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奪命二郎


    “木頭!”朱文琅疾速並指連點上官靈雙肩和頸項數處大穴,止住鮮血流動,以免劇毒攻心入腦,這王軍招數如此陰毒,他這劍上抹的毒藥也絕非易與之物。


    “文琅,接著,黃的外敷,紅的內服,給上官少俠用上,快!”唐延雄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把擲過來兩個小小的瓷瓶。


    朱文琅左手一抄取在手中,開蓋一聞,一股熟悉的清香之氣傳了出來,和唐玥隨身攜帶的三花玉露丸十分相似,顯然均屬解毒靈藥:“這個王軍這些年一直在川北一帶活動,唐某幾次想找他卻又都總被他逃脫,今日終於得除其害。王軍為人陰狠,無所不用其極,所用之毒必然毒性甚烈,不可小視,我這保命丹也隻能把毒逼住不讓隨血流動,再加上文琅點了大穴,可保上官少俠三日無憂,但要想將毒驅出,恐怕還得回去之後再慢慢想辦法。”唐延雄道。


    唐門素來以暗器和毒藥馳名江湖,若是連唐門都解不了的毒藥,恐怕這天底下便再無人能在急切之間解得了上官靈肩上之毒了,眾人暗自焦急,卻也不知道如何辦才是。


    如此一來,即算是普雲青峰及中原群雄再如何傳統迂腐,此時也已知道,這次天一盟廣撒邀貼,邀請各派掌門率門人弟子前來觀禮天一盟的開壇大典之事,根本就是擺明了這次要對付中原武林了,再如何存慈悲息事之念也是無法善了,否則他們不會還沒照麵便在雲夢澤穀外遭此暗算。


    眾人心中已是打消了許多疑慮,專心致誌地這次要和天一盟好好算算這筆賬,決不可眼巴巴地講什麽武林規矩,幻想著天一盟發善心真的要和中原武林各派消除誤會。


    普雲忙安排峨嵋派幾個女弟子好生照料上官靈。


    普雲青峰等人心中略有些沉重。


    照朱文琅說來,天一盟至少有趙福貴、胡峙、唐延楚等好手,此外照朱文琅在雲南之事來看,天一盟也一直在四下網羅高手,“福壽二仙”湯望湯朔兄弟,“滇南三怪”之輩,都被天一盟網羅入盟,而眼前“保陽大俠”李剛,“塞外飛狼”王軍也出現在這雲夢澤穀中,替天一盟賣命伏擊上官靈,這便是天一盟網羅三山五嶽邪魔外道的明證。除此之外,天一盟究竟還網羅了些什麽高手?實是無法預料。


    隻不過群雄這次所來之人俱是中原武林的精英,幾乎已是大半個中原武林的實力,怕倒不至於怕了他天一盟,如此再不能勝一個小小的天一盟,那群雄真隻能找個地方撞死算了,但問題在於如此不明對方底細貿然而來,連一點謀劃都沒有,萬一落入對方算計,多有死傷,中原武林經十餘年前戰亂之後好不容易恢複了一點的元氣恐怕又得大傷了,普雲青峰甚至於唐延雄等人也實在是心中沒底。隻不過事已至此,連人都已來這雲夢澤穀了,也隻能處處小心,見機行事臨機應變了。


    其實朱文琅還有些話並沒說出來,比如“黑白劍”上官智,也是絕對的一流高手,但因感於“雷霆劍”上官雷和上官世家門主“絕情劍”上官望之情,上官靈也多次求懇過,朱文琅並不願公開上官智在天一盟的消息。


    饒是如此,在普雲等人看來,這雲夢澤穀還未到,己方已是有一名好手重傷,實是令人有些擔憂。


    “方丈大師,咱們走吧。”朱文琅見安頓好上官靈,便道。


    “阿彌陀佛,朱公子請。”普雲畢竟身為中原武林第一大派的掌門,數十年清修,雖說心中無底,臉上卻並未有任何異色,語氣依舊謙謙有禮道。


    “大師請。”朱文琅也不客氣,略一謙讓,便領先而行。


    路並不寬,一百餘人俱是依次而行,一個跟一個,拉得足有四五十丈長,趙敏張無忌一家和唐玥麗娜等人本來走在最後的,隻不過不知是不是普雲和青峰有意吩咐過,幾名少林弟子和三個武當門下似是有意無意地慢慢落在最後,反而把張無忌等人夾到了隊伍的中間。


    張無忌和趙敏自是早已知覺,卻恍若未覺若無其事地繼續朝前而行,明武明遜兄弟也是緊跟在爹娘身邊,並不多言,隻有張明昭卻是牽著麗娜的手滿臉新奇地四下打量。


    張明昭自小長在山中,又從小習武,對這小小山路自是不在話下,隻不過此處靠近長江,山間霧氣升騰,兩邊的山峰也與邛崍山中自然有些不一樣的美景,把個明昭興奮得小臉紅撲撲地嘰嘰喳喳和唐玥麗娜二人說個不停。


    朱文琅走在前頭,一邊若無其事地和青峰普雲祝未風等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一邊卻是打量著四下情勢,方才和上官靈交手的兩人,明顯的是想暗算於各派中人,難保前方沒有更多的埋伏。


    果然行不多時,朱文琅已發覺前邊十餘丈外的路邊雜草有些微微異動,也不說破,依舊如若未覺般偶爾和普雲等人說幾句話,語氣笑聲反而更顯輕鬆,堪堪再近得八九丈,離那異動之處也不過兩三丈遠,普雲已似有所覺地眼神一掃。


    倒也不是朱文琅的功力高出普雲那麽多,隻是朱文琅有心看去,早早便望見雜草異動,並非聽出異樣,待到普雲察覺前方有呼吸之聲時,朱文琅已是聽清草叢內至少伏著兩人,至於青峰和祝未風唐延雄等人則仍未聽出對方呼吸之氣,可見武功比之普雲又稍遜一籌了。


    走在前邊的幾人乃是武林中各派掌門,皆是一時瑜亮的人物,經方才上官靈一事,早就深惕於心,時時警覺有何異狀,普雲如此一頓,青峰和祝未風二人便也已察出異樣,一見便即反應過來前方必有埋伏。正待四下細看,卻隻聽得忽地衣袂輕響,朱文琅已是腳尖一點,身形如大鵬般飄身而起,快如閃電般直近那雜草之處,手上一甩,數十顆早就暗扣於手心的圍棋子如雨般灑出,電光般直打入幾有人高的雜草叢中。


    這一下兔起鶻落,瞬息即逝,隻聽得一聲悶喝,同時又是一聲慘叫,草叢中已突地衝出兩個人來,一人手執一把薄刀,另一人卻是長劍,直朝朱文琅攻來。


    這兩人本來伏在草叢之中意欲偷襲,哪知朱文琅鬼精靈一般看破了他們的藏身之處,先是裝成並未察覺,待得近前卻突施暗器,倒把他們打了個出其不易,本來伏在草叢之中騰挪不便,朱文琅的棋子又如雨點般打過來,即算發覺不妙又哪裏避得開?


    一個手執鋼刀之人腰上腿上各中一顆,一聲慘叫,鮮血直流,那持劍之人武功卻高出一截,閃避得快,急切之間騰身而起,總算讓開數顆棋子,卻仍是有一顆打在肩頭,發出一聲悶喝。兩人還未出手便吃此大虧,又羞又怒,騰身衝出便朝朱文琅攻來,那使刀之人還恨恨叫道:“小兔崽子竟敢偷襲!”


    “我呸!你們不是也想偷襲我們嗎?就許你偷不讓我幹啊?天底下沒這道理,咱們大哥別說二哥。”朱文琅嘻笑一聲,腳下一點,避開鋼刀。


    隻見持劍之人腳下一錯,劍尖一晃,如影隨行般揉身而上,朱文琅以一敵二,也不敢輕忽,直接便撥出了腰間的雷霆劍。


    朱文琅所學的招數很多,但成套的劍法卻是三套,一套是上官雷所授的雷霆劍,一套是上官望所授絕情劍,再一套便是張定邊所授的無名劍法了,其中尤以最後的這套無名劍法最是霸道,乃是張定邊在百萬軍中錘煉出來的劍法,每一招都是大砍大殺,說起來更像是一套刀法而非劍法,其中有不少招數都融合了刀法的路數,區別僅在於劍開雙刃,刀則通常隻是一側刀鋒,如此一來,有些刀法中的“反撩”的招數,在這套劍法之中,卻是無須再反轉手腕,變招反而更快。這套劍法最大的問題在於尋常的青鋼劍根本經受不起如此霸道至極的劍法,往往與敵方兵器硬磕幾次便會折斷。偏偏朱文琅手中的雷霆劍是一柄軟劍,而他自己的周天養生篇內功卻又渾厚無比,真力貫注雷霆軟劍之中,便使得朱文琅的劍法兼具霸道和曲柔兩層特性,修習的乾坤大挪移心法又可令內力搬運變化自如。


    這樣一來,與朱文琅對戰的二人,皆覺十分別扭,朱文琅一時劍招力大勢沉,一時又是陰柔奇詭,根本不知下一招到底應該出力硬架,還是該小心避讓,有時明明看到劍招攻來,掃出一股勁風,似有“力劈華山”之勢,但若是凝力硬架上去,卻在轉眼之間劍勢消失無蹤,自己的力道仿佛一下架在空處,帶得連自己的身形都要往前衝,那來劍卻是極為詭異地轉了個彎,轉出一個大大的弧度,劍尖直點自己前胸,簡直就好像是自己發出的力道將自己自動地往朱文琅的劍尖上送,隻得硬生生地收住去勢,這巨力一去一回之間,不但身形不穩,連內力也被帶得幾乎錯亂。


    才不過短短十餘招,使刀使劍的二人便已手忙腳亂,一不留神,一人被朱文琅劍鋒削傷大腿,若非躲避及時,幾乎要被削中大腿內側要害之處,另一人則被朱文琅倏然彎曲的劍尖點中太陽穴要害,頓時倒地而亡。


    被削傷大腿的人腳下無力,歪倒在地,氣喘籲籲,再無再戰之力。


    朱文琅令對方一死一傷,止住身形,卻是並不收劍,而是凝視看著前方,朗聲道:“請出來罷。”


    “啪啪啪。”前方一塊巨石後轉出來一道人影,一邊拍手一邊笑道:“這位公子好功夫!”


    “鮮於淳,原來你也入了天一盟。”後邊的華山派掌門祝未風突道。


    “祝未風,我沒去華山找你算帳,你偏偏自己到天一盟來找死,就休怪我鮮於淳不顧同門之誼了!”那拍手之人盯著祝未風道。


    原來這“日月青天”鮮於淳竟是華山派中人。


    鮮於淳原本正是華山派前掌門鮮於通之子。二十餘年前,鮮於通在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之時,正遇上張無忌,先是以絕世武功破了他的苗疆蠱毒,又揭破他用蠱毒害死同門師哥白垣之事,最後鮮於通卻被昆侖派何太衝和班淑嫻夫婦二人誤殺於光明頂。


    鮮於通害死同門師兄,罪有應得,華山派自然不再提報仇之事,但為了本派顏麵,卻也不欲在派中公開此事,隻推祝未風的師父矮老者接任了華山派掌門。


    哪知其子鮮於通之子鮮於未澄不明內情,以為父親鮮於通是被華山派的同門為了奪掌門之位而害死,死活不信父親害死白垣之事,越想越是性情乖張,終是反出了華山派,誓要奪回華山派掌門之位,為父雪恥。


    鮮於淳反出華山,自號“日月青天”,意為總有一天要替自己父親洗刷冤屈,“重見日月,得證青天”。鮮於淳藏在頗為偏遠的深山之中十餘年,苦研本門武功,他性情乖張,隻有“金猴”張乘風、“白猴”張乘雲兄弟二人以及“大力神”範鬆、“雷震子”趙鶴等少數幾個好友,俱是居於深山荒郊的牛鬼蛇神,幾個人互相往來,極少與外人相交。


    但鮮於淳人卻極是聰明,自知在華山派本門武功造詣上恐怕比不過同門高手,更難與已接任華山派掌門的“淩峰劍雨”祝未風相爭,竟別出心裁,舍刀不用,卻將華山派的“反兩儀刀陣”化於掌法之中,再輔以“清風十三式”的身形步法,以一人雙掌之力使出“反兩儀刀陣”的絕藝神功,終有所成,創出一套“反兩儀掌法”。


    自掌法練成之後出山,日思夜想的便是琢磨著如何報仇雪恨,幾次上華山找“淩峰劍雨”祝未風尋釁未果,祝未風念其份屬同門,數次都未下殺手,隻是將其逼退,或是輕傷,令其自退便即罷手,隻盼其能迷途知返。哪知他兩年之前為天一盟網羅入盟,一來有個棲身之處,二來也可借助天一盟之力謀奪華山掌門之位。


    但他畢竟心高氣傲,未到無計可施之前,都還是想憑自己的實力完成替父雪恥的宏願,故而每次上華山都隻是一個人,並未有天一盟中人同行助拳,祝未風也並不知他入了什麽天一盟,誰知今日卻在這雲夢澤穀中重見,方才知曉。


    “鮮於師弟,祝某早就跟你說過,令尊害死白師伯,實是罪有應得。”祝未風無奈道。


    “少廢話!祝大掌門!今日我們再把以前的賬都好好算一算,有你無我,有我無你,咱們分個死活!有本事你把鮮於淳的命拿走!”鮮於淳喝道,忽地一轉身,不理朱文琅,劈出一掌,已朝祝未風攻來。


    朱文琅本來凝神戒備,準備應敵,哪知那鮮於淳居然舍了自己去攻祝未風,隻好收劍入鞘,站在一邊旁觀。


    說時遲那時快,正自群雄停下來看祝未風與鮮於淳之戰時,隻聽幾聲輕響,數道黑影從兩邊崖上飛身躍下,直攻站在最後的幾個人!


    偷襲之人正是“奪命二郎”潘雲德和幾個親信!


    原來那潘雲德生性狡詐,他從高處見到群雄之中明顯幾個為首之人都走在前邊,便趁著“日月青天”鮮於淳和另外兩人去攻前邊的朱文琅等人,自己卻率了親信來攻隊尾的各派弟子,柿子挑軟的捏,不但避開了前邊的各派掌門,而且若是能殺幾個各派的弟子,自己也是大功一件。


    走在最後的是幾個少林和武當的弟子,乃是普雲和青峰囑咐各自弟子走在最後照應張無忌一家的。


    普雲方丈和青峰道長也知張無忌二十年前便名滿天下,乃是絕頂高手,天下不作第二人想,但畢竟帶了家人,夫人武功如何不知底細,更為要緊的是還帶了三個孩子,萬一有什麽閃失便後悔莫及,故還是令弟子們好生照應。


    因前頭群雄遇襲站定,後麵諸人慢慢跟上,眾人已是湊得頗近,隻見那幾條黑影從崖上飛身而下,劍光霍霍,刀光閃閃,直撲隊尾而來。


    幾個少林武當弟子武功雖隻是二流境界,但畢竟出身名門大派,突然遇襲絲毫不斷。“小心!”“有人!”幾聲喝叫,紛紛抽劍撥棍迎敵,


    來的有四五人,為首的正是那“奪命二郎”潘雲德,潘雲德畢竟家學淵源,出身少林旁支,對少林武功十分熟悉,又在山中苦練數年,出手狠辣,出招便直衝對方咽喉胸腹要害,迎上他的那名少林弟子一個措手不及,手中齊眉棍直點潘雲德腰間,上身卻一讓,意欲避開潘雲德的來劍,哪知那潘雲德從上撲身而下,腳尖一點,正中齊眉棍棍尖,身形一扭,又近了半尺,再一腳踢在齊眉棍上,將長棍踢得蕩開半尺,身形則借力一錯,右手一伸,一招韋陀伏魔劍法,一刺一揮一掃,劍尖已堪堪從那少林弟子的喉間劃過,竟是一招之間便殺了一名少林弟子!


    潘雲德出手建功,心中大喜,飛身落地,長劍一擺,尋了一個近處的武當弟子又攻了過來。那個武當弟子正與另一黑衣人接招,哪知潘雲德會從後夾攻?根本不覺,眼見那潘雲德的長劍已近到武當弟子後心一尺之處,突覺一股柔和卻又巨大無比的力道湧來,劍尖已不由自主地偏開了半尺,刺向空處。


    潘雲德一驚,知道遇上高手,手中長劍一撤一收,抽身看去,卻見眼前一丈之處站著一個中年文士模樣的人物,正自含怒望著自己,


    原來那“奪命二郎”潘雲德率眾飛身而下之際,張無忌便早有察覺,暗自叮囑趙敏護好明昭,卻讓明武明遜兄弟留意護著唐玥和麗娜,至於自己,若是那幾位少林武當弟子能支撐得住自是最好,自己能不出手便不出手,若是事情緊急自己再出手不遲。


    誰知雖然那隨潘雲德一齊來攻之人武功一般,那幾位少林武當弟子雖事遇倉促,卻也能勉強抵敵得住,但那潘雲德本人卻來得突然,偏偏武功又已近一流境界,偷襲之下,張無忌不及出手,便已被潘雲德殺了一名少林弟子,心中暗自懊悔不已,見那潘雲德還欲從後偷襲另一人,更是毫不遲疑出手,一揮袖間已是一股大力發出,將潘雲德的長劍蕩開,長身攔在潘雲德身前。


    張無忌早已隱居二十餘年,那潘雲德又長年身在西域,哪裏會見過這張無忌?就算聽說過張無忌的名頭也是見麵不相識,自是認不出眼前這位中年文士是誰,不過在此急切之間,潘雲德也無暇去問,方才一招間殺了一名少林弟子,已令他滿心歡喜,誌得意滿,信心百倍,哪裏還會去管眼前之人是誰?仗著自己已近一流高手的武功修為,就算是碰見中原武林名門大派的掌門人,隻要不是被數名高手圍攻,打不過也絕對逃得了,不會有什麽性命之憂,能占便宜就占,占不了便宜也一樣能全身而退,全無顧忌,雖知眼前這中年文士當是高手無疑,卻也絲毫不懼地長劍一揮,揉身而上,搶攻張無忌!


    張無忌在趙敏力勸之下,本來打算若是這次朱文琅帶著群雄能應付局麵的話,自己便盡可能不多露身形,能不出手便不出手,但眼看著這“奪命二郎”潘雲德偷襲在先,又是一招便殺了一個少林弟子,還想乘亂從後夾攻偷襲另一武當弟子,實是無恥之極,心中憤恨,已是決心將此賊擒下,對這等人絕不可再手下容情。


    張無忌見那潘雲德長劍攻來,不避不讓,左手一引一帶,那潘雲德的長劍已不由自主地偏開了數寸,從張無忌身側擦身而過,張無忌右手又是一掄一劃,劃出一個圓圈,一股柔和卻又雄渾無比的勁力使出,潘雲德的身形已不由自主轉了半個圈,已搶到了張無忌身前不足一尺之外,張無忌右手肘臂一撞,正中潘雲德胸口,潘雲德前胸頓時如受重擊,哢哢兩聲輕響,胸前肋骨竟已生生撞斷兩根,張無忌左手閃電般拂出,從潘雲德胸腹之間掠過,從肩到腿連封潘雲德七處大穴!那潘雲德“啊”地一慘叫,眼中閃著百般恐懼卻又難以置信的眼神,堪堪軟倒,五指一鬆,長劍也跌落於地。


    也難怪潘雲德如此驚懼,以他如今的武功修為,已近一流高手境界,就算麵對麵碰上中原武林中的頂尖人物,名門大派的掌門人,至少也能支撐六七招不敗,何曾像今日這般?既不是偷襲也不是使詐,堂堂正正過招卻在一招之間便已被對方封了全身大穴生擒活捉?而且自己居然還不知道是如何被擒的?這是什麽武功?這是什麽高手?


    潘雲德實在是覺得打死他也沒法相信。但無論他相信不相信,身子已是毫不虛假地癱倒在地。


    那邊幾個黑衣人仍然毫不知覺地仍在和那幾名少林武當弟子酣鬥,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頭領潘雲德一招之間已被製倒在地。


    眼看著再沒有新的黑衣人出現,奉父親之命執劍守在唐玥麗娜身旁的明武明遜兄弟已是有些按捺不住,他們在深山之中長大,自小練武,從來都是兩兄弟互相喂招拆招,哪裏真正上過什麽陣勢?見有敵人攻來,早就心癢難禁地躍躍欲試,就想揮劍上前也打個痛快,真正對敵一把。此時見父親放倒潘雲德,又再無他人,明遜首先便呆不住了,也不等父親下令,手中長劍一揮,已朝離得最近的黑衣人攻去。


    明武明遜自小便隨父親練武,張無忌當年在冰火島上隨義父“金毛獅王”謝遜習武十年,謝遜是何等英雄人物,胸中所學何等不凡?教給義子的武功自然都是精華中的精華,全是謝遜所知的各門各派的神功秘技,故而張無忌也是藝通百家,當年在明教光明頂上以七傷拳與崆峒派數長老對陣,以少林龍爪功與少林派三大神僧之一空性過招,有九陽神功為基,又深明其中心法口訣,雖是第一次初使,卻有如已修習了數十年功力一般。


    隱居之後將所學武功去蕪存菁,精中選精挑了些武功教給兩個孩兒,故而明武明遜雖隻是十六七歲年紀,但武功修為已絕不亞於武林中任何一位年輕的少年俊才了,隻不過缺少些實戰的經驗罷了。此時興奮之間一出招,精神格外抖擻,一黑衣人見明武明遜攻來,看起來還是兩個沒長大的孩子,心生輕視,左支右擋以一敵二,不過兩招之間,已被明武乘隙以長劍削傷了左腿的膝蓋骨,左腳一軟,已是跪倒於地,一個閃避不及,被明遜一招“雲海橫渡”,冰冷的劍鋒從喉間劃過,頓時倒在地上,掙紮抽搐幾下,氣絕而亡。


    明遜雖說武功不弱,卻哪見過一個大活人活生生死在自己劍下?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仍在微微抽搐的黑衣人,一下子不知所措,忽地醒過神來,不自覺地望一眼父親,腳下卻是怯怯地朝母親趙敏身邊蹭去,抓住母親的手,趙敏分明感覺到明遜的手掌心出汗,微微顫抖,顯是心中害怕之極,明武收了長劍,也怯生生地湊了過來,偷偷望望母親,顯然也是有些不安。


    “沒事的,明遜,他們是壞人,該殺,該死,沒事的,好孩子。”趙敏輕輕拍拍明遜的肩膀,又摸摸明武的頭發,安慰道。


    明武明遜仍是心跳不已,又怯生生地望著父親,張無忌看了兄弟二人一眼,麵無表情,也不說話,又將眼光移向別的黑衣人處,看看那幾個剩下的少林武當弟子有沒有支撐不住的,以備隨時援手相助。


    兩兄弟見父親並未責罵,心中暗自安定下來,不再多想,隻是還是不願離開母親身邊,隻是一起看那些少林武當弟子應付那另幾個黑衣人。


    幾個黑衣人武功不弱,與那幾個少林和武當的二代弟子幾乎能打個平手,但旁邊都是中原群雄這邊的人,未免是越打越心慌,越打招數越亂,勉勉強強又支撐了三五十招,終於一一被放倒在地,隻是這邊少林武當弟子都是出家之人,又是越打越順手,沒遇上什麽性命之尤,故而都隻是輕傷了那幾個黑衣人,再點了穴道,並無一個受什麽致命之傷。


    前頭卻是比較熱鬧,鮮於淳和祝未風二人纏鬥正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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