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是買的嗎?


    a:開始時,是我哥哥從老太太那裏拿來以後,再轉讓給我。我分兩次付了錢:一次是1萬日元;一次是5千日元。後來,我和老太太漸漸熟了,常給她做飯,照料她的日常生活,老太太說,不要錢了,作為答謝吧。她還說,反正這些東西都打算燒掉的。


    ——石井四郎的長子說:“在伯母(三男夫人)那裏,沒聽說過,也沒看見過那樣的照片,是否有人為了隱匿出處而使用了石井家的名字?伯父家裏遺留下來的東西,在伯母死後,都由我和母親親自過目之後處理的,沒有發現那些有問題的照片和遺物。我是石井家唯一的後代,不可能不通過我而把遺物外流出去。伯母將認為沒有用的東西送給別人的可能很小。伯母於三年前夏天去世,去世前三個月,住在千葉縣的醫院,由我們看護。但是,在我們的記憶裏根本沒有a先生與伯母接觸一事……”


    a:我沒有去過醫院。


    ——和老太太最後見麵是什麽時間?


    a:她去世前一年多,不,或許是更早些(a先生已記不清楚)。總之,遺物沒有了,自然也就不去了。由於好久沒有見麵,老太太給我哥哥打電話說,讓我有時間去玩。


    ——石井四郎的長子說:“即使有父親的遺物和照片,事先未經我們的同意,伯母隨便託付給別人的可能性極小。我的結論是:父親和伯父不會保存著書(《惡魔的飽食》)中刊載的那些照片。”


    a:隻要問問老太太的鄰居就會知道。我乘坐一輛淺藍色的轎車出入老太太家的。還有老太太的守墓人砂澤也認得我。我去老太太家時,從未見過他的長子,即使是親戚,如果不關心的話,也不會注意到那些陳舊的遺物和照片。


    ——據採訪石井的長子的新聞報導說,他懷疑a先生持有的照片和資料,是出自石井家的。


    a:從石井家得到的,這一點是沒有錯的。石井的長子對舊東西沒有興趣,所以沒有注意到,這並不奇怪。


    ——遺物的出處發生了爭論,如果提交法庭去辯論,你能出庭證實你所保存的資料是從石井家拿出來的嗎?


    a:肯定能夠作證。


    以上關於資料出處問題的對話,是根據與a先生會談時的錄音帶整理出來的。


    a先生在接受《讀賣周刊》記者採訪時,為了隱匿自己的身份,曾否認他是照片的提供者,編造了“他與下裏先生10年前就相識,曾寄放在下裏先生那裏一紙箱東西”的謊言,這就使情況愈加混亂。2月上旬a先生的兒子向光文社提供信息之後,a先生與下裏先生才初次見麵。


    我也可以控告a先生,在這期間,我和光文社在物質和精神兩方麵以及在社會和國際信用上的損失之大,是非金錢所能計算的,而且,給支持《惡魔的飽食》一書的各方麵人士帶來的損失和麻煩也是不可估量的。但是,控告a先生也推脫不了我的責任,反而會把責任轉嫁到a先生身上。因此,在a先生把真實情況告訴我,並保證不推翻證詞的前提下,我暫且不向a先生要求賠償損失和控告其詐騙罪。


    被徹底矇騙了的是我。但是,我還是決定相信在應該信賴的岡本進先生作證的情況下a先生所說的話。


    有一種猜測的說法,認為《惡魔的飽食》(第一集)的資料可能是日本共產黨機關報《赤旗》事先準備好了的,隻不過是利用我的名義發表出來而已。還有人猜測說,這次誤用照片事件,大概是為搞垮《惡魔的飽食》一書的一種謀略。但這些猜測都落空了。


    眾所周知,我在《赤旗》報星期日版上刊載推理小說《死器》(責任記者為下裏正樹先生)執筆中,有的地方涉及到了731部隊,有一位原部隊人員指出記述中有不準確的地方,並提出若作者願意,需要詳細了解731部隊的情況,可以聯繫麵談。


    我立刻派下裏先生到他那裏去。在採訪過程中,得到了《惡魔的飽食》(第一集)的附錄要圖。這就是撰寫《惡魔的飽食》的契機。下裏先生是我10年來的朋友,我很早就注意到了他的能力,希望有朝一日能在工作中得到他的幫助。在《赤旗》報委託我撰寫連載小說《死器》時,實現了這個願望。我又同《赤旗》報交涉,把《惡魔的飽食》以《死器》副產品的形式,作為它的延伸強行取得了版麵。


    當時《赤旗》報對731部隊的認識還很膚淺,對於刊載《惡魔的飽食》的態度是消極的。當時,我提出,在《惡魔的飽食》執筆期間,請下裏先生做我的責任編輯。這個條件被接受了。下裏先生是以我的秘書的身份參加有關《惡魔的飽食》的工作的。


    關於《惡魔的飽食》誤用照片一事,與《赤旗》報和光文社沒有任何關係,兩者也沒有任何責任。


    在前些時候,關於誤用照片問題,我遭到攻擊是很自然的。作為作者,我應當首先承擔責任。然而,部分新聞界人士卻把對我的攻擊偷換成對日本共產黨的攻擊。一些並不是我的讀者,他們恐怕迄今連我寫過的書一本也沒有讀過,有的甚至根本沒有看過《惡魔的飽食》,此時,他們以誤用照片為口實,來攻擊日本共產黨及其機關報《赤旗》,企圖藉此掩飾731部隊的罪行和戰爭責任。


    這是明顯的偷梁換柱。《赤旗》報隻不過為《惡魔的飽食》提供了發表的版麵而已。《赤旗》報沒有購買包括照片在內的任何資料,採訪的全部費用是我籌措的。採訪的總指揮是我,作品是我寫的。如果我是傀儡的話,那麽,採訪費用不會由我來負擔,下裏先生的名字也不會出現。追究“誤用照片”的責任是應該的,但是絕不能把它作為“左右”(政治上)之爭的武器,並利用它來掩飾731的罪行。


    如果攻擊的話,應當隻把我作為攻擊對象。我聲明:我絕不是“左右”之爭的工具。


    對言論自由的限製


    追究731部隊罪行的書籍及宣傳,並非僅僅是《惡魔的飽食》。企圖全盤否定《惡魔的飽食》而提出反證詞的人們,必然否定迄今發表的一切揭發或涉及731部隊罪行的書籍和宣傳。


    那些攻擊《惡魔的飽食》的人們,最終和我愛國的方法有所不同。他們譴責我過分誇張了日本的陰暗麵,寡改了歷史。可是連他們自己也承認日本存在著那些陰暗麵。


    是把那些對國家不利的一切全部掩蓋起來呢,還是坦率地承認國家過去所犯的錯誤,立足於深刻的反省之上,以免重蹈覆轍呢?在兩者選擇中,我選擇了後者。


    誤用照片的責任的確是重大的,我已深切地感受到。但是,對於那種全盤否定《惡魔的飽食》,企圖掩飾過去所犯錯誤的做法,我是絕不屈服的。他們一貫的論調是,日本是世界上最優秀的國家,應當把國家利益置於國民之上來考慮。


    這是令人吃驚的時代錯誤,是一種把日本視為世界孤兒的危險的愛國主義。那些攻擊《惡魔的飽食》是誇大日本的陰暗麵,篡改歷史的人們,卻不知他們掩飾日本的陰暗麵,不正是對歷史的篡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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