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大二時,有天傍晚去操場跑步,那天在操場上跑步的人很多,在跑步過程中,我無意間在心裏問「為什麽沒有人按順時針方向跑呢」。於是我立即掉頭,開始按照順時針方向跑。在和其他人一樣按逆時針跑方向的時候,我隻能看見別人的背影,別人也隻能看見我的背影,而當我按順時針方向跑時,我便可以看見每個人的臉,每個人也都能看見我的樣子。你可以看見別人大口喘息的樣子,別人也可以看見你的,這是一種很有意思的體驗,以前從未有過的,你也可以試試。


    韓寒mook4:不散的宴席


    你一直在練習微笑,


    倒不是說變成了自己討厭的人,


    而是在世故中變得沉穩,總不能累了就放棄,痛了就喊疼。


    相信別人不如依賴自己,


    他人報以傷害,時光會給你溫暖。


    by 張皓宸


    總要有荒唐的人事,


    來完整你的人生


    文 / 張皓宸 編劇 作家 @張皓宸


    這個世界有那麽多未知,每一天時間都不夠用,隻是我們習慣了,把自己活成不了解自己的人,想要什麽,想去哪裏,就連想愛的人,都不確定。天南地北轉啊轉,遇見太多人經歷太多事,但都毀在一顆不夠堅定的心上。


    red說:人的命過一天少一天,愛的人見一麵少一麵,根本沒時間矯情。


    我跟red是在大學學生會認識的。憑著我中學畫了六年黑板報的傲人戰績,剛進學生會宣傳部,就扛下了畫活動海報的重任,於是大大小小的活動都要我苦逼地蹲在辦公室門口畫海報,往往一畫就直奔了零點去,當然我不孤單,那時陪我的還有red。


    red是個偽文藝妹子,the killers樂隊死忠,聽歌會跟著抖的那種,但穿的衣服都是素色小清新,看的書是安妮寶貝,最關鍵是有一頭自帶柔光的長髮,拿去拍洗髮水廣告都不用做後期。她卡通字體寫得好,經常就是我排版,她寫字。剛認識那會兒,礙於她女神屬性太明顯,我這等「吊絲」隻得站在一旁看著。她蹲在地上,頭髮鋪滿了整個後背,美好得像一幅畫。後來熟絡了,才了解她骨子裏的女神經本色,於是我倆一人一個耳機聽搖滾,邊畫畫邊玩她的頭髮。她頭髮從不保養,隻用一個綠色瓶子的洗髮水,她說那些發膜啊護髮素啊都是騙人的,她這頭髮經不起折騰,每天給它喝杯涼茶就特高興。我當時就覺得,這頭髮跟她人一樣,簡單,好滿足。


    大二那年,red在他們搖滾同好會裏跟一個外校的好上了,那個男生表麵看上去肌肉發達鬍子拉碴身高一米八,實則是個「林黛玉」,隔三岔五地去醫院吊點滴,說是家族病,從爺爺那一輩開始身體就不好。剛開始熱戀的階段,red還會常去醫院陪他,時間一久,就變成口頭慰問,無論對方大病小病,都以「多喝水」搪塞,兩人靠著手機聯絡感情,維繫一個月一次的見麵。那個「林黛玉」知道red常跟我在一起,抱怨聲不停,為此我也鄭重其事地勸過red,她的回答倒是坦蕩:兩個人談戀愛,又不是非得活成一個人的樣子,各自開心就好,沒必要他病我也得跟著病,好愛情不需要亂付出。


    我當時不懂,覺得她太狠心,可後來看她博客才知道,她沒去醫院陪他,是因為不想慣著他的身體,如果想見麵,就好好地去見她。


    旁人永遠不會懂你愛一個人的心情和處理方式。就像我不理解大四那年她放棄了去英國做交換生的機會而跟著男友留守成都的原因,因為在這之前,那「林黛玉」出過軌,跟醫院裏的一個小護士搞曖昧。小護士是衛校的實習生,長得像張含韻,說話聲酸酸甜甜的特膩味,「林黛玉」沒忍住,亂了性子。


    這事是red自己發現的,她沒跟男友說,默默以正房姿態找小護士私下聊過,內容不得而知,但小護士之後再也沒有對他們這段感情有半點糾纏。斷了念想的「林黛玉」,又重新投入red的懷抱。


    所以到了後來,我對「林黛玉」全然失了好感,每天盼著他們分手,但結果不如人意,隻能眼睜睜看著red跟「林黛玉」在市中心租了套房過上同居生活,她進了銀行工作,每天櫃檯來來往往再多人,下班後都會回到一個人的身邊。


    當初是誰說不要活成一個人的樣子,最後卻自己露了怯。


    畢業後我去了北京,聽室友說red成了銀行的最美櫃員,大家都愛去她的櫃檯辦業務,她的「林黛玉」還露了真身,原來他老爸是煤老闆,24k純金富二代。red看似在自己選的路上走得平穩順利,結果好景不長,她跟「林黛玉」分手了,對方甩的她。


    去年the killers在北京開演唱會,red特地飛過來請我去看,全程瘋得形象全無,等最後一首歌唱完,她披頭散髮滿臉是淚,在吵嚷的人群裏,她紅著眼問我,你知道人怎麽個死法是最痛的嗎?


    作死,她說。


    她怪自己太相信看似美好的東西,以為看多了文藝書隨便說一兩句心靈雞湯就可以給自己洗滌心靈,但其實所有的雞湯都是燉給別人喝的。擁有的時候看不見盡頭,到頭了,才知道曾經的矜持都是白搭。「林黛玉」又出軌了,這次出得很堅定,因為雙方父母很滿意,門當戶對,結婚證都領了。


    而後,red又回歸正常的銀行小櫃員生活,繼續愛著安妮寶貝,也繼續聽著搖滾,那一頭盤起的長髮把小女人的氣質襯托得淋漓盡致,好像不曾受傷,也似乎宣告著,沒人能傷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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