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夾雜著沉重的時間和飄渺的空間,化作一幅幅靜止的畫麵,揉合成一頁頁,一張張疊合,凝華成一本無限沉重,無比現實,毫無浪漫,平平淡淡的“書”。


    “書嗎?”行天一有點苦澀地搖了搖頭,要是不會殺人或許它會給世界名著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書是死物,發人深省,黯然神傷,輕鬆一笑.....可以是作者的投影,可以是作者的妄想.....可卻唯獨不可能是靈魂。


    行天一苦著一張臉,看著眼前的禁物,“活書!”有點荒誕著評價著,過嗎?絲毫不!


    兩者就如同真實與虛幻一樣的天差地別。看“死書”可以是享受故事,任意任意妄為,甚至可以把自己認為不滿意的地方改掉。可看一本“活書”,一本擁有靈魂的書籍,讀者卻沒有任何選擇權,不能肆意妄為,不能自以為是。“活,更是一本擁有靈魂意誌的書,它會影響你的心態,影響你的人生準則,更會影響你的倫理道德底線。它會自主地侵蝕你的認知,感想,吞並你的一切......


    行天一正因為知道事態的嚴重性,才不得已選擇了這一條路,“真不知道小說裏麵的奪舍,吞噬記憶為什麽這麽簡單,簡直得比撒泡尿還簡單,人是會不斷進化,每十年一個人的認知就會有一個突飛猛進的改變,10年後的我絕對會認識現在的我,可10年前的我卻絕對不認識10年後的我,因為我已經不是那個我了!可他媽我這樣的算是什麽,一下子過了人家幾百年的經曆,嗎的幾個10年?死了也就罷了,他媽的要是我沒死,那天知道那個時候的我到底是誰!”行天一很是苦惱,鐵了心,吃了秤砣般地10萬個不願意,可現實卻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這也是命嗎?還是所謂的成長?”留下茫然的一句話,行天一閉上了眼睛,沉默到了無邊的書海中......


    當行天一沒入吳三刀記憶的一瞬間,潮水如同瘋狗般蜂擁而上,瘋狂而熱情的攻擊好懸沒把行天一咬死。


    “呃,這也太熱情了吧!”行天一抹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冷汗,踉蹌地後退幾步。“來,讓我看看!”抬起根本沒有任何欲望的眼珠。


    “我去”,望著身邊猶如汪-洋一般的記憶,行天一愣是吐不出一句槽。


    流動的汪-洋中淺藏著吳三刀的各種的經曆。舀起身邊的一縷水,慢慢站起,水調皮地穿過手指的細縫回歸了海洋,點點的晶瑩在空中閃過,嘩啦啦的水流帶著似曾相識的記憶流入了大海,“啊,這就是所謂的一生啊!吃了,玩了,生了......最後死了埋了,化為了一堆白骨。做了那麽多,經曆了那麽多留下的卻是這些流水一般的東西。假如我沒遇到你,你死了是否還會有人記得?”行天一煞是傷感地看著彌漫在空中的晶瑩,自嘲一笑,“我死了,我所留下的一切是否還有人記得,王姨還會不會記得曾經有一個光著腚的小屁孩圍著她叫媽媽,小家夥們還會不會記曾經有一個經常被纏著講故事的天哥哥呢?”淡淡中充滿期待的問題卻隻能悠悠地回蕩在心中,或許有些事情不說出來會更好!


    一個人活到死隻重複同樣的事,記憶就會重複強調這一件單調無比的事情,雖然木然,但卻有一份詭異的執著,執著雖不會噬人,但它卻是很容易化成一抹怨念。


    吳三刀活著艱辛過,幸福過,後悔過,怨恨過,詛咒過。死了害怕過,執著過,瘋狂過,殺戮過。灰暗扭曲的記憶就像一潭讓人絕望,卻又讓人欲罷不能的沼澤,勾引著,拖拽著路過的行人。


    致命的誘惑,致命的威脅,行天一毫無辦法地身處於無形的泥濘中,或許隨流而下是最輕鬆不過的事情。可他卻不願把自己當作吳三刀,也許那樣的話看起來會更簡單,更輕鬆,可結果或許可能是沉淪的更快。雖說這想法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是行天一不敢拿自己的小命來開玩笑。他隻能在泥濘的沼澤中不斷地掙紮。


    記憶像潮水一樣不斷洗禮著行天一,仿佛那無盡的高潮讓人欲罷不能,一波接一波連綿不絕,無數的情感洗滌著行天一的心智,“要死啊!”好幾次行天一都覺得自己快要淪陷下去。


    吃力抵抗著那一波接著一波的攻勢,行天一有點費力地抬起頭,望著無邊的記憶苦笑,“看來預估的還是不夠高啊,這他奶奶的也太驚險了,吳三刀你個混蛋死了都不讓我好過是吧,做人幹嗎這麽多怨氣,不知道傷身體嗎,別有事沒事就怨恨社會什麽的,你媽媽難道沒教過你社會永遠是和諧美滿的,你要恨就恨命啊天啊什麽的,非要搞出這麽多破事,害我遭罪。唉!做人要陽光,做人要為他人著想,雖然他人不見的為你著想,不過可以等的啊,總有一天為你著想的人會騎著白馬來找你的!我怎麽就這麽命苦啊,蒼天啊,大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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