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趙國王都


    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此刻已經過去近一個月了,淳樸善良的白駒族人們早已清理了廢墟,掩埋好了親人的屍首,開始了嶄新的生活。(.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逝者已矣,生活,還是要繼續。


    在王都的東方,經王都所有人的一起努力,如今矗立起了一個高大的建築物。建築物是一座巨大的雕像,雕刻著一個身著黑色箭袖輕袍外罩皮質胸甲的年輕男子。那男子一臉微笑,手中捏了一塊小小的黃色石頭,顯得自信、從容。


    趙王淩和護國公趙恭此刻就站在這座巨大的雕像旁邊,默默地抬頭注視著,絲毫不理會青紫色正在慢慢爬升,象征著白日的赤紅色正在慢慢地減退。也不理會周圍漸漸安靜下來的喧囂,隻是默默地靜立在原地,一言不語。


    良久,趙恭才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陛下,您就這麽讓鶯兒公主隨段先生走了?”


    趙王好似並沒有聽見一樣,不發一語,仍舊仰首看著那巨大無比的石質雕像。雕像雖然遠比白駒族人高大許多,卻仍舊是比真人要小上一圈了。想到這裏,趙王不禁搖頭笑了笑。


    “您並不想讓公主離開麽?”趙恭見了趙王的反應卻以為趙王是在回應自己的詢問,故而詫異的追問道。“


    “恩?什麽?”直到這時,趙王才把目光從雕像上移了開去,轉頭看向趙恭。


    趙恭倒也不敢氣惱,隻是笑著回應道:“陛下,您看著這座雕像已經快入神了啊。”


    “嗬嗬”趙王將背在背後的雙手抖了抖,笑道:“是啊!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年輕的家夥,竟然真的將我們趙國救出大難。王兄啊!還是你的眼光毒辣啊。”


    “嗬嗬,陛下莫要說笑,當時臣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罷了。眼光再怎麽毒辣,也要靠陛下您知人善任不是?”趙恭說著便低下了頭,一臉的謙恭之色。


    趙王見狀便暗自歎了口氣,自從王都解圍以來,趙恭對自己的態度愈發恭順了,再也沒有當初敢於麵斥己過的那種堂堂國公風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倒像是一個圓滑的老政客一般,嘴裏不再是直上的諫言而是不斷地馬屁。


    趙王倒也沒有指責什麽?他自然知道當國難消除之後,一切都會按照他既定的路線去走下去,自己也無能為力。這就是趙國,就是生活,就是曆史。注定的一切,也注定了無法該表。而唯一能有所作為,有所改變的,恐怕就隻有自己那個不省心的女兒了吧。


    他忽然道:“鶯兒大了,也該學著別的鳥兒一樣,飛出去轉轉了。”


    趙恭遲疑的道:“陛下,您的意思是?”


    “或許,鶯兒就是那個能實現我們白駒族人萬年傳說的機緣也說不定。”


    “您是說,公主她,會得道成仙?”


    “天意難測,誰,又能說得準呢?”趙王說完,仍舊把雙手背在身後,雙眸盯著那雕像眉間的一抹淡淡血痕,嘴裏喃喃低語,似是在祈禱,又似是在托付,但最終無人能夠聽清……


    說話間,在這片王化大陸的萬米高空上,一個巨大的熱氣球正在飛速的上升著。


    “我去!真不枉小爺我辛辛苦苦組裝了一個多月,這熱氣球真是個好東西啊!”段驍營趴在熱氣球下的吊蘭裏,興致勃勃的看著下麵越來越小的紫藍色空間,一臉的興奮。而趙鶯兒仍舊坐在了段驍營的肩膀上,好似賴在那裏不走了,打了個哈欠道:“都上升了近萬米了,我都看得直打瞌睡,你竟然還能這麽興奮。”


    “切,你那是新奇勁過了。等你到地麵上看到別的東西,你更會興奮的不得了的”段驍營說完,仍舊趴在吊蘭上,像個大孩子一樣滿臉笑意的看著下麵越來越小的所謂王化大陸。


    一年了,自己終於能夠離開這個地方了。


    “燃料還很充足,如果順利的話,再有一個小時我們便能夠見到懸崖的邊緣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不知何時,閑不住的小星又一次從段驍營的身體裏蹦躂出來,毫無意外的跳到了趙鶯兒身邊,和她膩在了一起。


    雖然段驍營反複強調外麵的世界很是凶險,讓趙鶯兒和小星平時隱藏好自己的行蹤多加小心。不過,這兩個丫頭顯然都沒怎麽把段驍營的話放在心上。嘴上雖然答應的滿滿的,不過兩人合起夥來異口同聲的那一句句“豬人”怎麽都讓段驍營覺得不太靠譜。


    不過,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相處。段驍營已經完全對小星放下了戒心。這一次,他十分確信自己的直覺,這是一個實力超群,但是對自己絕沒有壞心思的小姑娘。沒準,將來還是一個不小的助力。雖然他到現在為止都不大明白“超級智能計算機”是代表了什麽意思。但是,他清楚,能隨意設計出“環形激光陣”和那恐怖的沒有一絲死角的“箭雨”的“人”,絕不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姑娘那麽簡單。


    雖然平常和自己撒撒嬌和趙鶯兒說說笑看起來人畜無害,但是若真惹得她生氣,那麽後果將會極為可怕。


    隨著熱氣球上升到高度越來愈高,空氣中的溫度也在發生著明顯的變化。段驍營就明顯感受到,空氣中的火屬性元素在慢慢的降低,而其他屬性的元素正在逐漸向正常比例的空氣邁進。


    發現這些,他忽然把那枚從帥蟻身上弄來的“魔核”取了出來,放在手心裏把玩著。心道:如今離開了火屬性濃鬱的大地溝壑,這麒麟臂的修煉應該是更加方便了才對,應該先找個地方閉關一下。


    手中拿泛著淡淡土黃色光澤的魔核正映出段驍營那英武的麵龐,隻是,那麵龐上的臉色有些怪異。似乎,他又想到了某些讓他怒從心起的人或者事情一樣。那表情不再是滿臉興奮或者平淡,那表情是恨、是怨也是仇。


    而此刻,正在青樂派駐地青樂山主峰巨石上眺望月景的柳可兒忽然打了個噴嚏。惹得身旁一位相貌英俊的少年趕快解下自己的外袍,不由分說的披在了柳可兒看似單薄的身上。


    “可兒,夜裏天冷,你要擔心著涼啊”那少年一臉的關切,好像真誠的無以複加。隻是柳可兒仍舊能夠清楚的發現,對麵的人視線盯著的不是自己的眼睛,而是自己的胸脯。她冷冷的道:“謝謝路師兄關心,可兒會注意的。”說完,把那件披在身上的外袍隨手解下,丟還給路天昊。


    路天昊訕訕的抹了抹鼻子,將外袍接在手裏,氣氛一時有些尷尬。不過路天昊對此早已習慣了,並沒有什麽不滿的表示。自己這位小師妹不但人長得漂亮,家世更是好的一塌糊塗,平日裏對於追求者統統都是冷麵相待,從無一個笑臉。此刻,她能陪著自己觀看月景已經是極為難得的優待了。


    過了一會兒,路天昊忽然想起了什麽?對柳可兒笑道:“對了可兒,我今天又從師傅那裏學了一套清平劍法,很是輕盈瀟灑,威力更是驚人。我演示給你看!”柳可兒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路天昊見狀大喜,立刻將外袍丟在一邊,從腰間拔出一柄雪亮的瘦身長劍,跳到大石旁的空地上,就地演練起來。


    路天昊的身材頎長,一柄長劍舞動起來迎著淡淡月光顯得俊逸非凡。劍鋒如雪,飄飄然在他的身旁如星空墜地般灑落而下,映得周身皆是清明光亮。劍身舞動快如紫電青霜,從旁邊看去,也隻是能夠看到一道道如神龍降世般的軌跡,卻絲毫看不清劍法的套路和走勢。一套劍法如行雲流水,當真精彩。


    隻是巨石上的柳可兒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道了聲“路師兄劍法果然精妙”而後,便又將視線移到了頭頂的月亮之上,不知那裏到底有什麽將一雙絕美的眼睛,吸引的如此徹底。那路天昊看著一襲白衣白裙的柳可兒,一時竟是呆住了。


    月下看美人,更添三分顏色。


    此時的柳可兒俏生生的抱膝坐在巨石之上,白衣白裙伴著微風輕輕飄舞,恍若謫塵的仙子,讓人驚歎如此之絕色自己今生竟然有幸目睹。


    不可否認,女大十八變,一年光景而已,柳可兒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較一年前更顯得清麗動人。


    “可兒!如此飄逸的劍招簡直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一樣,我一招一招的演示給你看,你快看!”說著,路天昊再次亮起長劍,放緩了自身的動作,一招一式的慢慢給柳可兒賣力的演示著。當看到柳可兒的目光重新移到了自己身上時,他便是更加的賣力,更加的興奮。一切,隻為博美人一笑而已。


    柳可兒就這麽坐著巨石上,看著下麵已將劍招演示了十多遍早已揮汗如雨的路天昊,輕輕的哼了一聲。而後閉上眼,將那些劍招一一印在自己腦子裏。就像她跟其他師兄們看雲海、日出、竹林、山色時做的一樣。當把劍招統統記下之後,便慢慢的站起身對著他們這群呆頭呆腦的家夥們說道:“感謝師兄,可兒有些困了,今天要先行回去休息。”


    而那些師兄們也會和眼前的路天昊一樣,眼巴巴的衝了過來對自己道:“可兒,讓我送你回去吧。你……”


    “不必了,路師兄,可兒自己回去就好。”說罷,一襲白影飄然閃過身前,柳可兒踏著細碎的步子慢慢走下山路,伴著滿天繁星緩緩而去,隻留下一個清麗出眾的背影。正當路天昊望著伊人漸去惆悵不已時,那美人兒竟然忽然回過頭來,衝他微微一笑道:“路師兄,今夜可兒很愉快,謝謝你。”


    說罷,也不理那激動地險些暈倒的路天昊,將麵色一變,仍舊那麽冷冷淡淡的望著山下的繁茂樹林,緩緩走去。


    愉快?


    哼,和這樣的呆瓜在一起,有什麽愉快可言呢?


    若真要說愉快的話,恐怕還是一年前和他在一起的那短短幾天吧。花開花謝,又是一年冬季。轉眼,便已經是他的忌日了。


    時間,過的真快啊。


    想到這裏,柳可兒忽然停下了腳步。輕輕撫摸著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高階納戒——他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東西。良久,清淨的山路上卻隻傳來月下美人一聲無奈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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