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予歲淩晨啼哭不止,唐知芝拿溫度計一量,竟然燒到了39度。


    好在胡阿姨今晚留宿,她把唐瑾年交給她,自己一個人抱著唐予歲去了醫院。


    驗了血,又做了彩超,她坐在兒童輸液區的沙發上,等待護士叫號。


    唐予歲燒得有些迷糊,昏昏沉沉地睡著,叫到她們的時候,她隻好把她抱起來放到護士前麵的躺床上。


    護士動作幹淨利落,但是下針的時候,唐予歲還是哭醒了。


    唐知芝看著她燒得通紅的臉頰和蓄滿淚水的大眼睛,一時心疼不已,“寶貝乖,我們就疼一下下,一會兒媽媽給你買糖果吃好不好?”


    媽媽溫柔的嗓音是最好的安撫劑,唐予歲含著眼淚,還是乖巧的點頭。


    護士弄好後,見她一個人,就陪著她去了座位,將輸液瓶掛好,“這瓶快打完的時候叫我,我給寶貝換藥。”


    “嗯,謝謝你。”


    “沒事兒。”


    護士走了,唐予歲也睡夠了,靠在媽媽身上,“媽媽,棒棒糖……”


    唐知芝笑著揉了揉她的小臉,“不難受嗎?還惦記吃糖呢?”


    “哥哥說吃糖,就不會難過了。”


    唐予歲的小奶音很招人疼,唐知芝笑著糾正,“年年是弟弟,不是哥哥。”


    “不,就是哥哥,因為哥哥會保護妹妹,年年說會保護我。”


    唐知芝覺得他們孩子的對話天真可愛,也就不再糾正,“放心,無論是弟弟還是哥哥,年年都會保護你的。”


    唐瑾年從兩歲懂事,和別的小朋友一塊玩的時候,隻要有人欺負歲歲,他就會立刻將妹妹護在身後,說是寵妹狂魔也不為過。


    因為孩子小,輸液器調過,速度很慢。


    唐知芝預測估計這三瓶藥要打到天亮了,她不敢懈怠,一直盯著。


    好不容易等到早上七點鍾,終於輸完液,她才抱著唐予歲走出醫院。


    醫院大樓門口,衛遠往裏麵走,唐知芝恰好出去,她沒看到他,衛遠叫了她一聲,“夫人?”


    大廳人多,衛遠這一聲沒引起她的注意,直到他走過來,站到她麵前,“夫人,你怎麽在這?”


    唐知芝表情意外地看著他,然後遲疑地問,“你剛剛叫我什麽?”


    “哦,我……”


    衛遠剛剛順嘴就說出來了,沒顧慮那麽多。


    “唐小姐,你這是?”


    他看了一眼趴在她懷裏的小女孩,“孩子生病了?”


    “嗯,發燒。”


    她正準備要走,衛遠又追上來,“這個時間段是早高峰,醫院門口不好打車,我送您一段吧。”


    唐知芝本能地不想再跟季廷煜以及他身邊的人扯上關係,可是……


    她歪頭看了一眼趴在肩膀上的小家夥……


    “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


    衛遠猶豫了一下,朝她伸手,“孩子交給我吧。”


    他早就看出她已經快要抱不動了,看著她精神狀態不佳,說不定守了一宿了。


    唐知芝搖搖頭,“沒事兒,我自己抱就行。”


    “還是給我吧,你的胳膊好像在抖。”


    看出她還在猶豫,衛遠說,“您在我身邊跟著,我不至於把孩子拐跑了。”


    話音剛落,他就伸手將唐予歲從她肩膀上抱過來。


    “欸……”


    唐知芝拒絕都來不及,衛遠已經邁開大步,“走吧,車子在那邊。”


    她不敢猶豫,趕緊追上去。


    衛遠抱孩子的動作很專業,唐予歲像是沒感覺到換人,在他懷裏依舊睡得安穩。


    唐知芝心裏還是不放心,跟得緊緊的。


    直到來到車子邊,衛遠將孩子還給她,她才感覺到踏實。


    坐進後座,衛遠替她們關上車門,從車尾繞過去的瞬間,他從西服內部口袋裏拿出一個密封袋,將一根頭發塞了進去。


    衛遠坐進主駕駛,回頭跟她問地址。


    唐知芝報了小區的地址,客套地又說了一句麻煩了。


    把她們送到樓下,衛遠想要抱孩子上樓,被唐知芝婉拒了。


    衛遠也看出她對自己的警惕,也不再開口,開車走了。


    盛輝集團頂層辦公室。


    衛遠將裝著唐予歲頭發的透明密封袋放到了辦公桌上。


    季廷煜懶怠地抬眸,眼神詢問。


    衛遠如實匯報,“您之前不是讓我找機會接近兩個孩子拿dna樣本嗎?今天我在醫院門口恰好碰到唐小姐,就趁機弄了一根孩子的頭發。”


    季廷煜深邃的眸光微動,習慣性去摸煙,沉聲道,“拿去鑒定吧。”


    “是。”


    衛遠剛準備要走,季廷煜咬著煙問道,“她怎麽會在醫院?”


    “是孩子生病了,她守了一宿,我去問過醫生了,孩子就是普通感冒,情況不嚴重。”


    季廷煜拿起打火機,嗯了一聲,“你去吧。”


    衛遠這才離開。


    季廷煜仰頭靠在沙發椅背上,煙霧籠罩著他深邃立體的俊臉,他叼著煙,拿起手機,找到通訊錄裏的號碼。


    拇指停留在那個號碼很久,半晌,他才撥出去。


    嘟嘟嘟……


    對麵響了許久才接,女人嬌柔的嗓音傳了過來,“喂,你好?”


    她的聲音有些喘,像是剛做完什麽劇烈運動。


    如果不是隱約還能聽到小孩子們的說話聲,他都要懷疑這女人青天白日正在做什麽不可言說的事情了。


    “喂?”


    這邊半天不說話,女人又問了一聲。


    在她正準備掛斷的時候,季廷煜才開口,“是我。”


    聽到熟悉低醇的聲音,唐知芝的身體瞬間僵住。


    她仍記得上次他對自己強迫粗暴的舉動,至今心有餘悸。


    半天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事嗎?”


    “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出來談談。”


    唐知芝咬了咬唇,輕聲道,“沒這個必要吧,你想問的,我能告訴的,都告訴你了。”


    “上次不是沒談完嗎?我想要知道的,不止那麽多。”


    “你還想知道什麽?”


    季廷煜吐出一團白色煙霧,“我們見一麵,我告訴你。”


    “我……”


    “媽媽!”


    唐瑾年忽然跑過來,“妹妹想吃冰淇淋,我可以給她拿一個嗎?”


    唐知芝溫柔地笑笑,揉了揉兒子的頭,“不可以哦,姐姐還在感冒,不能吃甜的。”


    “就吃一口也不可以嗎?”


    “是的,不行哦,不然姐姐會咳嗽的。”


    “那好吧。”


    唐瑾年隻好妥協,又眼神亮晶晶地看著媽媽在打電話,“媽媽,你有工作嗎?”


    唐知芝剛剛一時被轉移了注意力,低頭一看,通話時間還在一秒秒的跳著。


    “嗯,媽媽有工作,你去和姐姐玩一會兒好嗎?”


    “那是在和薑叔叔打電話嗎?”


    一次在路上偶遇薑啟山,他就送她們回了家,唐知芝沒想到唐瑾年對他還有印象。


    “不是薑叔叔,是……”


    唐知芝瑩潤的雙眸忽地暗淡,又揚起一個看似自然的笑,“是其他叔叔,你不認識的,我還有事要和叔叔說,你先陪姐姐去玩,可以嗎?”


    唐瑾年臉龐帥氣,懂事的點點頭,“好!”


    他剛走,那邊就傳來季廷煜嘲諷的嗓音,“唐知芝,你挺行的。”


    她一時不解,“你想說什麽?”


    “看來逃離我身邊以後,你的男人到現在也沒斷過,薑叔叔……”


    他忽地冷笑,“是不是用不了多久,就要喊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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