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股香!”癱軟在地上的段驍營第一時間就想明白了症狀的根源所在,可是他現在卻全無辦法。那陣陣的幽香還是不斷地散發著。雖然比剛剛略顯清淡了一點,可是仍舊讓他渾身無力。此刻,睜開眼皮都是一件極為吃勁的事情。


    該死,到底是什麽毒?!


    段驍營拚盡全力想要從地上撐起來,最後卻隻是徒勞的再次趴下。身下,那些早已死去的白駒族戰士們的武器,卻又在他身上紮的更深了。


    “噗噗……”一連串沉悶的低響,近百柄白駒族戰士的利劍刺入了段驍營的身體裏。那些利劍並不算大,比起王城劍士團的那種雙手長劍來說,這些劍盾手的單手短劍與段驍營的龐大身軀相比較,顯得更加渺小,好似小小的鉚釘。


    “嘶……”段驍營忍不住一聲痛呼,冷汗不由自主的布滿了整個額頭,沁潤了那道淡紅色的血痕。


    即使這些小“鉚釘”個頭不大,但是成百上千的刺入沒有靈力護體的段驍營身上,仍然不是件讓人愉快地事情。


    趙鶯兒劈手砍死一名想要生擒她的趙國士兵,麵色痛苦的退到了段驍營的身邊,大聲問道:“你到底怎麽啦!?找死麽!?”


    段驍營張了張口,卻是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隻是衝著趙鶯兒眨了眨那雙碩大的眼睛。


    趙鶯兒見狀也不再多說,她也知道此刻多說無益。紅色的鹿皮靴在段驍營的鼻子上用力一踩,整個人反身衝上段驍營的後背。手中的巨劍翻飛而向那些正在死命劈砍段驍營的士兵們。頓時,那裏一片血紅。


    “劍盾手方陣退後,長矛兵結陣靠近,把弩炮和弓弩兵全都給我調過來。”大纛旗上,趙隆看著這變化突兀的戰場卻沒有多少意外之喜,好似好意料到如此一樣,輕輕捋著頜下的輕髯,對身邊的傳令官下達著一條條明晰的指令。麵不改色,指揮若定。看起來,倒是很有一副大將之風。


    而遠處城牆箭樓上,正在觀戰的攝政王趙保也是“啪啪”的拍了拍手,笑道:“史書記載的果然不錯,這種藥物真是這群所謂仙人的克星啊。”身後,那名宮衛仍舊麵無表情的立在那裏,手中還在流淌著殷紅的血液。緘口不言,一點沒有趕快拍馬屁的覺悟。


    而趙保也並不著惱,隻是隨意的看了他一眼,道:“放心好了,我已經對趙隆下過命令,一定留下那趙鶯兒的性命。而且她現在並不是公主,經過一段時間……我會最終將她賜給你作為奴婢,算作你酬勞中的一部分吧。”


    最終……


    那宮衛聽了這話眉頭一皺,但隨即便還是在雙眼中才閃過一絲欣喜,語氣有些生硬的道:“臣,多謝主公。”


    “對,記住,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主公。希望,你要牢牢的把這一點記住。我不希望你對趙淩所做的一切,在我身上再次重演。”趙保的語氣仍舊那麽親和,但那雙看向戰場的眼睛,卻散發著陣陣冰冷。


    宮衛單膝跪地,潔白的褲子一下壓在滿地的鮮血之中,卻也沒有顧忌,拱手道:“陛下放心,仇何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以報答陛下的知遇之恩。”


    “哈哈哈……好好好”趙保轉過身扶起仇何,連說了三個好字,而後打量了他一下道:“你一身才華卻隻能做個宮衛,足見那趙淩的昏庸。以後好好幹,寡人定當重用。”


    “多謝陛下”


    “去吧!段驍營這次絕無幸理。你去安排慶功宴吧!順便宴請一下黑衣大甲國的特使,和他說晚一點可以帶他見見仙人的屍體。”趙保說完,便自顧自的走回了城內。樓梯下方,隱隱約約傳來陣陣得意的大笑。


    趙鶯兒刺死了最後一個劍盾手,腳步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她能夠明白,這些士兵雖然麵目凶惡,但是對她卻並未有什麽殺機,完全都是想將她生擒活捉而已。若非如此,此刻任憑她天才絕倫,也早已被亂刃分屍了。


    她站在段驍營寬闊的後背上,用左手握住劍柄,強行將不斷顫抖的右臂壓製下來,看著那仍舊虎視眈眈的眾多士兵頹然的喘著粗氣。一雙美目四下搜尋著,卻沒能發現任何生機。


    劍盾手接到了命令,不再上前衝殺反而散開陣勢如同潮水般退了回去。接替他們的,是排成密不透風的長槍陣。大陣之後,還有數不清的強弓硬弩。


    “趙鶯兒,念你是王族貴胄,我不殺你。趕快棄械投降,你會得到一個王族應有的待遇。”趙隆站在大纛旗下,負手而立,噙著冷笑看著那已經渾身乏力的趙國第一天才劍客、王都第一美人。不久之後,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尤物,就將成為自己的俘虜,而後便是奴隸。


    對一個公主不能做的事情,對一個奴隸,可以盡情的施展。趙恭很期待這一刻。因此,也不等趙鶯兒回答,便揮了揮手,幾名手拿套馬杆的年輕騎士立刻列成一排緩緩地向段驍營的身體靠近。


    “做夢!”趙鶯兒一聲嬌喝,卻也隻能擎著長劍,對著那些閃閃發亮的箭鏃和近一米長短的套馬杆無聲歎息。


    到底……怎麽了?


    她手中的長劍緩緩地垂下,最後頹然鬆開,墜到段驍營身上的皮甲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趙鶯兒摘掉早已染紅的頭盔,捋了捋鬢邊的頭發,一雙美目緩緩掃過麵前的眾人。


    沒有愛慕、沒有敬仰、沒有尊重。


    那些士兵和將領們的眼中隻有鄙視、憤怒、貪婪。對什麽的貪婪?趙鶯兒心裏很清楚,一直以來她都是整個王都的中心,風頭甚是可以壓過她的父王。榮耀、尊崇、愛意、追隨者……這些她從來不曾缺乏過的東西,在如今卻顯得那麽彌足珍貴。


    “美人冰麵一夕解,萬裏王化萬裏花。”不知為何,她忽然響起了這樣一句詩,那是一名十分有才氣的尚書公子為她所做的情詩中的一句。當時那名尚書公子在一場貴族晚宴上當眾向她求婚,卻隻是得到了她委婉的拒絕。說委婉,隻是“抱歉”二字罷了。


    她當時是眼看著那名公子淚流滿麵、泣不成聲而帶著侍女徑直離開了大廳。現在想來,那人的情感,可以稱得上“真摯”二字。多麽值得人珍惜的字眼。


    有些事、有些人,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弓弩大陣準備!”


    “弓弩大陣準備!”


    一聲聲傳令官的呼喝打破了趙鶯兒的沉思,她深吸了兩口氣,慢慢的在段驍營背上坐下。儀態優雅,不失端莊。那一身戰鬥用的鳳鱗甲,在她身上卻好似天生的晚禮服。好像無論什麽衣服,都是天生為她裁定的一樣。


    “生擒趙鶯兒,刺死段驍營!”隨著趙隆口中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天地間一片嗡然作響。飄飛的箭鏃竟似遮蔽了那赤紅的天空……


    王都,宮城內殿。


    攝政王趙保拉著黑衣大甲國的特使的觸手,親昵的道:“羅格裏格斯大人,請放心。寡人既然已經接管了趙國大政便會繼續為趙國負責。趙淩與貴國所簽訂的協議一律承認,並且在此基礎上,寡人還會再給貴國以極大的優惠的。”


    羅格裏格斯粗大的口器中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哧”。頭頂兩隻巨大的觸角優哉遊哉的抖動著,好像自己正在與之交談的並不是一國國王,而是市場中正在向自己不住推銷的小販。他身上的四隻觸手被趙保拉住了一隻,另外三隻則一刻不停的在身旁麵色慘白的侍女胸部摸索著。


    趙保見了羅格裏格斯那無禮的舉動卻無半點著惱,反而親切的在後者的小腦袋旁諂笑道:“羅格裏格斯大人,今晚這個侍女隨大人處置,如有需要,還有更多……”


    聽了這話,那羅格裏格斯才哈哈一笑,對趙保道:“攝政王陛下真是個妙人,既然如此那麽下臣此行的目的便算是達到了。我國三十萬重甲軍團不日便會開赴王都。”


    “哈哈哈,羅格裏格斯大人果然痛快,來,祝貴我兩國之友誼,萬古長青!”說著,趙保從身邊的內侍手中接過兩隻夜光杯,恭敬地遞給羅格裏格斯一隻。隻是,羅格裏格斯說完話卻再也沒理會趙保,六隻出手將身旁的侍女一把攔腰抱起,晃動著身後寬厚的甲片興衝衝的跑向附近的寓所,一邊跑一邊撕扯著那侍女的衣物,絲毫不管那侍女淒慘的哀求聲。


    直到那巨大的甲殼蟲跑出宮門,仍舊一臉陽光的趙保才手中的兩隻價值不菲的夜光杯擲碎在地,鐵青著臉色走向如今屬於自己的王座。摸著那王座上柔軟的獸皮,這才再次露出一副滿意的笑容。


    “陛下,段驍營逃了”


    忽然,耳旁響起了仇何那冰冷的聲音。驚得趙保一下子從王座上跳了起來,手指顫抖著指向仇何,忽然聲色俱厲的道:“怎麽可能!?他早已被軟筋散弄得渾身乏力,況且又有重兵包圍,他長了翅膀不成!?趙隆是幹什麽吃的!?我砍了他全族!”


    仇何默默的聽了趙保的發泄,而後依舊不卑不亢的道:“當時場麵有些混亂,不知從哪裏忽然生出一條巨大的火龍,一下子將那些空中的箭鏃都燒成了灰燼,而段驍營便在那一瞬間和趙鶯兒……一起消失了。”說道趙鶯兒時,仇何眼中明顯帶有一絲不甘。


    趙保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反而震得他手掌發麻。他煩躁的甩了甩手,開始在大殿內不住的來回走動,一雙眉毛皺得緊緊的。


    “上將軍趙隆已經派出了三萬遊騎兵進行搜查,並派人來向陛下請示,是否加派兵力,擴大搜索範圍……”


    “不!不必了!”還不等仇何說完,趙保便停下了腳步長出了一口氣,鎮定的道:“不管段驍營用了什麽方法,他既然沒有當場施加報複就說明他的實力並未恢複,此人暫時不足為慮。皇蟻國大軍即將殺到,在此刻不宜分散兵力……著令,上將軍趙隆統帥王都城外一切兵馬,構建工事,迎擊皇蟻國大軍。”


    “遵命”仇何低頭領命,便要離去,剛走到門口卻又聽到趙保的聲音“還有,宮城內的一萬禁衛軍全部換裝馬匹,在西門外隨時待命。”


    “臣,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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