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廷煜指揮她下棋,她心思沒在下棋上,全都聽他的。


    像是他親手操控的娃娃,沒有自己的思想。


    最後,唐知芝竟然贏了。


    準確來說,是季廷煜贏了。


    “知芝,看到沒,這臭小子護著你呢。”


    唐知芝嗯了一聲,莞爾笑笑。


    轉眼間,新年快要過去,他們也該返程了。


    唐知芝其實還挺舍不得眼前這個老人的。


    現在她身邊的親人越來越少了,唯一的母親還昏迷不醒。


    朱老爺子是少有的對她表現出善意的長輩。


    回程時,季廷煜看著她心不在焉的模樣,輕聲道,“放心,以後你要是想來,我們隨時可以過來。”


    唐知芝看著他優越精致的側臉,輕輕點了點頭。


    以後……


    他們還會有以後嗎?


    晚上回到老宅,朱歆禾正等在客廳。


    見他們一起進屋。


    朱歆禾撿起桌上的杯子就朝著他們扔過去。


    季廷煜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


    杯子直接砸在了他的手背。


    最後落地,發出啪的一聲。


    唐知芝連忙抓起他的手。


    發現他手背被砸的紅了一片。


    如果不是他擋著,剛剛那個杯子已經丟到她身上了。


    季廷煜臉色也不好看,沉著臉,“您這是做什麽?”


    朱歆禾看著自己兒子的手,心裏後悔極了。


    剛剛確實是她沉不住氣。


    但礙於唐知芝在場,朱歆禾態度依舊強勢。


    “你問我做什麽,我還想問你呢!誰讓你帶她去見你外公的!”


    “您就因為這個動手?”


    動手是她理虧。


    朱歆禾臉上不自在,“我手滑,你進來的不是時候,活該。”


    季廷煜氣笑點頭,“那行,既然我們回來的不是時候,那我們就先走了,以後等您方便的時候,我們再回來。”


    他說著牽起唐知芝的手,拽著她往外走。


    後麵傳來朱歆禾氣急敗壞的聲音,“季廷煜,你這個態度對我,就不怕我告訴你父親!”


    季廷煜停下腳步,回頭看她,“隨便您。”


    “你……”


    朱歆禾麵色緊繃,深吸一口氣,“你別忘了,唐知芝和你父親簽了合同,隻做你一年的妻子,你最好有分寸,不然到時候不好收場,你自己倒是無所謂,可她呢?你有為她想過嗎?”


    她這話裏有威脅的意思。


    唐知芝抿了抿唇,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不料季廷煜卻將她握的更緊,目光幽深地盯著母親,“有我在,誰敢動她?”


    “你……”


    不等朱歆禾再說什麽,季廷煜已經拉著唐知芝大步離開了。


    她在沙發上坐下,氣得太陽穴一陣抽痛。


    ***


    車子停在老宅門口,衛遠注意到他們從裏麵走出來,沉步走到後座開車門。


    季廷煜先坐進去,煩躁地扯領帶,眉眼間盡是不耐煩。


    衛遠微怔,不明白到底什麽事能把喜怒不形於色的他氣成這樣。


    唐知芝沒立刻坐進去,仰頭問衛遠,“有活血化瘀的藥膏嗎?”


    “有。”


    衛遠去後備箱裏找醫療箱,拿出藥膏遞給她。


    “謝謝。”


    唐知芝接過後,上了車。


    寬敞的後車廂,她看著麵色陰鬱,被怒氣籠罩著的男人,朝他挪過去一些。


    她輕輕執起他的手,細白的手指托著他的大手,查看他手背的情況。


    衛遠坐進副駕駛,就看到後麵暴戾與柔情兼容的氛圍,猶豫不決,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開口。


    “回紫雲府。”


    季廷煜冷聲吐出兩個字。


    衛遠立刻回了個是,然後轉過頭,識相地不去打擾。


    唐知芝將藥膏在他手背上推開抹勻,冰涼的指尖溫柔地拂過他的皮膚,配合著兩個人的心跳,讓季廷煜的心情漸漸穩定下來。


    “其實季太太說的也是實話。”


    她突然開口,目光卻專注地盯著他的手,給他塗藥。


    他揚眸看著她,“哪句是實話?”


    “就……每一句……”


    她塗藥塗得差不多,收起藥膏,“你確實不該帶我去見你外公,更不該隱瞞他事情的真相。”


    “還有,那個簪子,我會保存好,等我們離婚的時候,我會還給你。”


    她沒敢抬頭看他的臉,自然不知道,她每說一句,季廷煜的臉都要沉下去一分。


    季廷煜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到自己懷裏,“才剛結婚就惦記離婚了,你找到下家了?”


    “你說什麽呢?”


    唐知芝本來還挺感動他替自己擋這麽一下。


    但誰知他張口就能氣死人。


    “不是嗎?”


    季廷煜目光若明若暗,“霍楚年,莊嚴,他們都在你的備選裏麵嗎?”


    “季廷煜!”


    她低聲喝住他,“你別說這些離譜的事情好嗎?”


    “那你為什麽這麽著急離婚?”


    “我隻是在說事實。”


    “事實什麽樣,得到了那天才清楚,現在的事實就是,你是我的妻子,基於這一點,你得學會跟別的男人保持距離。”


    唐知芝目光平視他肌肉起伏的胸口,又捋著向上,對上他清冷幽深的眸,“那你呢?你身邊就一個異性都沒有嗎?”


    季廷煜回答的懶散,“之前有,是迫不得已,你看我現在有嗎?”


    “那林歲歲呢?”


    唐知芝凝著他深邃俊美的輪廓,幽幽地問出口。


    兩個人之間彌漫著漫長的沉默。


    季廷煜鬆開對她的鉗製,視線轉向窗外,輕聲道,“歲歲跟那些女人不一樣。”


    他對林歲歲有責任。


    照顧一輩子的責任。


    唐知芝坐回到位置,沒再繼續追問。


    在他心裏,林歲歲和那些他虛與委蛇的女人不一樣。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紫雲府。


    季廷煜處理完公務從書房出來,直接奔主臥。


    他剛推開門,就見唐知芝剛吞了一片藥,正喝水。


    “哪兒不舒服?”


    季廷煜大步走過去。


    唐知芝沒想到他今天這麽早結束,被他突然的闖入嚇了一跳,來不及咽的水卡進喉嚨,她難受的咳嗽。


    季廷煜蹙眉在她後背上輕拍,“怎麽這麽毛躁?”


    她恢複差不多,躲開他的手,“這能怪誰?”


    季廷煜心情不似之前,好了很多,扯出一抹輕笑,“怪我,忘了提前給你打電話。”


    他順手拿起桌上的藥盒,她慌張地奪過去,藏在身後。


    這個舉動讓他嘴角的笑意僵了僵。


    “你吃的什麽藥?”


    唐知芝背過身,將藥盒塞進抽屜,“有點感冒,提高抵抗力的。”


    季廷煜目光灼灼盯著她,驀地低笑一聲,“唐知芝,你挺厲害。”


    聲線突然變得冷硬緊繃,“你吃避孕藥提高抵抗力是嗎?”


    她沒想到他會認出來。


    心跳不由地加快。


    半晌,她調節好心態,轉身麵對他,“我們最近做的次數太多了,你又不肯做措施,還每次都……”


    不肯出來。


    她沒好意思說全。


    “我們隻是一年的夫妻關係,要是弄出孩子很麻煩。”


    季廷煜幽冷的眼神看著她,“你吃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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