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莽寂靜,溪水潺潺。.訪問:.。一行人踏著青石板向小溪對麵一步一步走過去。此時已是四更天時,幸喜月明如晝,溪麵上‘波’光鱗鱗,幾人才不致行差踏錯。


    走在前麵的一個男子背負了一個人,走在後麵的一個‘女’子腳似乎有些跛,一腳踏在一塊青石板上,不防青石板竟然轉動了一下,那‘女’子險些失足跌落水中,百忙中伸雙手緊緊抓住中間一個男子的左手腕,男子也險些失去平衡,男子掉過臉來,看了那‘女’子一眼,卻沒有伸手扶‘女’子。


    ‘女’子麵上一紅,放開了手,小心翼翼踩過了十餘塊青石板,到了對岸,‘女’子蹲下身去,在溪中洗了手,又掬了清水洗臉。


    前麵那個男子小心地放下背上那人,轉身看著‘女’子,嘻笑道:“喬慧,你走累了麽,要不大家就在這兒休息一下吧。”


    那個掬水洗臉的‘女’子原來是喬慧!喬慧有氣無力說道:“二師兄,前麵還有多遠才有客棧啊,我腳都走疼了!”


    二師兄“釣魚杆”孫鬆苦笑道:“眼看天就要亮了,可前麵還有三十裏路啊!”


    喬慧叫苦道:“唉呀,還有三十裏山路啊!我可不行了,我穿了一雙新買的鞋,這腳和鞋還沒適應哩,我的腳後跟都被磨出一條血口子了!我實在有些走不動了。”


    釣魚杆嘻皮笑臉道:“誰教你出遠‘門’卻穿上一雙新鞋呢!還是少了江湖行走的經驗哪,嘻嘻,你最好將鞋脫了,光著腳行走隻怕還好一些。”


    喬慧心中一動,正‘欲’脫鞋,卻省起自已是一雙大腳!便站起身來,說道:“這可不行,我總不能一路赤著腳行走下去吧。”


    釣魚杆涎臉笑道:“怕什麽,赤腳行走的大姑娘又不止你一個人,這大過年的,多少人仍然窮得沒鞋穿的。”


    喬慧道:“別人是別人,我是我,我可從來沒有赤足走過山路的。”


    釣魚杆看著她清秀的臉龐,咂嘴道:“你再這麽走下去,恐怕腳都要走腫的,一路上可有得苦吃了!”


    喬慧歎息一聲,有些沮喪地說:“真是不巧!偏偏我的一雙舊鞋穿壞了,另一雙舊鞋在火盆邊烤幹時,又不小心被火星子燒了一個‘洞’!”


    釣魚杆瞥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徐小七,不懷好意地玩笑道:“要不,就由我和小七兩人輪留背小師妹趕路吧,嘻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


    喬慧臉上一紅,調皮地吐了一下舌頭,道:“你想得美!”


    釣魚杆嘿嘿笑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們二人可是你師兄,才會關心你哩,你還怕我們會吃你豆腐哇?”


    喬慧抿笑不答。


    徐小七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喬慧,二師兄說得有道理,你還是脫了鞋走路吧,要不然你的腳等到明晚時就真的沒法趕路了!”


    喬慧自我安慰道:“隻要休息一個白天,我想我的腳可能就會和鞋磨和了吧。”


    徐小七皺眉道:“前麵還有三十裏路,你這樣一跛一拐地走路,能堅持得下去麽?”


    喬慧左右為難,想了一下,狡黠地說:“你們在前麵趕矮羅子吧,我在後麵看著……”


    釣魚杆壞笑道:“你害怕我們看見你的光腳板麽?”


    喬慧臉上一熱,搶白道:“我在前麵走路慢了,矮羅子不好走路……”


    釣魚杆眉開眼笑,說:“那你走在中間吧。免得你跟不上我們。”


    喬慧不依,說:“我就要走在後麵。”


    釣魚杆滑腔滑調道:“你在後麵赤著足走這山路,石子也會磕得你光腳板疼痛的,還不如就讓我和小七輪留背你趕路吧,我們都不怕累的,你不用心疼我們。”


    喬慧撇嘴道:“去去去!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徐小七有些著急起來,道:“二師兄,少廢話了,還是趕路要緊,要不然天亮了可沒法趕到客棧的!”


    釣魚杆眼中透出有趣的笑意,說:“小七,該你走在前麵了,你這人沒心沒肺的,喬慧的腳不方便,你也不知道牽她的手過河!真不懂得憐香惜‘玉’!”


    徐小七一言不發,從釣魚杆手中接過司刀,吆喝一聲:“畜牲上路了!”


    喬慧心忖:“適才我險些滑了一跤,小七這呆子也不知道及時扶我一把……”


    喬慧故意與釣魚杆保持一小段距離,乘著夜‘色’,悄悄將步鞋脫了下來,左手提了鞋,光著腳行走在黃泥小徑上,感覺舒服多了。


    釣魚杆幾次回首,喬慧嗔怪道:“小心看著矮羅子!別東張西望的!”


    釣魚杆明目張膽瞅著喬慧的光腳板,戲笑道:“嘖嘖,好白呀!我真想‘摸’一把小師妹的光腳板……”


    喬慧臉上羞紅,心中卻有些受用,便又要穿上步鞋,釣魚杆忙搖手道:“不用穿啊,我少看兩眼就是了,你真小氣!看一眼又不會少你一根汗‘毛’,怕什麽羞嘛。”


    喬慧見他說話越來越放肆了,佯嗔道:“專心走路!”


    釣魚杆與喬慧相處了一天一夜,人熟就忘禮了,他說話一向沒正經,三句話不離本行。見自已一路上說些葷話,喬慧也沒有真生氣,心中不禁生起一絲邪念,於是故意歪在山石上,說道:“師妹你走前麵吧,我想方便一下……”


    他想趁喬慧經過時,趁機捏一把她的屁股,試探一下她的心意。就算她對自已沒有那種意思,隻要她沒有特別反感,他也能一路上白吃豆腐了。


    喬慧知他不懷好意,眼睛一轉,口‘唇’翕動,念起咒語,釣魚杆納悶道:“你在念什麽緊箍咒啊?”


    話音未落,忽覺一雙冰涼的大手放在自已的脖子上,釣魚杆嚇得大叫一聲,趕忙逃開,喬慧樂得格格的笑,輕揮趕屍鞭,讓僵屍轉過身去繼續行走。


    釣魚杆嚇得不輕,不敢再動歪念頭了,提心吊膽走在僵屍後麵。喬慧見他變得規矩了,臉上浮起得意的微笑。


    三人一屍在荒山野嶺行走了大半個時辰,眼見天‘色’微明,喬慧發現前麵道旁有一家喜神客棧,喜孜孜道:“二師兄,你真壞!居然騙我們說還有三十裏山路!原來這兒就有一家喜神客棧。”


    釣魚杆也有些奇怪,說:“喬慧妹妹,哥真沒騙你,我上前年走這條線路時,這兒可沒有這家店的,想來是新開的一家客棧吧?”


    喬慧開心地道:“不管是新開的還是老店,我們進去歇息吧!”於是彎腰下去,匆忙用幹草擦幹淨了雙腳,穿上了步鞋。


    徐小七吆喝道:“喜神住店,請老板出來!”


    釣魚杆一時內急,等不及老板出來,便先去了路邊的茅房。


    少時,一個頭‘花’灰白的男人披著外衣提著馬燈走出屋來,這男人走近了,細看隻有四五十歲年紀,隻是頭‘花’灰白了,滿臉愁容的樣子,讓人恍惚以為是個老人。


    徐小七搭訕道:“我們是行腳的,老板貴姓啊?”


    老板微覺好奇地瞅著他,說道:“免貴姓勾,聽客人口音是辰州本地人吧?”


    徐小七道:“是啊,我們就是辰州人。”


    勾老板招呼客人進屋先安頓好喜神。隻見喬慧念動咒語,指揮喜神走到高高的大‘門’檻處,才由徐小七將一張神州符貼在喜神的腦‘門’上,然後抱著喜神在大‘門’後麵放好了。


    勾老板甚是納罕,問道:“姑娘也是行腳的師傅麽?”


    喬慧笑‘吟’‘吟’道:“是啊!”


    勾老板好奇地打量著喬慧,問道:“姑娘貴姓啊?”


    喬慧說:“我姓喬。”


    勾老板討好道:“喬姑娘年紀輕輕,原來是一位‘女’法師啊!”喬慧不無得意。


    勾老板‘摸’了一下後腦勺,忽然現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說道:“我想起來了,姑娘是黃梁觀的道姑吧!”


    喬慧微微一驚,說道:“原來勾老板以前見過我呀?”


    勾老板道:“我從前見過你和米觀主在一起,你是米觀主的徒弟吧?”


    喬慧和嫂子米慈恩有師徒之實而無師徒之名,但她也不想解釋。勾老板臉上‘露’出高興的神情,問徐小七道:“請問你們的師父是米仙姑麽?”


    徐小七道:“不是,我們的師父姓徐。”


    勾老板聞言一驚,忙問:“你們師父是徐……徐朝暉吧?”


    徐小七點點頭,對勾老板不由也有些好奇,許多年沒有人稱呼師公的名諱了,很多人隻知道他們師公喚做“徐矮子”。


    勾老板感慨萬端,歎氣道:“想不到我這店今年初才剛剛開張,頭一回便遇見自己人啊!”


    這時,釣魚杆從茅房走了出來,聽見這話,看了勾老板一眼,不由一怔,頓時現出驚喜莫名的表情,大聲說道:“師父!怎麽是你啊!”


    勾老板轉首看向釣魚杆,愣了一瞬,才說道:“哎呀,原來是孫鬆啊!好多年沒見了!”


    徐小七納悶地瞅著釣魚杆,釣魚杆介紹道:“小七,這位就是我和羅胖子的師父啊!我師父多年沒有做這一行了,我師父就是徐師公的大徒弟啊!”


    徐小七、喬慧聞言俱各一驚,徐小七訥訥的道:“你就是我們的大師伯啊……”


    原來徐老師共收過四個徒弟:大徒弟便是這個勾老板,他已經多年洗手不做趕屍匠了,二徒弟就是邵元節的舅舅,三徒弟是趙平,四徒弟是陳大富。


    大家原是同‘門’,不期在這裏邂逅相遇,都是喜形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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