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各派齊聚


    接下來幾天,朱文琅在重慶城中四下奔走,和丐幫副幫主“鐵丐”周源,少林方丈普雲大師,武當掌門青峰道長,華山派掌門“淩峰劍雨”祝未風,唐玥的父親唐家堡堡主“十麵埋伏”唐延雄等人都聯係好了,另外還有泰山派掌門清坤道長,恒山派掌門雲慈師太,連朱文羽從未見過的太湖幫幫主“浪裏飛魚”白玉葦居然也收到天一盟的邀貼趕了過來,與普雲大師會了麵。


    算起來這小小重慶府境內,幾乎已集聚了中原武林的大半門派的高手,少林、武當、華山、泰山、恒山、丐幫、唐門各大門派的掌門人或是重要人物差不多都到齊了,因此這次重慶之會幾乎已算得上大半個武林的英雄大會了。


    照趙敏的話說,自二十年前中原武林六大門派圍攻明教光明頂以及少林屠獅大會之後,這一次,應該是中原武林最為興師動眾的一回了。


    大明洪武二十年,正月初一。


    重慶府的朝天門碼頭,乃是川境各處貨船客船沿江出川的必經之處,平日裏船來船往的十分熱鬧,隻是因為今日正是大年初一,普通百姓家戶戶新桃換舊符,沉浸在過年的喜慶之中,朝天門碼頭的大街上人來人往,有客商挑夫,有拖家帶口走親戚串門拜年的,也有帶著孩子家人一起逛街買煙花年貨的,街麵上顯得更為熱鬧,但江麵上的船隻卻少了許多,畢竟,大過年的,誰都願意開開心心輕輕鬆鬆地過個年,就算是有什麽要緊的生意非得趕時間奔波,也不著急這麽一兩天,


    這日一早,這朝天門碼頭上,除了來來往往的百姓客商,更多了上百的說著各處口音的外鄉人,這些人大多勁裝打扮,大半拿著兵器,顯然都是武林中人,其中更有些和尚尼姑和道士,雖說一群一群地從城中各處而來,卻都集聚在這朝天門碼頭邊,惹得原本在碼頭上討生活的挑夫搬工們竊竊私語,俱都遠遠地讓開,不敢輕易招惹,那些以往在碼頭上趾高氣揚專門欺負老實人的街頭混混大約也知道眼前這些人絕非好惹之人,也都躲得遠遠地。


    今日正是朱文琅和各派掌門人商量好動身去雲夢澤穀的日子。


    朱文琅早就與各派掌門約好,正月初一辰時在朝天門碼頭會合,沿水路下三峽從巫峽入岔道進雲夢澤穀,天一盟給各派掌門的邀貼中的路線圖也是如此畫的。


    至於為何定的是今日,一來從重慶府過去雲夢澤穀,約摸還得有一兩天的水路路程,二來便是因為瞿鬱小將軍的意見了。


    此次各大門派天一盟之行,名為參加天一盟開壇大典的“觀禮”,但算起來,雙方乃是處於敵對的位置,瞿鬱久經戰陣,戰陣對敵,最忌諱的便是自己的行動被敵手“料敵機先”,講究的便是要“出敵意料之外”,方可攻其不備取得先機。


    此次乃是要聯合各派及朝廷之力,清剿天一盟,不是武林門派之間的恩怨糾葛,不用拘泥於俗套,自然是怎麽狠曆怎麽來,不待開壇大典,提前直撲天一盟老巢,說不定便可趁敵不備先發製人,也免得多有損傷。


    朱文琅的性子本就不是刻板之人,覺得瞿鬱此言有理,便與各大門派商議,誰知各大門派的掌門似乎約好了一般,紛紛表示沒有意見,同意隨朱文琅一起提前出發。


    由此也可知,唐延雄所料不錯,在此次各派合力攻打天一盟之事上,各大門派掌門的態度似乎出奇地一致,都默認朱文琅這個年輕後輩乃是此次行動的“盟主”。細想起來,之所以會出現這麽個結果,一來因為此次還有朝廷的兩千官兵參加其事,而朱文琅身兼江湖和朝廷兩方麵的背景,二來隻怕便是上一次少林寺慢毒之事中,大部分門派的掌門人都欠了朱文琅一個人情,與其各派間互相內鬥去爭這個“領頭之人”,還不如交給一個不屬於任一門派的朱文琅,更為公平,各派也都息了這“爭勝之心”。


    朱文琅算了一下,各派人數加起來差不多有一百二三十人,至少須得租上十餘條客船方夠,朱文琅本來正發愁如何租船呢,哪知那太湖幫幫主“浪裏飛魚”白玉葦與這重慶“朝天幫”的龍頭老大吳永楠乃是舊交,這“朝天幫”和樂山的“岷江幫”差不多,也是一大幫子跑船的船夫聚起來建的一個小門派,有那麽三四十條客船,白玉葦和朱文琅一提起,朱文琅大喜,連忙上門拜訪,朱文琅身上又不缺銀子,好幾百兩的銀票一甩,再加上白玉葦的舊交情,總算解決了這十幾條船的大難題。


    朱文琅走在前頭,唐玥和麗娜一人牽著張明昭的一隻手走在後邊,再後邊便是張無忌趙敏夫婦二人和明武明遜兩兄弟,至於何蘭花,因暫時不想在各派麵前露了形跡,也與張無忌一家走在一起。


    眾人走了不到一頓飯工夫便到了朝天門碼頭。


    “嗬嗬,原來朱公子早就到了。”旁邊傳來華山派掌門人“淩峰劍雨”祝未風的笑聲。


    “祝掌門早。”朱文琅忙側身回禮。


    “這位便是令師張先生吧?幸會幸會,在下華山祝未風,見過張先生。”祝未風笑著和旁邊的張無忌抱拳施禮。


    朱文琅這幾日早和知道內情的幾個人打過招呼不可輕易透露張無忌的身份,故此連祝未風也僅知道朱文琅這次是和他師父張先生一起來的,卻不知眼前這位張先生便是二十年前名揚天下的明教教主張無忌。


    “祝掌門過謙了,張某見過祝掌門。”張無忌也是抱拳一回禮,也不自報姓名,如此回禮張無忌頗為不慣,自覺失禮,若非趙敏反複叮囑過,張無忌恐怕早就很自然地將自己的姓名報了出來。


    那祝未風果然略有些意外,但他畢竟乃是一派掌門,哪會介意這等小事?朱文琅武功不俗,他的師父自然絕非常人,想到有些隱世高人素來不願輕易隨意報出自己名姓,不足為奇,祝未風頓時釋然,不以為意,隻又是一躬,不再多問,他哪知張無忌決非有意清高傲慢,這不報出名姓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祝掌門來得好早,普雲大師他們都還沒到呢。”朱文琅見狀在旁邊連忙岔開話題。


    “朱少俠早。”武當掌門青峰的聲音從後邊傳了過來。自上次朱文琅特意和青峰打了招呼之後,青峰在人前便改口稱朱文琅為“朱少俠”,不再像原來那般稱為“朱師弟”了。


    “阿彌陀佛,朱少俠早。”少林方丈普雲大師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方丈大師早,見過方丈大師,見過掌門道長。”朱文琅忙回身行禮。


    “阿彌陀佛,朱公子,這位是敝寺前輩師叔,法號圓音。稟師叔,這位便是朱文琅朱少俠。”普雲指著身側一老僧示意道。


    那老僧白須白眉,六七十歲年紀,暗紅臉色,雖是閉目合什,卻也能明顯看出左眼是瞎的。朱文琅猛然想起那夜明昭叫嚷著撞了路人卻不扶的那個和尚便是這般,看來那夜趙敏和明昭所遇的正是少林僧眾了。


    想到此處,朱文琅不禁對這老僧略有些看不起,隻是普雲如此鄭重介紹,又是少林前輩高僧,連少林方丈都隻是他的師侄,也隻得上前略行禮道:“朱文琅見過大師。”心中卻是暗暗撇嘴:“撞了人都不管,還什麽高僧大師呢。”


    “阿彌陀佛。”那老僧並不回話,隻是念了一句佛號。


    “哦,道長,師太,你們也到了?晚輩見過道長,見過師太。”泰山派掌門清坤道長和恒山派掌門雲慈師太都和普雲一路來到朝天門碼頭,朱文琅不願多搭理那個老和尚圓音,正好轉過來和清坤雲慈兩位掌門見禮。


    “阿彌陀佛,少俠過謙了,少俠一直盡心盡力對付天一盟,替武林同道奔波不辭勞苦,實令貧尼佩服。”雲慈師太合什行禮道。


    “此乃晚輩應盡之責,不敢當師太如此讚譽。”朱文琅忙謙遜道。


    雖說朱文琅素來臉皮就不薄,頗覺此言有些虛假做作的味道,但此時此地也隻能如此說了,他總不能瞪著眼珠子厚著臉皮說自己是“勞苦功高,丹心一片,境界崇高”之類的話吧?


    “阿彌陀佛,朱少俠武林後起之秀,不但武功一流,更難得的是胸襟大度,宅心仁厚,一心為武林同道奔波勞苦,全無私心,此次中原武林各派能來重慶,聯合起來一起對付天一盟這武林大患,便是朱少俠一力促成,實是少年英雄,後生可畏,此次各派一起去雲夢澤穀,自然以朱少俠為首,朱少俠和尊師居中調度,老納率少林眾僧盡皆甘附驥尾,聽少俠調遣分派。阿彌陀佛。”


    不出唐延雄所料,前一晚少林方丈普雲大師便獨自親來蕭府大院,和朱文琅說起此次去雲夢澤穀以朱文琅為首之事,朱文琅推辭再三普雲都不肯答應,未料到今日在這朝天門碼頭之上,各派掌門人俱在場之時,普雲直接將此話擺到了台麵上,而且還搶先說出少林寺願奉朱文琅為首的意思,一時令朱文琅一時接不上話來。


    “貧道也是十分仰慕朱少俠的武功氣度。”旁邊的青峰不待朱文琅接口,立刻接上道:“貧道也以武當之名讚成方丈大師此舉,以朱少俠為首,征討天一盟。”


    “既是少林武當和丐幫都讚成此次去雲夢澤穀聽從朱少俠的號令,那我華山派自然也都歸少俠調遣了。你們說呢?師太?道長?”祝未風對清坤道長和雲慈師太笑道。


    “我泰山派也無異議。”清坤道長本就是個急性子,未等祝未風話音全落,早已脫口而出。


    “阿彌陀佛,既然連方丈大師都對朱少俠如此推崇信任,我恒山派自然也是十分讚成。阿彌陀佛。”雲慈師太又是合什道。


    “小子見識短淺,無德無能,如何能擔當如此重任?方丈大師德高望重,為武林中泰山北鬥,還是請方丈大師為首吧?”雖然唐延雄早對朱文琅打過招呼,趙敏對此也早有預料,提醒過朱文琅,但一想到中原各大門派,還包括了少林武當各派高手都要聽自己調度,他還是覺得心底發虛,不由自主推辭道。


    “阿彌陀佛,朱少俠不必過謙,老納還是覺得少俠最為合適,少俠就不要再推辭了。阿彌陀佛。”普雲大師哪裏肯依?又是領頭合什施禮頂上一句話。


    朱文琅苦笑著略一轉頭,正好看到後邊站在張無忌身邊的師娘趙敏,卻見趙敏眼神從自己身上掃過,又轉向別處,但臉上又似乎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朱文琅想起趙敏先前的話,隻得硬著頭皮回過頭來抱拳團團一輯道:“既然各位掌門如此抬愛,晚輩也隻好恭敬不如人從命了,還望各位掌門人多加教誨,若有什麽照顧不到的地方還望各位前輩指點。”


    “嗬嗬。朱少俠就不要再客氣了,此事便就此定下吧。你看看,白幫主已來了。”祝未風嗬嗬一笑,指著碼頭前的江心道。


    眾人聞言紛紛隨他手指望去,果然隻見朝天門外的江麵上駛過來十餘條船,最前邊的一條船上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站在船頭,白色衣襟隨江風獵獵飄動,正是太湖幫幫主“浪裏飛魚”白玉葦。


    這幾日間朱文琅因為找船之事與白玉葦見了好幾次,已是頗為熟悉,這白玉葦人如其名,長得十分白淨,喜作讀書人打扮,頭戴文士巾,身著淺白長衫,手搖一柄山水折扇,一眼看去猶如一個酸秀才一般,哪裏像個武林中人?


    可他偏偏卻正是太湖幫數千幫眾的龍頭老大,而且水中功夫一流,能在水下閉氣大半個時辰不出水麵,進趨退避宛若遊魚,比之在岸上更是靈動三分,得了個“浪裏飛魚”的稱呼。


    朱文琅早聽周源說起過白玉葦此人,其父“太湖王”白洪亮便是手創太湖幫的上任幫主,十餘年間,將太湖邊上數十個由漁家船夫組成的小幫會盡數收羅整編,組建太湖幫,幫眾數千人,聲勢頗大。


    那白洪亮為人豪爽仁義,待幫眾十分親厚,但同時也禦下極嚴,嚴令幫眾不得搶掠湖邊百姓,違者重責,絕不輕饒,但又因太湖幫包攪了在太湖中打漁的營生,幫中雖算不上富足,卻也衣食無憂,還時常接濟周邊百姓,故而在百姓中的名聲甚好。


    雖說太湖幫並非中原武林的名門正派,但因白洪亮有意與中原武林各名門正派攀附交好,在武林中也漸漸闖出些名頭,實是個了不起的英雄人物,隻可惜天不假年,竟是於六十三歲上因過度勞累積勞成疾重病而亡,設靈之時連少林派和武當派都派人來靈前拜祭,可見其聲名之顯。太湖幫幫眾更是感其恩德,推舉白洪亮的獨子白玉葦當了太湖幫幫主。


    哪知這白玉葦雖說得乃父真傳,武功不俗,刀槍劍棒樣樣精通,水中功夫也是上佳,人稱“浪裏飛魚”,卻偏偏自小更愛讀書,學武隻不過是在嚴父喝令之下不得不學而已,本想赴考圖個功名,卻被生生推到這個幫主的位子上,實在是有些無可奈何。


    白玉葦天性聰穎,當了幫主數年來,與父親幾個得力舊屬配合默契,將幫中治理得井井有條,太湖幫在江湖上的聲名比之乃父在位之時也是絲毫不差。


    但於白玉葦自己而言當這個幫主畢竟非其所願,周圍都是些舞刀弄棒的粗曠漢子,哪有像他這樣喜歡讀書的?故總覺沒有個真正交心的朋友,心中常自鬱鬱。


    此次朱文琅見著他,幾句下來居然開始談文弄詩起來,朱文琅在陳老夫子苦心教導之下,詩詞筆墨上的工夫還算有些功底,對幾付對子,吟幾首詩,填幾首詞算是小菜一碟,兩人一來二去居然聊得十分投機,弄得在江湖中奔波幾年久不舞文弄墨幾乎有了生疏之感的朱文琅也不禁興奮起來,白玉葦更是如同遇見知己一般,自告奮勇地提起這重慶地麵上的“朝天幫”幫主吳永楠乃是當年父親“太湖龍王”白洪亮的舊交,又親自領著朱文琅上門求見,把這十幾條客船的事解決了,這還不算,居然還在正月初一一早親自押著這十餘條船來這朝天門碼頭接朱文琅和各派群雄。


    “此番多謝白大哥了。”第一次見麵才幾日工夫,白玉葦在朱文琅嘴中居然已變成“白大哥”,可見二人這幾次聊得是如何投機了。


    “賢弟何須如此外道?此乃為兄應盡之義也。”這白玉葦說起話來都有些文縐縐的似個酸秀才,哪有半分的一幫之主的味道?


    “方丈大師,道長,祝掌門。”朱文琅回過頭道:“那咱們就上船吧。大師請。道長請。”


    “朱公子請。”“朱少俠請。”眾人謙遜幾句,便都踏上船來。


    “白玉葦見過方丈大師,見過掌門道長,見過祝掌門……”白玉葦在船上笑臉一一行禮迎接。他雖從心底並不願意當這個太湖幫幫主,但如今乃在這幫主之位上,一些江湖規矩卻是照顧得極盡周到細致,絲毫不缺禮數,這個龍頭幫主還是當得十分稱職的。


    旁邊的上官靈幫著引導各派門人弟子上船,眾人見朱文琅並未有何異議,便也都聽從上官靈的指引,普雲大師等各派掌門都上了白玉葦所站的那條最大的主船,朱文琅也躍了上去。


    照著趙敏的意思,張無忌一家盡量與各派中人少接觸,便與唐玥麗娜何蘭花一起上了旁邊一隻較小的船,其餘的各派弟子則大多各自集中在一條船上,有幾條船略小,有的門派來的人又多,便占了兩條,丐幫也占了兩條,至於唐家堡堡主唐延雄隻帶了兩名唐門弟子,便一起上了朱文琅這條船。


    直到安排已畢,上官靈方才也躍上朱文琅這條船。


    “白大哥,各派弟子都齊了,咱們起程吧。”朱文琅揚聲道。


    “好。為兄這便發令起船。”白玉葦應聲道,走到船頭,舉起手中一麵小紅旗,上下左右晃了幾下,眾人隻覺腳下微微一晃,船繩已解,客船慢慢離岸朝江心而去,另十餘隻船也依次解纜撐篙,慢慢離開那朝天門碼頭,隻留下那些依舊在遠處竊竊私語的本地挑夫客商在岸上指指點點地議論猜測個不住。


    十餘條船依次沿江而下,直奔長江三峽中巫峽內的雲夢澤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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