


    那把劍的名字,原來叫清濯。


    是個好名字,是一把君子劍。


    清濯不會回答,但孫章仿佛已經聽到了它的話語一般,嘴角勾起了笑意,可是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


    “對不起,當初沒能將你帶走,竟然過了這麽多年才讓你回到我身邊......”


    “看你被保存完好,我就安心了,不過可惜......我現在已經握不住你了,我隻是一個廢人,而你,應該跟隨一個更好的主人。”


    他的手江澄看過了,並非是普通的傷,否則早就自愈了。


    應該是使用了什麽宗門密法打碎了經絡,如今能拿得起劍就不錯了,想要重新接起來已經不可能了。


    可這時,清濯竟然忽然顫抖了一下。


    孫章本就握不住劍,這一下清濯劍直接從他手中飛了出去。


    林燁有些意外:難道看孫章的右手廢了,就連原本已經認主的清濯劍也要放棄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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