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六一高中學曆,當兵四年,現在是一級士官。


    按照相關規定,他是可以考軍校的。


    在原本的時空中,他這個時候應該是機步一連的尖子,隻需要按部就班,就能升任二級士官。


    但是估計將書本裏的知識都還給老師了,所以壓根沒有考軍校的想法。


    但是現在的伍六一,是陳昭。


    陳昭的身體素質,遠在伍六一之上。


    伍六一的偵察兵技能,本就是全師都數得著的。


    所以陳昭的實力,自然是尖子中的尖子。


    因此被團長雪藏。


    而且陳昭在看守七連期間,沒有懈怠。


    他不但堅持訓練,還和許三多一樣,將團圖書館的書籍,看了一個遍。


    從A看到Z.


    如果他要報考軍校,不但理所當然,而且能輕鬆考取。


    到了那個時候,七連就真的隻剩下許三多一個人了。


    他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自己頂得住嗎?


    “怎麽著?到時候剩你一個人了,你害怕了?你還怕鬼?”陳昭笑了。


    他會去考軍校,但參加完考試,會不會去報道,那就很難說了。


    沒準袁朗過來求他,他就答應去老A了呢。


    許三多樂了,正色說道:“世界上沒有鬼。”


    陳昭:“所以說啊。這個鬼和你怕的東西,不都是想出來自己嚇自己的東西嗎?”


    許三多楞了一下。


    沒幾天,許三多的父親許百順來了。


    許百順以為許三多還是和以前那樣沒出息,所以一心想著這個小兒子複員。


    按照許百順的說法:“大哥出息也不大,跟你說你二哥,人模狗樣,可倒發了,他跟我說,錢是省出來?是掙出來!是啊,他往南邊折騰一趟老家的山貨就掙幾萬,說信得過還是自家人,一起幹。現在你看看咱家去,五間,紅磚青瓦!回去給你談媳婦,也是紅磚青瓦,再來五間!”


    “老大娶媳婦晚,男根耗沒了,無子啊!你二哥幹脆不娶,擺明了要絕許家後。就指你,精壯童男,就剩陽氣啦,兩崽子都有戲!”


    伍六一和許三多在一家酒館裏接待的他。


    出了酒館之後,老爺子就照旁邊公廁紮。許三多和陳昭在路邊候著。


    陳昭也不等許三多說話,就說道:“其實你是想轉士官,還是想複員,你心裏頭明白的很,你老爹攔不住你。”


    許三多苦笑著說道:“他怎麽對我你也看見了,多說兩句上手就打。他真是我的克星。我以為現在能好點了,可剛才他一瞪眼我渾身都不過血了……六一你不知道,我打小挨的耳光比我走的路還多……”


    陳昭笑嗬嗬的打斷:“你這兩年多攢的東西根本不是你爸攔得住的,我看見他就可憐他,因為他注定帶不走他兒子。不過我現在有點可憐你。


    “可憐什麽?”


    “你明明知道,你想幹什麽。你明明知道,你讀了那麽多書,訓練了那麽久,經曆了那麽多,你已經不可能再回去住紅磚青瓦了,你在那裏格格不入。可是你卻不敢?難道說出心裏話,和怕鬼一樣,不都是自己嚇自己的嗎?”


    陳昭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


    “你去哪裏?”


    “去圖書館。”


    “圖書館的書,不是已經看完了嗎?”


    “有人讀五千本書,就能劈山救母,而不是一輩子窩在小山村。我讀了兩萬本書啦,當然要重新溫一溫了。”


    “劈山救母,說的是楊戩還是沉香?”許三多楞了一下:“可是讀五千本書的是哪個?”


    許三多當然不會知道。


    因為那部電視劇還沒有出來呢。


    許百順從廁所裏出來了。


    “你那個戰友呢?”


    “他有事,先走了!”


    許百順:“走就走了。現在帶我去跟你們領導合計合計,看怎麽能帶你走。”


    “不,爸,我不走!”


    “什麽?”


    許三多突然昂起胸膛,死死看著自己的父親,眼睛裏單調到隻剩下執拗:“爸,我從小就不知道怎麽跟您說話,現在有句話真想說,我想留下,我想留在這裏,我要繼續留在軍營。”


    許百順很明顯的怔住了。


    剛才在酒館裏,畫風可不是這樣的啊!


    怎麽自己解個手回來,兒子突然換了一個人?


    他是想帶著兒子複員回家的,他是想給兒子取個媳婦,生兩個娃娃,自己逗著孫子享受天倫之樂的。


    他也看得出,兒子出息了,雖然不像什麽大出息,但是混生活足夠了。


    可是沒有想到,兒子突然不像在酒館裏那麽順從,有自己的想法了。


    兔崽子,還在老子麵前蹦躂?翅膀硬了不是?


    想到這裏,許百順也死死盯著兒子,眼睛裏是與許三多同一血源的執拗。一時間似乎隻剩下父子兩人了。


    “怎麽,你一心想當兵,不想回去了?”許百順問。


    許三多點了點頭:“我離不開軍營。”


    “你爸你哥,你就舍得離開了?”


    “不止這個。我好容易明白點人生,知道它特別該去珍惜。我今年二十二歲,我想不起別的地方可以讓我好好過這幾年。”


    許百順從許三多的臉看到許三多的腳,又看了看他的眼睛。


    那是堅定的眼神,是對自己對未來抱著堅定信心的眼神。


    兒子長大了!出息了!有主意了!


    這三句話突然出現在許百順心裏。


    他突然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看到你那個戰友離開這裏了,我就明白了,你這個兒子,我是帶不回去了。”


    許三多楞了一下。


    許百順繼續道:“你那個戰友,對你是真好!怕你撐不住,就和你一直陪著我喝酒,看到你拿定主意了,就走了。他相信你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扭頭走了。


    也不讓許三多送他,而且直接上了路邊的一輛公共,走得可稱義無反顧。


    許三多看著公交車走遠了,也轉身回去了。


    他走了一半,突然換了一個方向,去圖書館了。


    陳昭就在圖書館裏。


    “你爸走了?”


    “走了。”


    “好,坐下看書。”


    “這些書,我們都看過了。”


    “看了一遍,體會不深,這次咱們一邊看,一邊做讀書筆記,把書裏的道理,印在心裏。等到那幫學員兵來的時候,咱們要比他們還要信息化。”


    “這裏麵的書,信息化的不多。”


    “那咱就自己買。”陳昭平平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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