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metriosphalereus)所編,他是亞裏斯多德的再傳弟子,著過好些書,


    曾任雅典長官十年,晚年在亞力山大,幫助那裏大圖書館的成立。原書收有


    故事約二百則,今已散失,但當時風行一世。在一世紀初期,有希臘人在羅


    馬為奴者名拜特路斯(phaedrus),後被解放,以拉丁韻文寫寓言五卷,共


    九十七則,附錄三十二則,大抵取材於此,可以說是間接留存了不少。同時


    有拔勃利烏斯(babrius)以希臘韻文寫寓言共百二十二則,其抄本至一八四


    四年始被發見。四世紀時羅馬人亞微亞奴斯(avianus)又以拉丁韻文寫寓言,


    得四十二首。以上韻文本三種均存。寓言原本自係散文,文人或改寫為詩,


    據柏拉圖說,蘇格拉底以大逆不道判處死刑,未服毒人參之前,亦曾就記憶


    所及,將伊索寓言翻為韻文。但奇怪的是散文原本今悉無存,後人復從韻文


    改寫為散文,並雜采各種故事,混為一編,雖冠以伊索之名,其中多有印度


    亞刺伯的成分,有些是基督教的,經中古時代的編者寫為希臘文,插入中間,


    如上文所說約但的故事是最顯著的例。佛教的“本生故事”相傳為迦葉佛所


    撰,在印度古代很是流行,基督二四一年頃流入錫蘭島,三百年之後由一錫


    蘭使臣帶至東羅馬,旋即譯文,名為“呂皮亞故事”(logoilybikoi)共約


    一百則,未準伽陀之例,有數言指示教戒,後來寓言遂沿此習,在古時蓋本


    無有,有時下語拙滯,或反減少效力。這樣看來,希臘寓言受了印度的影響


    很不淺,不但是內容有些由於借用,形式上尤有跡象留存,而伊索那時的式


    樣乃不復可見,這也是一件很可惜的事吧。


    寓言中歷史最古的要算本書中《鶯與鷂子》(五頁),這已見於前八世


    紀中的赫西俄多斯(hesiodos)的詩裏,其次是《鷹與狐狸》(二頁),見


    於前七世紀中的亞耳吉洛科斯(arkhi-lokhos)詩裏,又《(被箭射的)鷹》


    (五頁),見於前六世紀中的埃斯庫羅斯(aiskhylos)的悲劇斷片中。遲的


    便是有些基督教影響的,這自然當在四世紀中君士坦丁大帝承認基督教之


    後,雖然如《說馬幸福的驢子》(一四一頁)中雲,以貧窮為滿足,又《禿


    頭的騎手》(一七九頁)中雲,我們是裸體而來,也是裸體而去,可能是晚


    期希臘詩人的思想,不一定與基督教相關,但文字有好些實例,都是《新約》


    以後的用語,那總是實在的。這所表現的前後時間不算不長,社會情狀也有


    改變,可是人民的生活還是差不多一樣,一樣地辛苦,暗淡,不安定,因此


    不但故事的空氣是一致,就是在後世若幹年間,這些故事與教訓還是為世人


    所理解尊重,實在是不足怪的。《伊索寓言》向來被認為啟蒙用書,以為這


    裏邊故事簡單有趣,教訓切實有用。其實這是不對的。於兒童相宜的自是一


    般動物故事,並不一定要是寓言,而寓言中的教訓反是累贅,所說的都是奴


    隸的道德,更是不足為訓。現在《伊索寓言》對於我們乃是世界的古典文學


    遺產之動物故事,像一切民間文藝一樣,經了時代的淘汰而留存下來,又在


    所含的教訓上可以想見那時苦辛的人生的影子,也是一種很有價值的貴重的


    資料。


    □1955年刊“人文”版《伊索寓言》,署名周啟明


    □未收入自編文集


    遵主聖範


    前幾天在東安市場舊書攤上見到一冊洋裝小本的書,名曰《遵主聖範》,


    拿起來一看,原來乃是


    imitatiochristi的譯本。這是一九一二年的有光紙


    重印本,係北京救世堂(西什庫北堂)出版,前有一八七五年主教田類斯的


    序文。


    這部《遵主聖範》是我所喜歡的一種書(我所見的是兩種英譯),雖然


    我不是天主教徒。我聽說這是中世紀基督教思想的一部代表的著作,卻沒有


    道學家的那種嚴厲氣,而且它的宗旨又近於神秘主義,使我們覺得很有趣味。


    從文學方麵講,它也是很有價值的書。據說這是妥瑪肯比斯(thomaskempis,


    1379—1471)做的,他與波加屈(giovannibio,1313—1375)雖是生


    的時地不同,思想不同,但同是時代的先驅,他代表宗教改革,正如波加屈


    代表文藝復興的潮流。英國人瑪格納思uriemagnus)在《歐洲文學大綱》


    卷一上說:


    出世主義是《遵主聖範》的最顯著的特色,猶如現世主義是《十日談》(decameron)


    的特色。我們回顧過去,望見宗教改革已隱現在那精神的要求裏,這就是引導妥瑪往共生


    宗的僧院的原因。我們又回顧過去,從波加屈的花園裏,可以望見文藝復興已隱現在那花


    市情人們的決心裏,在立意不屈服於黑暗與絕望,卻想用盡了官能的新法去反抗那一般的


    陰暗之計劃裏了。無論在南歐在北歐,目的是一樣的,雖然所選的手段不同。共同的目的


    是忘卻與修復;忘卻世上一切的罪惡,修復中古人的破損心,憑了種種內麵的方法。《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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