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進店後便回到自己房間由剛才那位西撒對即將成為他同僚的入選者講話。


    “少爺是聖愛希恩特船業巨亨貝裏歐·托洛裏夏的第七子希爾迪亞·托洛裏夏這次是前往倫達芮爾參加年中奴隸拍賣會的。因為路上與覬覦少爺所帶財物的匪盜的戰鬥跟隨少爺出來的侍衛折損了不少才招募了你們。你們好好做盡心保護少爺更不可以讓少爺丟臉!”


    聽到自己的雇主竟是托洛裏夏家族的人入選者都有些驚異。


    托洛裏夏家當家的貝裏歐·托洛裏夏被人們尊稱為船王。家族把持著聖愛希恩特甚至可以說是大陸東部海岸的海岸運輸業擁有的各類船艦若是一同聚集到臨海的聖愛希恩特都黎盧的港口中十裏內便看不到多少海麵了。這樣龐大的財力在聖愛希恩特可以算是屈一指的了當然夠格去參加年中奴隸拍賣會。


    而西撒的講話也證實了艾裏剛才的想法。這位希爾迪亞少爺知道倫達芮爾中富豪雲集排場一個比一個講究要是他隻帶那麽幾人隨侍定然會招來輕視所以盡管從使用角度來說沒什麽價值他還是補了這幾名侍衛進來。既然原本就是為了觀賞價值才找的人所以他選侍衛自然隻看外貌是否上得了台麵。


    可是有一點有些奇怪。按西撒的說法他們是遭遇了盜賊而令侍衛有所傷亡但這幾輛車都沒受到多少擦損。車上是有一些刀劍劃痕但在艾裏這樣的用劍行家眼裏卻看得出其中並沒有蘊涵太大力道倒比較象是為了弄出傷痕而劃上去的……


    雖有些疑慮但自己本身便是來路不正、動機不純對方也許也有什麽難言之隱吧!看到什麽蛛絲馬跡都懷疑半天遲早會過勞死艾裏也沒多想下去。


    出門應試前艾裏已把裂天劍交與德魯馬和埃夏保管並把事情交待過了所以便直接在這裏安頓下來。歇息了一夜第二天艾裏便被喚起整頓車馬希爾迪亞的隊伍準備起行了。


    艾裏備好車馬見希爾迪亞也梳洗罷打開了房門從房中攙出一位佳人。女子依偎在希爾迪亞的肩頭似是嬌弱無力似是親密柔順略顯蒼白的麗容引人生憐和俊美的希爾迪亞猶似畫中人物般相襯。從兩人神態的親密看來她應是希爾迪亞所帶的姬妾吧。


    貴族女子多是與這女子這般柔柔弱弱動輒暈倒的神氣艾裏一向對這種女子不感興趣瞧了幾眼也不再看不過和他同期招募的侍衛們都看得目不轉睛。留意到希爾迪亞自若的神情艾裏微覺得奇怪。屬下對自己女人這麽露出這麽露骨的眼光老板這麽好涵養?……也許他能從中得到某種滿足吧某些心態自己難以理解也沒什麽大不了。


    希爾迪亞扶她上了第二輛車自己上了第一輛後車隊往城門方向行去。


    今日城裏的景象一如昨日仍有各種各樣的攤販包括人口販子在路邊兜售貨物不過今天艾裏的身份已有所轉變跟在西撒後麵在希爾迪亞的座車旁護衛的他自然無暇象昨天和蘿紗在一起時一樣愜意地逛集市。


    相同的場景讓他想起了蘿紗。“不知道她氣消了嗎?現在應該回去和埃夏他們在一起慢慢等我回去吧?”不過依以往的相處經驗他總覺得自己的想法似乎太過理想化了。


    正在這麽想著時一聲很有精神的呼喚傳入他耳中。聲音正是屬於腦海中想的那人的。轉頭看去蘿紗笑嘻嘻地向自己大力揮著手。


    “好象心情很好的樣子消氣了嗎?居然還來送我……”


    剛覺得有點感動他的眼光落到蘿紗周圍的人群上立時大叫一聲跳了起來。


    西撒停下車隊回頭訝異地看著他。希爾迪亞亦從窗中探頭問道:“怎麽了?”可惜艾裏震驚到無法回答他們疑問的地步隻是死瞪著蘿紗的方向。


    人群圍攏之處乃是販賣奴隸的地方這也就罷了;更可怕的是蘿紗她不是圍觀者而是!而是站在台上站在待販賣的奴隸中間!


    那個、那個家夥!居然把自己賣了!


    ……讓我昏過去吧。


    看到艾裏看到自己了蘿紗興高采烈地從奴隸的後排跳出來蹦蹦跳跳地跑向拍賣主持人拍著他的肩膀讓他轉向自己。“對不起可以幫個忙嗎?”


    “什麽?”主持人眼神茫然看來根本沒搞清狀況。


    “對不起我趕時間可以先拍賣我嗎?”


    “啥?!”主持人從業二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碰上這麽積極主動地要求拍賣自己的奴隸傻楞楞地回道:“好象……也不是不行。”


    得到肯蘿紗立時搶過他手中的喇叭筒向台下瞠目結舌的群眾喊道:“現在先行拍賣來自大陸中部的美女一名芳齡十九活潑可愛漂亮大方蘭心蕙質冰清玉潔秀外慧中溫柔賢淑勤勞善良機智勇敢千年一遇的極品貨色現在隻要一銅幣起價!各位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對啦就是說那邊的各位大哥啦這麽好的貨色不買可惜哦!”順帶將懷中的獬猞王舉起來“現在就買還買一送一附贈可愛小狗狗阿旺一隻!心動不如行動行動就不要落後啦!”


    這丫頭到底在什麽瘋!艾裏忍住口吐白沫的衝動硬把自己從昏迷邊緣拽了回來向希爾迪亞道:“希爾迪亞少爺能稍微等一下嗎?”


    “艾裏你認識那女孩?”


    艾裏有些意外隻過一夜希爾迪亞已記住了新來侍衛的名字這樣的能力在一個錦衣玉食、一出世便習慣了旁人服侍的世家子弟身上倒是不多見。不過看到他投注與自己和蘿紗身上的玩味眼光他也沒心思尋思這種小事苦笑道:“那是我的……同鄉不知道她怎麽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希爾迪亞微微點頭道:“沒關係挺有趣的我們也不趕時間。”他似乎看得挺樂並不急著走反而下了車靠近些看熱鬧。第二輛車中的女子亦透過細密珠簾窺看那裏的動靜。


    人群中開始響起了出價聲。大概是難得碰上這麽有趣的奴隸出價很快攀升到了相當高的位置。不能眼看蘿紗被什麽來路不明的人買走艾裏隻好硬著頭皮忍著心痛跟著出價。


    然而價格很快飆升到了他無法承受的高處他隻得放棄出價轉而開始轉起如何在半路上偷偷去把蘿紗從買走她的變態老頭之類的家夥那兒劫回來的歪念。


    “挺有趣的女孩子。”希爾迪亞若有所思舉手報出過前一個出價者一倍的高價。場上立時靜了下來。蘿紗象是生怕別人出更高價一樣抓住時機快喊道:“一次!兩次!沒人出價了?”


    “砰!”她重重一棰敲在桌上。“成交!恭喜那位英俊大方的先生!”


    在奴隸拍賣處的後台統計金額和核算奴隸的工作人員對著手上帳薄納悶。


    “剛才那個女孩到底是誰的貨?”


    “奇怪她的編號根本沒有在奴隸名單上啊!”


    “她到底怎麽上台的?”兩人麵麵相覷。


    結算人員的困惑並沒有影響交易的進行前台很快交付好銀貨蘿紗被帶回希爾迪亞的車列。她笑吟吟地向優雅斯文的新主人躬身行禮:“我叫蘿紗十分感激您買下我的明智決定。”


    “嗬嗬有意思的女孩。”希爾迪亞愉快地笑道“我希望你繼續保持這樣有趣的性子。”他指著第二架車告訴蘿紗:“車裏的是安妮塔小姐我買下你就是要你服侍好她。用你的笑容給她帶去快樂吧!”


    “我會盡力的。”再次躬身後蘿紗跟隨西撒走到隊列中。經過艾裏身側時她停了下來抬起頭斜瞟著他眨眨眼:“這回我可是靠自己找到了進城的辦法。記得你說過的話你可是沒有立場阻攔我的哦!”


    原來這就是她拍賣自己的用意!


    艾裏一時氣結。這小丫頭居然向我示威!


    但事情已成定局無論艾裏個人情緒好惡希爾迪亞的隊伍繼續向著妖精之榭而去。


    ※※※


    第二次來到倫達芮爾的門外艾裏沾雇主的光得到了與上次迥異的禮遇。當希爾迪亞出示代表聖愛希恩特船業巨亨貝裏歐·托洛裏夏的印信時衛兵們立時以貴賓之禮相待。


    雖是禮遇有加衛兵仍按規矩檢查了隊伍將所有可能作為武器的物品收走代為保管並通傳拍賣會的接待使迎接他們到專為預備給貴賓居住的豪華宅院。拍賣會雖隻在六月五日晚上舉行但參加的賓客來自大陸各地行程時間往往難以把握所以許多人會提早一些時日抵達倫達芮爾。為方便這些賓客倫達芮爾修建了一些豪宅專門用於招待他們。


    妖精之榭的大門終於在艾裏和蘿紗麵前敞開。


    如果說上次從高處俯視妖精之榭它就象一顆璀璨鑽石那麽走進城裏看它它就是一朵一瓣瓣地向觀者綻放開來的玫瑰。明豔、華麗散出的奢靡氣息濃烈至膩。每向城內多走一步艾裏的這種感覺便愈鮮明。


    建築精美華麗街道工整潔淨走在街上的人也衣著鮮麗時尚舉止得體整個城市看起來沒有任何窮困晦暗的痕跡但這一切財富都是曆經長期的奴隸買賣而積累起來的不知有多少奴隸在這裏淌下過淚水。想到這一點這個城市的美麗潔淨隻會令人聯想到開在屍體上的鮮花豔麗卻隱隱散著屍體的惡臭。艾裏很快便確定自己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城市。


    在走過一座巨大的圓形建築時隊列中許多人都被這座大樓奇特的結構吸引。


    艾裏目測大樓高度應有十幾層之高房間恐怕會有四五百間之多。大樓的房舍全數朝向大樓中心麵向外麵的是平坦的白牆。整座樓隻有一個被幾層鐵門深鎖的出口。一路上眾人所見的建築都極盡豪奢之能事在樓麵上雕飾滿各種各樣的壁畫雕塑而這座樓的樓麵卻一片平白沒有任何可供攀爬的凹凸之處。


    “那裏就是暫時安置拍賣會上重要商品的地方因為裏邊暫住的大半是動人的美女所以大家都幹脆把這座樓叫做美人樓。再過幾天客人們就可以盡睹樓中美人們的風采了!”


    接待使向大家介紹道還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道:“聽說今年拍賣會的壓軸貨是位很特別的美人那可是好多年都不曾在拍賣會上出現過的珍貴貨色哦!建議客人不要中途退場看到最後您一定會覺得不虛此行的!”


    懷有別樣目的而來到倫達芮爾的兩人立刻猜測這壓軸貨大概就是月炎了!


    “那個壓軸的美人也是住在這裏嗎?”蘿紗作出少女天真嬌態問道。


    “是啊。”


    艾裏蘿紗無聲地交換眼神。


    ※※※


    年中拍賣會之前城裏也有進行一些小型的拍賣會但貨品檔次比年中拍賣會的自是差上一級主要是麵向各地轉手倒賣奴隸的奴隸商人的真正想要上等品的權貴都不屑參加。


    為讓這些先行抵達又無事可做的貴賓們打時間每隔幾天城裏就會舉辦些諸如舞會之類的活動。希爾迪亞一行人到的這一天是五月二十八日晚上便正好有一場盛大的舞會他們自然也在舞會的賓客之列。


    日落之後千萬盞***漸次亮起將倫達芮爾中心的一棟宏偉白色殿堂前的廣場映照得比白晝更加明亮。


    盛裝打扮的人們在廣場中央的舞池跳著高雅的宮廷舞步。仕女們纖細的腰身、絢爛的裙裾在舞池中搖曳飛旋流麗明眸比天上真正的星辰更加醉人。男士亦是衣著鮮亮舉止優雅。在黑夜和燭光的柔化下所有一切都顯得那樣優雅美好酒香、花香、女人的香味匯合成一種讓人心跳的浪漫氣息。


    在廣場一角的餐桌邊窩著一男一女。同樣盛裝的他們都有著出色的容貌氣度可惜他們辜負了一身華服和舞會的浪漫氣息很專心地致力於食物的清掃工作。人們不時對他們毫無矯飾與周圍人們翩翩風度形成鮮明對比的動作投來訝異不屑眼光他們仍是泰然自若地快充實自己的肚子。


    抱歉。這種場合本就不是適合自己的天地自己沒有必要偽飾自己去適合它。再說肚子餓扁的時候風度之類無關緊要的東西自然先拋到一邊。


    自進城後就忙著打掃屋子、整理行李安頓下來還要備車送主人來這裏艾裏早已餓到了底限一進場就直撲餐桌而來。肚子裏終於有些充實感後他從食物堆中抬起頭呼出一口氣留意到身邊的蘿紗。


    “對了你不是得陪伴服侍安妮塔小姐嗎?”


    “相比我的陪伴她更喜歡待在老板身邊吧!我不去打攪人家了。”


    蘿紗和艾裏都自由自在慣了叫人“少爺”、“主人”什麽的總覺得很別扭因而在背後都直接叫希爾迪亞作“老板”。


    他們看向的方向希爾迪亞和安妮塔方才舞罷正倚在舞池周圍的軟椅上小憩。若是在他們之前放上一個畫框也就是一副美麗的圖畫了。


    希爾迪亞今晚一身不起眼的灰色禮服在盛裝打扮的安妮塔身邊顯得比較黯淡。安妮塔則身著一襲來自東方大陸的上等純白絹絲所製出自名匠剪裁的輕薄長裙依她玲瓏的曲線流瀉下的褶皺處反射出夢幻般的銀光。她的一頭如雲長結成繁複的髻飾則很簡單僅以綴有一顆碩大黑亮珠子的簪固定。


    這身裝扮與她纖柔出塵的氣質分外合襯此刻她平時顯出病態的蒼白麵頰泛起血色更是嬌美難言成為吸引人們目光的焦點。她不時與希爾迪亞低語幾聲希爾迪亞一直是斯文地微笑而安妮塔的笑靨因為他的淺笑而愈見美麗。


    脆弱得不經一碰的美麗。


    這是安妮塔給蘿紗的感覺。她的神態雖然歡愉蘿紗總覺得這朵耀目笑容的背後並不是幸福而是在失去前全心投入這最後一段美好時光的哀淒。也許隻在片刻之後這種異態的美麗就將終結但此刻她隻為眼前的希爾迪亞綻放。


    雖然和她相處的時間沒有多久蘿紗已明白她的脾性。很單純的一個人情感纖細脆弱令人不由得想要嗬護照顧她希爾迪亞就是她的一切為他的離開而蹙眉為他的靠近而微笑。在蘿紗看來希爾迪亞隻是個文雅有禮的富家子弟人不錯卻並不特別而在她眼裏大概卻是能左右她生命的存在。


    有一點羨慕呢。能這樣在乎一個人……蘿紗隱約這樣想。雖然象她這樣心意依托在別人身上很容易因之受傷但心裏總是隻有自己也會寂寞呢……


    這時一個華服老者進入蘿紗的視線範圍走向希爾迪亞和安妮塔。


    “我能在這裏坐下嗎?”華服老者的儀態笑容都尚稱得體合度可是那一雙在安妮塔和希爾迪亞身上不停打轉閃爍著如爬蟲類目光的冰冷光澤的狹長眼睛卻顯露出他的內在絕不如外表體麵。


    安妮塔並沒有拒絕半垂粉頸拘謹地坐直了身子。希爾迪亞麵色有些不自然不直視對方的眼睛勉強笑道:“當然。大人請坐。”


    留意到情況有些不對艾裏蘿紗走了過去但希爾迪亞並未傳喚他們也不好上前便在能看清狀況的地方守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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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聖愛希恩特左丞相哈林拉夫·德·維耶拉爾齊·索芬。往年我也常來這倫達芮爾的拍賣會兩位卻是眼生得很今年第一次來嗎?不知是哪家俊彥?”老頭問的是希爾迪亞他的眼睛卻不時瞟向安妮塔顯然他真正想知道的是她的事。


    希爾迪亞欠了欠身:“原來是左丞相大人久仰大人盛名了今日才有幸拜見。”艾裏看他的樣子卻並不甚驚訝應是先前已經認出對方身份隻是他的神色高興不到哪裏去更象是畏怯顧忌。


    希爾迪亞停頓了一下見對方仍在等著下文隻得接著道:“我是希爾迪亞·托洛裏夏托洛裏夏家的第七子常年旅居在外剛剛回到國內。這是第一次來倫達芮爾。”


    “哦?貝裏歐·托洛裏夏家的少爺?”哈林拉夫笑了起來神態間有股說不出的輕佻無禮“我和你們家一向頗有交情你可以說是我的世侄了也算不得外人。”


    “是啊家裏以前的生意多蒙大人關照父親經常教我不可以忘記大人的恩典。”


    “嗬嗬好說都是為了聖王的榮耀嘛我辛苦些也是應該的。”口中說得謙遜哈林拉夫的笑容卻十分得意。


    艾裏走南闖北多年眼光自是犀利從他們的表現已將情形猜了個大概。托洛裏夏家的生意似乎必須仰賴那色老頭的勢力就算有什麽不滿也不能表露出來反而要加意巴結因而左丞相大人才這麽高高在上不把托洛裏夏家放在眼裏。看著原本一派瀟灑倜儻的希爾迪亞少爺在這跋扈老兒麵前隻是唯唯諾諾地應和深怕得罪了他壞了家族的生意艾裏不由感歎當個世家子弟有時也滿辛苦的。


    “世侄你還沒為我介紹這位美麗的女士呢!”


    “這是……我的朋友安妮塔·史曼泰羅小姐。這次陪我一起來倫達芮爾遊玩的。”


    “左丞相大人安好。”安妮塔欠身行禮艾裏注意到她低垂的臉蒼白得青。


    “安妮塔小姐嫻靜淑雅隻是在你身邊我便覺得如沐春風心情分外暢快。我有意邀安妮塔小姐到我的居所暫住那便可以時常和你長談不知安妮塔小姐可否賜予我這樣的榮幸?”


    安妮塔抬起頭唇瓣輕顫可見心中紊亂到了極處。


    艾裏聽她名姓隻是平民女子難以拒絕一國重臣的邀請。可是那老頭甫自見麵便提出這種邀請先前目光又在她身上亂轉擺明了是對她心存邪念以她目前和希爾迪亞的關係自是不願意去卻不知如何拒絕才好。


    “我……我……”囁嚅了一陣她隻得求助似的看向希爾迪亞。哈林拉夫便知他的好事成不成隻看希爾迪亞的態度。他以銳利目光斜覷希爾迪亞:“西爾裏亞世侄你不幫我勸安妮塔小姐幾句麽?還是覺得我才剛見麵就邀她小住的行為太過失禮了?”


    他連名字都叫錯分明沒把希爾迪亞放在眼裏但此時希爾迪亞看來全沒留意到這一點。先前他幾乎都是很沒精神般垂著頭這時他僵直了身子凝視安妮塔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哈林拉夫這才真正看到他麵貌眼中又有邪光閃動。


    艾裏隻覺心頭一陣毛總覺得這老兒的目光怪異好象和常人不大一樣。正在想著到底是哪裏不對耳邊聽得蘿紗忿忿不平道:“什麽輕佻?根本是無恥嘛!竟然叫人勸自己的愛人去供他糟蹋!欠扁的老頭!”


    蘿紗捋起袖子就要上前卻被艾裏一把拉住轉身見他搖頭輕道:“這似乎關係到他家族的利益怎麽選擇是老板他自己的事我們沒有立場插手的。真要插手也要安妮塔自己表示不願意再說。”蘿紗停下腳步屏息等待事情的展。


    希爾迪亞躊躇片刻再說出話來已是連貫流暢毫不遲疑:“安妮塔左丞相大人一向很關顧我們托洛裏夏家是個仁慈可敬的長者。他和你投緣也是你的福氣你就不用想太多放心到他那裏暫住一陣也好。”


    “……”安妮塔深深凝視她的情人一眼垂下了眼瞼。依稀有兩滴晶瑩隕落在地。“那麽希爾迪亞你請多照顧好自己安妮塔不能再陪你了。”她提起裙擺向哈林拉夫一躬身:“這幾日就叨嘮左丞相大人了。”


    “太好了!”哈林拉夫得意長笑眯細的眼睛似有所指地瞄著希爾迪亞“我看世侄相貌堂堂亦是人中龍鳳改日務必也到我那裏坐坐好好聊聊。難得這次有機會在倫達芮爾相會咱們有空多走動走動!”


    希爾迪亞一怔臉色陡然白了避開和他眼神交匯再度低下頭:“大人過獎了。”


    事情確定後三人繼續扯些言不及義的客套話隻有哈林拉夫的笑容是真正出於愉悅。在離他們不遠處蘿紗和艾裏進行著更為激烈的交談。


    “竟然把安妮塔小姐推給那個死老頭希爾迪亞真不是好東西!”看完整幕戲蘿紗心裏堵得慌。


    艾裏則顯得平靜得多:“男人為了顧全責任有時候必須犧牲掉個人的東西。也許他自己心裏也不好過。”為了顧全家族而必須犧牲情人這富家子弟還真不好當……


    “可是這樣安妮塔太可憐了!那是希爾迪亞的責任為什麽卻是她受苦……難道隻能這樣麽?”


    “……也許成全希爾迪亞就是她最想做的事。如果因為她而讓希爾迪亞遭到災禍她會更加痛苦。”艾裏感歎道“有時候擺在人們眼前的路沒有好和不好隻有壞和不那麽壞。這大概對他們來說就是最正確的決定。不要插手。我們沒有立場。”


    理智上認同艾裏的話但是情感上蘿紗仍然難以接受。安妮塔身上具有她向往的某種東西她不想看到她遭遇不幸。但是正象艾裏所說沒有足以從根本上改變狀況的權勢而胡亂插手也許隻會讓安妮塔和希爾迪亞都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


    憤懣之氣在胸中衝撞著她對舞會和美食都失去了興趣轉身回希爾迪亞的車上一個人安靜一下。反正本來要陪伴的安妮塔已經被人帶走了也沒有必要留在這裏。


    她離開後艾裏的耳邊終於清淨下來。夜風將附近其他旁觀者的議論聲送到他耳畔。


    “那個年輕人竟然將自己的女人拱手讓給哈林拉夫真不知是大方呢還是無能……”


    “看來哈林拉夫果然是喜歡這種柔弱型美女的了。嘿嘿要是哈林拉夫的另一個喜好的傳言也是真的話我看這年輕人自身難保呢!”


    “咦?什麽傳聞?”


    “你不曾聽說過麽?除了對柔弱美女的喜好外聖愛希恩特暗地也有這樣一個流言這位左丞相大人對美男子也有非比尋常的好感呢!聽說他在黎盧的府邸中還蓄養了不少臠童……”


    “哈哈竟然有這種事!我看這位聖愛希恩特的左丞相說不定對這年輕人還滿有興趣的……”


    艾裏將視線轉回那一邊三人終於結束了尷尬的場麵話哈林拉夫帶著安妮塔神采奕奕地走了。隻剩下希爾迪亞一人後他窩回軟椅疲累地合上了眼睛。原本是兩人對坐而談的軟椅少了一人另半邊空空落落。


    當哈林拉夫從艾裏附近走過時居然也用那種越想越讓人毛的詭異眼光上下打量著他艾裏立時全身一陣惡寒趕忙繞道走開。


    從那些人事不關己的風涼話他終於明白過來。希爾迪亞應也是聽說過類似的傳言神態才總覺有些不自然。如果真是這樣他又會怎麽做呢?難道象獻出安妮塔一樣把自己也獻出去?


    ……眼看自己老板被人欺負滋味卻也不大好受。那老兒也實在是猥瑣得讓人想狠踹他一頓。他的性向如何倒不關旁人的事但利用自身權勢力量去脅迫弱者滿足他的獸欲這就可惡至極了。若有機會不妨幫自己的現任老板對付這個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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