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先生!趙先生!你……你沒事吧?”眼見著趙先生又吐了一口血,正在發足狂奔的柳日升也不得不停下腳步,反身回來攙起了他。隻是,話雖然是對著趙先生說的,可是那雙眼睛卻是直直的看著自己的身後。


    “噗……”說話間,趙先生又是一口鮮血吐出。隨即便劇烈的咳嗽起來。“你看我這樣子,會像是沒事麽?”趙先生說著,又不禁苦笑一聲。若非自己的師門暗中下令,他又怎麽會來趟這趟渾水。若是自己不趟這趟渾水,又豈會弄得如今這般狼狽?


    剛剛和段驍營對的那一招,他以一個九星劍俠的超強實力完全可以一擊將段驍營斃於劍下,但也正因為這樣的原因他才犯了輕敵之病,想多看看段驍營的武技以此推斷出他的師承門派。因而,在前兩招的時候都多少留了手。卻不想,自己這樣的輕敵卻終於在第三招的時候被打成了重傷。


    其實,到現在為止,趙先生都沒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收的傷。原本他第二招的時候已經將段驍營一擊轟倒在地,第三招將發未發的時候自己的後腰處卻被一股意外的力量猛烈的撞擊了一下。似是一個人用一柄極細的劍刺入了自己的身體一般。可是猛然回頭,除了那驚恐不已的柳日升卻哪裏還有別人?可是那劍卻又明明是紮在自己後腰上的,如今依舊不停的鮮血可以為證。


    真是活見鬼了!


    在他莫名受了這次重擊氣息不勻之時,那剛剛倒地的段驍營卻是能夠果斷的抓住戰機,一點不顧及自己身上的傷勢再次縱身攻來,拚命的一拳擊中了自己的胸膛。害的他如今隻能拖著柳日升暫時躲避。可是現如今也不知是他拖著柳日升還是柳日升拖著他了。


    “柳先生,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速速離開為何,隻要我們得以脫身,在下立刻重金聘請名醫為您療傷!”柳日升一邊緊張的注視這身後的漆黑巷子中的情況,一邊急急的拉著趙先生的胳膊對他說道。(.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趙先生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自己堂堂一個九星劍俠的高手,如今卻被一個年紀不到二十的小子追殺的如此狼狽,恐怕說出去都是個笑話吧。可惜,形式比人強,如今重傷之下的自己已經沒辦法再應對段驍營那些稀奇古怪的武技了。


    他點了點頭,而後道:“走吧!先找個地方讓我控製一下傷勢再說。不然,被他們追上的話,必定死路一條。”柳日升在這時不由得猶豫了一下,因為他的想法是盡快脫離揚月城,而非再找個什麽地方呆著。但是,聽到了趙先生最後那句話後,他還是咬著牙攙起趙先生走了。畢竟,沒有這個強援在旁,他未必能有命從這揚月城中走出去。


    身後百米之外,剛剛因段驍營和趙先生兩人較量而燃起的大火不但沒有受到控製,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整個街道外加官府都已經被驚動了,救火聲、哭喊聲響成了一片。而在不遠處的牆角裏,段驍營正一邊擦著嘴角的血跡一邊放佛自言自語的道:“你先休息一下吧。剛剛那個趙先生被你我各自打了一下,已經沒有多少威脅了,隻要我能追上他們就行……咳咳……九星劍俠啊!真不是蓋的。”


    他一邊說一邊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裏,用力過度的趙鶯兒此刻已經沉沉的睡下了。段驍營又看了一眼那熊熊燃燒的大火,深深的吸了兩口空氣,隨即轉身向剛剛柳日升二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揚月城號稱西南第一大城並非是自吹自擂,除了那讓眾多城市眼饞不已的無上繁華外,雄偉壯觀的城市規模也是它聊以自豪的資本。


    除了城牆在帝國各大名城中略顯低矮外,整個城市的占地麵積便直追帝都。柳府所在的這片街區內,小巷與便道、胡同縱橫交錯,放佛編織出了一道細密的蜘蛛網一般,讓人走入其中便不得不感歎這揚月城的壯闊。


    如今,趙先生身上的傷勢還很嚴重,柳日升隻能慢慢的攙扶著他一點點的沿著小巷和胡同穿行,盡量避開大道。以免被緊追而來的段驍營發現。因此。雖然走的有些慢了,但那詭異的路線卻確實給段驍營的追擊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如今趙鶯兒也無法出動,娥瑩也被他強令呆在客棧裏。追殺的事情,隻能由他自己去辦了。而那柳日升似乎也看出了這一點,認定段驍營並無多少幫手,故而在穿行出一道極為複雜的線路後,也不由得放鬆了警惕。


    “差不多甩掉那小子了吧?”他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自從成為這揚月城的大富商後,他已很少再下苦功去修煉了,自己實力的小小增長幾乎都是靠著靈藥堆積出來的。因此,在攙扶著趙先生走出如此一道逃亡之路後,已經是累的氣喘籲籲。


    “噗”正當柳日升慶幸不已之時,他手旁的趙先生卻又是一口鮮血吐出。麵色也變成了煞人的慘白。


    “趙先生!您怎麽樣了!?”柳日升見狀不禁也嚇了一跳,如今能否活著從揚月城逃出去,可就看這位趙先生了,若是他此刻支撐不住……


    趙先生擺了擺手,對他道:“暫時還死不了,不過我必須盡快找個地方修習一下。用靈力理順理順自己身體內的傷勢,否則絕對撐不過多久。快,快給我,找個地方。”說話到後來已是有氣無力了。


    柳日升見狀不由得心往下沉,這趙先生已是傷的如此之重,自己是否還有繼續幫助他的必要?若是將他就此舍棄的話,是不是比帶著他更容易逃生呢?


    他的一雙小眼睛在急速的轉著圈,兩股念頭不停地在腦海中打轉。而一旁的趙先生卻好似知道他在想什麽一樣,用那已經有些微不可聞的聲音道:“丟下我,你或許能走得快點,但是你再快也快不過那小子的追殺。而一旦追上你,你絕對是死路一條!我,我隻需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壓製一下傷勢,便可以繼續帶著你了……”


    “誒呀呀,趙先生說哪裏話!在下豈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剛剛不過是在想要到那裏去躲避一下罷了”柳日升用眼角瞥了瞥自己手上的趙先生。雖然仍舊有些不情願,不過趙先生說的話卻是事實。自己,確實不能夠脫離於他單獨逃跑。否則,一旦段驍營追殺上來,自己連個擋刀的都沒有。


    那趙先生有氣無力的抬了抬眼,也沒和柳日升計較什麽?隻是點了點頭便任由柳日升繼續扶著自己離開了。


    可是?兩人剛剛走出沒錯遠,卻忽然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那聲音低沉、自信中帶著一股久居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手指上的高級納戒從何而來?”沒有客套,也沒有什麽介紹和解釋,那聲音突兀而至,竟是直接問出這樣一個突兀的問題。


    柳日升趕忙站住雙腳,有些驚異的抬起頭,看到了那在屋簷上負手而立的藍色身影。那是一個體態魁梧的壯漢,但穿著的卻是一身剪裁得體的白色文士袍。他戴著一件鬥笠,看不清麵容,但渾身上下借著灑下的冷月光,映出了一片湛藍的光澤。


    柳日升不知為何,經憑空生出一抹恐懼,那股恐懼不同於麵對段驍營時的害怕,倒像是麵對一個擁有無上逶迤之人發自內心的敬畏。好像眼前這個人渾身上下的藍並不是真實的顏色,那湛藍的光澤下掩藏的是早已凝固幹涸的血!


    “你……你是誰?”柳日升說出這句話時,一雙牙齒都在打著顫,他連忙拉著已經渾渾噩噩的趙先生向後退去,同時一雙眼卻眨也不敢眨的盯著眼前的這個突然出現的恐怖家夥。


    那人鬥笠下的頭顱輕輕的晃了晃,聲音依舊陰沉的道:“是我在問你問題,而不是你在問我。所以,你剛剛的回答是錯誤的。”


    “那又怎麽……啊!!!”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柳日升驚恐的看著自己那攙著趙先生的左臂從肩膀處齊根斷裂!那斷臂和早已人事不省的趙先生一道跌落在地上,還猶有知覺的憑空扭動了幾下。


    抬眼,那月光下的神秘人竟然隻是輕輕的伸出一顆手指頭!他,會是什麽樣的實力?


    柳日升忽然覺得一切好像都已經錯了,這個家夥的能力別說自己那些打手們,便是巔峰時的趙先生也是遠遠不能與之相比的。那麽他是什麽實力?豪俠?如果是真的,那麽他是幾星?又為什麽來找自己的麻煩?


    所有的問題幾乎是一瞬間湧入柳日升的腦子裏,竟比那斷臂處傳來的痛感還要早一步。也不知那神秘人到底用了什麽樣的手段,自己的斷臂竟然切口平整異常,仿佛鍘刀鍘下的一般。而且,鮮血竟然也沒怎麽流出。


    柳日升半蹲下身子,強忍著那錐心的疼痛,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此刻,他隻在思考一個問題,眼前的神秘人到底是誰?竟然一照麵就對自己下如此的重手。


    “同樣的問題我不會問兩遍,給你三秒時間,若是回答不出或者我認為你說的是假話,那麽小心你的右手。”說完,那神秘人憑空舉起三個手指,也不讀秒,隻是慢慢的將那伸開的三根手指慢慢的縮回。


    “我說我說!”柳日升大急,趕忙叫道:“是我,從……別人手上買來的!那個人是個小少年,當時我……啊!!!”話音未落,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嚎。神秘人伸向他的手指左右擺動了兩下道:“我說過,不要試圖騙我。”


    柳日升額頭豆大的汗珠一滴滴的從鼻尖滴落,而後濺到地麵的青石板上。那裏,他兩條斷臂流出的血,已經開始慢慢的匯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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