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大棚?反季節蔬菜?”劉根民不由得一怔。


    陳昭解釋道:“塑料大棚就是建個大棚,用塑料當屋頂,能充分吸收陽光,還能隔絕寒風,在裏麵種一些蔬菜,等到冬天的時候賣到市場上,隻要蔬菜夠新鮮,肯定一掃而空。”


    其實塑料大棚說的也沒那麽簡單,但陳昭這麽一解釋,劉根民立馬明白了。


    他一拍大腿:“反季節蔬菜!你可抓的真準!要是寒冬臘月的時候市麵上有黃瓜茄子西紅柿什麽的,那可不得賣瘋了?不過這塑料大棚怎麽搞,你會嗎?”


    陳昭不以為然的說道:‘這有啥難的?塑料大棚的用處就是把冬天變成夏天,我種菜還不會嗎?’


    其實塑料大棚種菜當然沒有他說的那麽簡單,從建棚到種植,再到成熟,有一整套詳細複雜的技術難題。


    在那個時代,可是沒有人搞過這個。


    但陳昭卻不在乎。


    因為他確確實實的搞過塑料大棚,親手種過反季節蔬菜。


    他小的時候,父親擔任大隊支書,專門跑到壽光學種大棚菜的本事,回到村裏推廣過。


    為了讓村裏種大棚菜,他也學人家老王,身為幹部先做示範。


    結果村裏種了兩年的反季節蔬菜,一度相當紅火。


    當然,後期因為種蔬菜的太多了,加上管理不善,也就慢慢凋零了。


    但陳昭卻親身參與過。


    他從小就體格健壯,十二歲就成為一個眉清目秀卻虎背熊腰的小夥子。


    家裏的活,怎麽少的了他?


    所以他從頭到尾參與了塑料大棚的搭建和種菜工作。


    可以說門清。


    因此他信誓旦旦。


    看他自信的樣子,饒是劉根民做慣了基層工作,也不由得相信他。


    “我覺得你也行,我們公社肯定支持。”酒勁上頭,劉根民拍了胸脯。


    陳昭卻根本不當一回事。


    他清楚地記得,落實聯產承包責任製後,公社主任徐治功便失去了工作的目標,每日窩在公社裏麵下下象棋。


    其他人有樣學樣。


    隻有劉根民這樣的熱血青年還在做工作。


    信用社估計也是這個鳥樣。


    而且他們最多隻肯貸款七百元。


    七百元夠幹什麽的?


    陳昭通過兩年的“賣醋”生涯,賺了很多,不僅給自己蓋了新院落,還給少平和蘭香添置了單獨的窯洞。


    剩下的,也足夠他建個塑料大棚了。


    送走了劉根民,他便找來幾個村民商議,想用自己的一等地,換成他們的三等地。


    這樣他的地就能連一塊了。


    而且拿塊地還離自己家很近。


    幾個村民當然表示同意。


    能不同意嗎?


    一等地的收成,比三等地的收成高出接近一倍。


    賣隊長一個麵子,收成直接翻番,這樣的好事哪裏去找?


    這個消息很快傳出去了。


    當晚飯桌上,孫玉厚就詢問他了:“少安,我聽說你把咱家的幾塊一等地去,全換成三等地了,就圖為了合成一大塊。”


    “是啊!”陳昭隨口說道,然後打算咽下嗓子眼的飯菜,給他爹解釋一下。


    “你糊塗了你!”孫玉厚勃然大怒,斥道:“你往常多精明的人,現在怎麽犯了混?三等地立著河遠,土地又貧瘠,就算合成一塊,也打不了幾斤糧食!你圖啥?”


    “我不打算種地,我打算建個冬季大棚,在裏麵種反季節蔬菜,比如黃瓜,西紅柿什麽的,冬天賣到原西,賣到黃原去!”


    陳昭解釋。


    “種蔬菜?那你咋交公糧?”


    孫玉厚更不能理解了!


    在他心裏,農民不種地那還是農民麽?以前給公家幹,一年到頭分不了多少錢糧。現在跟自己幹了,交了公糧,都是自己的。那還不好好幹,手裏錢再多,哪有倉裏有糧,心裏踏實。


    在老漢的心裏,沒有什麽事,比米缸裏沒糧更恐怖的事了。


    陳昭解釋道:“爸,咱家不是還有幾塊地嗎?那裏麵種出的糧食夠咱家和姐姐家吃的就行,到時候交公糧,我花錢買去。”


    “而且我這搞塑料大棚,是為了種反季節蔬菜,你想想,寒冬臘月我拿著一車兩車的黃瓜到黃原賣去,能賣多少錢?就這黃瓜,怎麽著也得10塊錢一斤,而且有價無市!”


    陳昭又詳細解釋了什麽是塑料大棚,塑料大棚的作用是什麽?


    但是老漢根本不想聽。


    他很嚴肅地說道:“你是迷糊了腦子嗎?你就算再好的算盤,那也得有水澆地才行啊?那塊三等地離河遠,又貧瘠,就算你搞個塑料大棚,不怕北風寒雪什麽的,澆不上地,地裏又沒養分,能長出啥菜來?”


    陳昭舒了一口氣,原來老爹擔心這個啊!


    也難怪,和土地打了一輩子交道的人,根本不了解什麽是工業化生產。


    陳昭笑道:“爸,你放心,我沒糊塗。我打算買個水泵,再買一些水管子,把那塊地變成水澆地!以後這菜賣的順利了,就在地頭上打一口深水井。肥料的事你就更不用擔心了,大不了花高價買點化肥。”


    孫玉厚聽兒子說完,方才明白過來。


    其實就是捅破一層窗戶紙的事,可是他卻關心則亂,自己鑽了牛角尖。


    他迷瞪了半天;然後不由自主地蹲了下來,用手指頭在地上劃開了道道——這是進行計算活動。他劃的不是數字,而是一些象古星像圖似的點點杠杠;除了他,誰也看不懂其中的奧妙。平時簡單的帳玉厚老漢都用心算;一遇較複雜的數字,他就手指頭在地上劃開了這種“星像圖”。


    孫玉厚在地上劃了一會,抬起頭,說:“看你那塊地,要是上足了水和化肥,一季能收上萬斤黃瓜。這麽多黃瓜?這能賣的出去嗎?”


    陳昭笑道:“爸,這你放心,咱們黃原人口一百五十多萬,城裏人差不多有二十多萬,有十分之一的人買咱這黃瓜,咱就不愁銷路。”


    壽光老王第一季的大棚黃瓜橫掃市場,當年冬天一度賣到20元一根。他們能做到的事,沒道理我這邊做不成!


    要知道再貧瘠的地方,隻要找到市場,保證能賺取龐大的利潤!


    就像他當初倒賣糧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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