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春景園中,能將馬車直接駛至院子門口,隻有她與大公子二人。


    是…大公子回來了?


    可大公子外出時,更慣騎馬,而非是坐馬車,莫非是大公子受了傷?還是體內的餘毒又在作祟?


    錦鳶瞬間清醒,再無睡意。


    一刻都無法在屋子裏繼續帶著。


    更不願自己隻能在語雲齋裏等著婢女帶回來關於大公子的種種消息。


    她偏首,看向書房。


    等到回過神時,她已推開屏風後的小門,踏上長廊,快步向著清竹苑走去。


    月色昏暗,長廊上隻有她的腳步聲響起。


    一聲一聲,將語雲齋與清竹苑連通。


    進了清竹苑中,裏麵燈火通明,隻見竹搖領著袁大夫匆匆從院門進來,手裏甚至連一盞燈籠都沒有提,腳步慌亂直入正屋。


    連站在廊下的錦鳶都沒有發現。


    錦鳶耳邊的心跳聲劇烈鼓動——


    是…大公子真的出事了?


    她不禁雙膝發軟,扶著牆壁才沒有跌倒下去,一步步朝著正屋走去。


    竹搖帶人進去的倉促,門沒有合上。


    錦鳶穿過花廳,走到裏間門外,透過半敞開的門扇,尚未見人,低頭看見地上的血滴,密集蜿蜒著一路到床前。


    她的眼瞳緩緩睜大。


    *


    趙非荀統管城羽營,在華家的華二、華三惹了人命官司後,他與華家有親,本該避嫌不再過問。


    但事情就出在城羽營配合京兆衙門傳喚相關證人問話時,發現令華三衝冠一怒為紅顏的青樓妓女,並非大夏人。


    而是北疆人!


    並且在城羽營上門後,這個妓女就不見了蹤跡!


    大夏與北疆一戰才結束不到半年,忽然在京城裏查出有一個北疆妓女,再仔細一查——


    好家夥!


    她的恩客簡直就是五花八門、種種皆有!


    上到京中官吏,下至街頭一二攤販,甚至還有人見這位花娘還同幾個乞丐有過來往。


    京兆府尹覺察不妥,私底下聯絡趙非荀,請他的城羽營緝拿此人,另一邊則是將這些與花娘有過往來的人通通叫來問話。


    接著——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這些人除了都被花娘的種種床上功夫迷的五迷三道,如登極樂世界,紛紛表示自己遇上困境,花娘都能給出一二解決之法,輕而易舉將這些人籠絡住。


    自願為花娘賣命。


    其中不乏華二華三毒殺趙老夫人、花錢買官……


    甚至還陰差陽錯追查出來,滄州失守,京中謠傳孫將軍乃奸細、民間百姓信以為真,敲登聞鼓、萬人血書、抨擊辱罵朝中武將,將京城鬧得烏煙瘴氣,種種謠言,竟然都是這花娘傳入市井街頭、茶樓戲館之中!


    京兆府尹嚇得連夜寫折子入宮求見陛下。


    此次華二華三犯下命案,誰知這個花娘背後又要圖謀何事!


    便順道請趙也一同入宮去。


    陛下勃然大怒!


    斥責這京城都快漏成一個篩子了!隨便什麽雲秦胡人、北疆人都能進出自由,還能一個個掀起這麽大的風浪來!


    隨後,立刻下死令——


    命趙非荀率城羽營,限期三日暗中捉拿此花娘歸案!北疆花娘一案,所有涉案者通通關押,絕不能外傳出半句!


    陛下沒法質問趙非荀,畢竟發生這些事情都時候,他還在滄州浴血奮戰,如今他又重新統管城羽營,要罵城羽營難免要牽連趙非荀,一旦牽連,恐傷了數十萬將士的心。


    一腔怒火通通朝著京兆府尹撒去,罵的京兆府尹險些磕破了腦袋。


    罵完後,陛下灌了一口冷茶降火,視線瞥見折子上華家的名字,京兆府尹的這個折子寫的實在詳盡,將華二華三為那花娘一擲千金、不顧家中妻兒老小都寫的明明白白,又想起這華家是趙言煜亡母的娘家,頓時氣從中來,厲聲質問:“趙將軍,華二華三與你趙家乃是近親,你還要喚他們一聲舅公!這般荒唐之事,趙卿你身為晚輩不好隨意置喙,難道你老子也不知道不成?!”


    伏跪在地上的京兆府尹暗中鬆一口氣。


    他雖同趙言煜同朝為官過。


    但——


    眼下麵對陛下的盛怒,還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為好!畢竟趙言煜他不在啊!而且還在為亡母丁憂三年,三年後,說不準陛下早就忘了這樁事情了!


    對不住了啊!


    言煜兄!


    陛下話音砸落,趙非荀拱手回道:“陛下,家父對華家兩位舅公之事有所耳聞,因祖母亡故與舅公撕破了臉不再來往,不好上門直接追問。又因當是父親仍任太傅一職,官吏不得出入煙花之地,那花娘半步不出青樓,父親無奈,還曾寫信詢問臣,臣——”趙非荀躬身,語氣滿是無奈:“身在青州府,也是官吏,父親無奈,隻得屢次寫信規勸。”


    陛下:……


    京兆府尹:……小趙將軍你不地道啊!


    京兆府尹剛想要開口,陛下劈頭蓋臉再度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罵的人臉色煞白的滾出宮去。


    禦書房內,隻餘下他們二人。


    甚至連內官也被屏退。


    陛下抬眸,沉聲開口:“此次——北疆耗費數年苦心謀劃,恐怕是要攪亂京城,令朝廷不安!”


    趙非荀直起身,目光坦蕩,毫無畏懼:“臣明白。”


    眼看眼前高大、挺拔的青年將軍。


    想起十多年前他做武將打扮,入宮向他請命,要赴邊疆殺敵,那時候的趙非荀才幾歲。


    歲月匆匆,一晃多年。


    已長成眼前模樣。


    陛下張口,欲言種種,但看著他麵上的堅毅,最後隻變成唇邊一聲歎息,“朕將此事委托給你了。”


    北疆之亂,絕不能在京中再次上演。


    趙非荀領命,後退三步後,轉身出宮。


    之後幾日,他明麵上在為華家命案奔波,暗中則是率領幾個心腹緝拿北疆花娘,既是暗中,京中幾大出入口不能封鎖,難度頗大。


    為此他接連數日沒有不曾回園。


    直到這日傍晚,城羽營在城中巡邏時發現一戶可疑門戶,似是北疆花娘暫居之地,不敢驚動,直到入夜後,趙非荀率輕風、並兩個心腹捉拿,誰知花娘另有幫手,且身手不錯,身上又藏著各種下作媚藥,最後雖成功拿下花娘,但趙非荀也被其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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