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軍團號稱擁兵四萬,但是段驍營站在營盤外的大道口放眼看去,怎麽也沒有覺得這樣一個亂糟糟的地方能紮下四萬兵馬。


    西南大道的的盡頭就是這個名叫“白原”的小地方。也就是西南軍團的實際駐地。而實際上,所謂的西南大道之所以能夠建立起來,成為這西南行省的“三大奇景”之一,也是因為西南軍團駐紮於此的緣故。天機法師和第三代帝君建立了西南軍團之後,為保證西南軍團的後勤供應,特地征集全國工匠民夫,曆時二十年修建起了貫通西南大地的西南大道。


    不過此刻,站在西南軍團營地在外的段驍營卻沒有這樣的閑心去思索這些曆史。他更相互關心的是,如今的西南軍團還是不是一個軍團。


    整個營盤的布置還算合理,營房和木柵、鹿柴的分布距離相互位置都有利於士兵們快速反應,應對隨時可能到來的突發狀況。隻不過,如今在過道之間和營房周圍到處都是亂糟糟的垃圾。食物的殘羹伴著翻起的渣土到處堆得滿滿當當,有些過道已經直接堵死。


    而那些原本應當白淨整潔的營房此刻早就變得汙穢不堪,已經看不出原來到底是什麽樣的顏色。至於原本應當遍布在營盤的士兵們,則一個個斜盔掛甲,有的幹脆就**著上身三五成群的聚攏在硬盤外的小空地上。


    有打牌的,有喝酒談天的,有聚眾賭博的,還有幾個看似喝得比較大正在推推搡搡準備開打的……沒有人巡邏更沒有人站崗放哨。整個營盤從遠處望去更像是一個巨大的菜市場,甚至不能用菜市場來形容,因為菜市場也沒有這樣一亂法。


    段驍營吞了吞口水,饒是他已經有所準備也不禁被這樣一個亂到了極點的軍容所深深震撼。他捋捋座下那匹駑馬的鬃毛,慢慢騰騰的向著營盤挪去。


    遠處的營盤雖然占地不小,但是在段驍營這種明眼人中看去一下便可看出最多不過隻能裝兩萬餘人。至於剩下的兩萬多人到了哪裏,就不是他現在能夠想象的到的。


    帶馬走到木質的營門口,守門的軍士正抱著一根髒兮兮的長槍打瞌睡。聽見段驍營進來的馬蹄聲,他也隻是懶洋洋的睜了睜眼,而後又閉了回去,自顧自的打著瞌睡。


    段驍營竟是暢通無阻的進了這毫無障礙的營盤。


    隻是,另一個問題接踵而至,段驍營應該到哪裏去交接手續?似乎,整個營盤沒有任何一個人是管事的啊!


    段驍營帶馬在營盤中轉了一圈,甚至發現了幾個帳篷裏正傳出女子床底之間歡好的聲音,弄得他這一個半大不大的青年人麵紅耳赤。飛也似的逃開了。終於,在轉了一圈無果後,段驍營選擇回到營門口處,先打聽一下情況再說。


    “老哥!老哥!”段驍營從馬上跳了下來,晃了晃那個睡得正甜的軍士。軍士在他的大力搖晃下自然醒來,而後突然大罵道:“我操你奶奶的!奔喪啊!沒看爺們正在睡覺麽?搖你大……大……大人有何吩咐?”


    軍士看著自己眼前擺著的兩塊閃著銀光的碎銀子,不由得立刻變了臉色。那一臉因睡覺擠壓的變形的臉忽然間就是春光一片,緊湊起來,猶如菊花般燦爛無比。


    段驍營虛了一口氣,而後將手中的碎銀子拋給那正流著口水的軍士而後道:“煩勞老哥知會一聲,在下乃是西南軍團新任的一名百夫長,還不曉得要到哪裏述職哪裏交接。老哥久在這裏當差,想必應該比我這個新來的清楚得多吧?”


    那名軍士用牙咬了咬那散碎的銀子,發現沒有問題後隊段驍營的觀感已是大變,又聽到他是新任的百夫長,便殷勤的道:“誒有,原來是我們新來的軍官啊!小的有眼無珠剛剛多有冒犯,還望大人寬宥則個。”


    “無妨無妨,不知者不怪”段驍營訕訕的點了點頭,而後又問道:“還請問老哥,我這述職的地點……”


    “啊!那個你隨便找個人問問就是”那軍士說完,竟然再次反身回到了原來睡覺的位置,理也不理段驍營一下,竟好似剛剛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段驍營呆住了。


    這他媽算是怎麽一回事?


    震驚了兩秒鍾後,段驍營終於明白了過來,自己似乎是被眼前這個老油條給耍了!


    段驍營苦笑一聲,難道自己長得就這麽麵善?誰都願意來欺負一下麽?想是這樣想,不過段驍營卻沒有一直這樣做。他猛然向前踏上一步:“砰”的一腳將那軍士手中的長槍踢飛,而後那穿著軍官皮靴的大腳便順勢踩在了那軍士的臉上。


    段驍營狠狠的用力一碾,沉聲問道:“老哥,地方在哪兒?”


    那軍士剛剛本就欺負段驍營是個新來的,想平白黑了他的銀子,至於段驍營問的話,誰他媽知道呢?整個軍營都沒什麽人在管了,還在乎這個。熟料,這個新來的菜鳥似乎不是那麽好惹,竟然直接動粗了!


    他在段驍營的腳下一張早已變形的臉更是直接成了豬肝色,殺豬似的大叫道:“哥幾個快來啊!有人要在咱們軍營地盤上行凶啦!”


    這時,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一個小兵忽然跑過來,拉了拉段驍營的胳膊,急急的道:“這位大哥,你趕快把老李給放了吧。他可是混龍幫的人!這幫人你惹不起的!快走吧!”


    段驍營有些詫異的看了看這個小子,那人年紀不大,一身邋遢的盔甲下麵掩映著的是張稚氣未脫的臉。唇上鼻下還有一絲絲尚未張成的絨毛。看他那清澈的眼神和急急的神態,段驍營倒是可以認定他是真的想幫幫自己。雖然,這樣的幫助對段驍營而言並不算什麽。


    段驍營對他笑了笑,而後用手拍了拍那名小兵的肩膀,笑著問道:“你叫什麽名字?”那被踩著的老李一聲呼和後,本來空無一人的營門口,瞬間出現了二十多個上身**手提生鏽腰刀的軍士,將段驍營圍在了中間。


    那些軍士大多身上紋著刺青,麵目猙獰一看就不是善茬。想必是早年在城裏作威作福的一放歌地痞惡霸。見了段驍營和正在他腳下掙紮的軍士,立刻便匆匆圍了上來。


    那少年看了心中大急,趕忙對段驍營沉聲道:“大哥!你不知道他們的厲害,快走吧!他們可是敢殺人的!”


    那些地痞兵們慢慢的將包圍圈縮緊,幾個相貌猙獰之輩還用舌頭舔了舔那早已鏽跡斑斑的刀鋒。目光中閃爍著駭人的凶光。


    不過段驍營能夠辨認出來,那些所謂的凶光和戰場上殺伐過重的煞氣全然不同。更多的是一種作威作福已久生出的匪氣而已。他自然是不在乎,不過他不在乎那名小兵卻是在乎的不得了。眼看兵痞們圍攏了上來,他趕忙轉身跑了開去,臨走還不忘深深的看一看段驍營。在他想來,若是不幸這可能是他看這個新來的最後一眼了吧?曾經,有幾個新兵蛋子也是這樣死在這些兵痞手上的。


    而這時,周圍另一些喝酒、打牌的軍士見了有熱鬧可看,也都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一窩蜂的將原本空空曠曠的營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這西南軍營裏什麽都不缺,想喝酒?有!想打架,奉陪!想要女人,軍妓的配備甚至比禁衛軍團都要齊全,唯獨就是缺熱鬧。


    這裏的生活單調乏味,年複一年後,早已沒人有這種脾氣和膽量來惹這些刺青黨混龍幫了。故而,剩下的人都抱著幸災樂禍的嘴臉,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在周圍看著熱鬧。


    那些地痞流氓也不多話,直接用拉開的刀鋒指了指段驍營的鼻子,輕蔑的笑道:“起開!給我們哥們磕頭賠罪再把身上的銀子都拿出來給哥們壓壓驚,今天你能彎著腰進去或者離開。否則,你隻能躺著。”


    段驍營聞言也笑了笑道:“抱歉,現在我還不困也不累,既不想彎腰也不想躺著。”一邊說,他腳上的動作也愈加放肆起來。弄得腳下的老李嘎嘎怪叫不已。


    “你他媽找死是吧!?”領頭的一個地痞話音一落,渾身上下立刻迸發出一股單薄的靈力!


    三星遊俠,雷屬性靈力


    段驍營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看來這西南軍團裏也並不都是廢物啊。最起碼這些大頭兵們也是有點本事的。


    隻不過段驍營仍然沒有理會,仍然將踩在那軍士臉上的大腳用力的碾壓了一下,讓那早已躺在地上掙紮不已的軍士嚎叫的聲音大了一個分貝。


    “上!”那些地痞兵們一見這個常用的恐嚇招數嚇不住段驍營,便立刻悍勇的衝了上來。他們早有經驗,在十多柄彎刀下就算這個新來的真有點本事也必定死無全屍。上次那個吹牛吹上天的五星遊俠不也是這麽死的麽?事後,隻不過給上官報個災,不但沒有事情反而軍營裏麵又多了個空頭兵,軍餉也更多了點。什麽事情都沒有。


    在他們想來,這次也不會有什麽意外。除非,這個家夥是七星以上的遊俠。不過,他若真是那個水平的高手,誰還會到這周公地方來呢?那十多個兵痞在欺近段驍營身旁時突然一起迸發出靈力!十多柄閃爍著各種顏色的腰刀帶著陣陣破空之聲淩空斬下!


    隻不過,段驍營的嘴裏卻發出了一聲歎息,他如今一眼就看出,他們發出的靈力,竟然大多都隻在七星和八星俠客附近,那個三星遊俠的竟然隻是唯一的一個遊俠級別。讓段驍營看了,又不禁大失所望。


    他也沒有再廢話,而是直接發動了九幽鬼獄。一抹湛藍色的光暈迅速自段驍營腳下擴散開來,將身周兩丈範圍內的人員全都籠罩在內。


    這種勢宗武技最擅長的就是以勢壓人,對於比自己實力弱小的對手尤其具有奇效。一時間,整個衝上來的地痞們全都手腳酸軟,刀都握不穩,而且那股發自內心的無名恐懼更是如影隨形,讓他們戰栗不已,牙關打顫。


    段驍營此刻,方才放開了那早已嚇得昏死過去的軍士,在九幽鬼獄之中,用眾人肉眼幾乎不可見的速度飛快的將他們踹了出去。十多個手提利刃的地痞兵竟然一個照麵都沒到,就被段驍營趕蒼蠅似的擊倒!原本喧嘩的營盤,在那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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