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元廷太尉


    遼東,慶州(今內蒙古巴林右旗境內),太尉帥帳。


    納哈出坐在案前沉思著,在他麵前,則是那日順,西力德格,阿斯嘎,觀童等部將端坐在地氈之上,每人身前都擺著木幾,因是冬天,外邊仍是一片冰封,自然不會有什麽新鮮的瓜果,皆是銅碗銅壺裝著的鮮嫩的羊肉,還有奶茶。


    納哈出的祖上乃是元太祖成吉思汗麾下名將,“四傑”之一木華黎,受封太師、國王,掌管左手萬戶,統轄興安嶺左右地區。(見史實貼片【木華黎】【納哈出】)


    木華黎原本出身於一個較為貧困的家庭,最初是成吉思汗鐵木真的仆人,後來因其勇猛和才智得到了鐵木真的賞識和提拔。在成吉思汗統一蒙古各部並建立蒙古帝國過程中,木華黎發揮了重要作用。他不僅在戰場上表現出色,還在政治和外交方麵有著卓越的貢獻,參與了多次對外征戰,包括對金朝、西夏和花剌子模等地的戰爭,在征戰中表現出色,特別是在對金朝的戰爭中,擔任了重要角色,多次取得了關鍵性的勝利。


    後來木華黎在征戰中因病去世,蒙古大汗為此傷心不已,賜他的子孫世襲國王爵,成為遼東方麵的地方實力派。


    到了納哈出這一代,“擁數十萬眾屯金山”,實際上有部眾二十餘萬。


    蒙元朝廷受朱元璋的大明精兵所敗,退守草原,洪武十一年,蒙古大汗孛兒隻斤·脫古思帖木兒即位,改元“天元“,大汗金帳坐落於捕魚兒海。因納哈出屯駐金山,以東西遼河為屏障,以新泰州(城四家子古城)為大本營,一直在白城一帶活動期間,自關內潰退自東北地區的故元官吏、將領及軍隊,不斷聚集在納哈出麾下,納哈出的實力逐漸強大。


    為籠絡納哈出,數年之間,脫古思帖木兒大汗封納哈出為太平路萬戶,官至太尉、遼陽行省左丞相、遼東太守等職,最後直封“開元王”。


    而納哈出亦是忠心蒙古大汗,遙奉脫古思帖木兒大汗,為元廷據守東部防線,在遼東,前後殺掠守禦官軍二萬餘人。令朱元璋十分頭疼,卻又一時間無可奈何。


    “眾位說說,明軍這次這麽大範圍的衛所軍力調動,到底是什麽目的?”納哈出放下手中的信報,開口道。


    “太尉,上次明軍先敗後勝,也先帖木兒和吳國公及其部眾兩萬餘眾被擒,明軍攻占亦集乃,河西走廊已落入朱元璋之手,這才過了三年,朱元璋又是全國調兵,必然又是想第六次北伐,攻我大元,從消息來看,此次明軍調兵集中的方向在大都(今北京市)附近,必然是針對我遼東而來!”部將西力德格大聲道。(見史實貼片【明初第五次北征】)


    “屬下也是這麽認為。”部將觀童也是大聲附和。


    “隻是現在乃是冬季,草原上仍舊經常有大雪,並非用兵的時節,若是春季用兵,不該如此早就開始全國調兵,這朱元璋到底想做什麽?”部將那日順皺著眉頭道。


    “太尉,屬下認為,不管明軍要調動多久,明年春季用兵當是確定的,且其目的十之八九是衝著我遼東來的,隻是看何時起兵而已。”阿斯嘎朝納哈出行禮:“因此,我等須早作準備,隨時察看明軍動靜,草原上也要派出更多的探哨斥侯,萬不可掉以輕心。”


    “正是。”眾人紛紛點頭。


    “嗯,既是大家都覺得朱元璋很可能明年春天來了之後對我遼東用兵,我等自當小心應對,糧草、兵器要隨時準備好,戰馬也得小心照料,保證隨時能夠上陣……”納哈出點頭道:“阿斯嘎!”


    “屬下在!”阿斯嘎連忙直起腰來大聲回應。


    “隨時探查明軍動向,有任何動靜,都要在一日之內報到慶州。”


    “屬下遵令!”


    “等天氣稍微好轉,有些部落須得早日北遷,此事那日順負責。”


    “屬下遵令!”那日順也是大聲應道。


    “好了,今日叫大家過來,主要是商議另外一件事。”納哈出頓了一頓。


    麵前的部將都抬起頭來,望向納哈出,不知道還有什麽大事,居然比明軍的動向還要重要。


    “前不久,草原上曾突然出現一個傳言,各位是否知曉?”


    “太尉說的是那個武穆遺書的傳言吧?”那日順問道。


    相對於其他人,那日順勇力雖稍弱,但心思更為細致,辦事也更細心,納哈出才將部落北遷的事交給他。


    “此事我等都聽說過了,說得很神,說是當年成吉思汗的金刀駙馬郭靖離開草原,留下一本武穆遺書在華箏公主那裏,據說那是一本十分厲害的兵書,朱元璋手下的那個早死的常遇春,就是學了這本兵書,才百戰百勝,被明軍奉為‘軍神’。”西力德格性子急,搶先道。


    “那大家認為,此事究竟是真是假?”納哈出問道。


    下邊的四人麵麵相覷,都不敢說話。


    “觀童?你以為如何?”納哈出點將。


    “太尉,此傳言感覺十分蹊蹺。”觀童頓了頓,小心翼翼道。


    “為何?你說說。”納哈出盯著觀童。


    “太尉,華箏公主乃是成吉思汗的小女兒,遠赴西域,已去世百餘年,雖然後來將其陵寢遷到了八白宮,但也有近百年了,為何之前從未聽到過這種傳言,偏偏現在突然就出現了武穆遺書的說法?未免有些奇怪。”觀童道。


    “這事也聽說了,據說是當年華箏公主身邊的一個侍候的下人,因識字,將此事記了下來,後來那侍女嫁人,留下的遺物之中發現了那個侍女的舊物,文字中提到了武穆遺書,這才傳了開來。”那日順插言道。


    “就是總覺得此事太巧了,不知道是不是朱明那邊故意散布的假消息。”觀童皺眉道。


    “要是朱明朝廷那邊散布假消息,總得有目的,武穆遺書乃是前宋朝名將嶽飛留下來的兵法,若是落到我大元手中,令我大軍實力大漲,對朱明來說定然是個十足的壞消息……若是想要散布謠言,為何不說這武穆遺書是在臨安?那豈不是更能漲朱明的軍心?卻偏偏說是在華箏公主的墓中?他們就不怕我們先搶到手,反而對他們的士氣不利?”那日順道。


    “那你的意思?這傳言不是假的?”觀童不服氣反問道。


    “我不敢說傳言是真的,但總覺得,如果這傳言是明軍故意編造這種謠言,似乎有些說不通。”那日順搖頭道。


    “西力德格,你覺得呢?”納哈出轉頭問西力德格。


    “我不知道!這種事,太傷腦子,我也懶得想。”西力德格撓撓頭。


    “嗯,此事姑且不論真假,我想親自跑一趟鄂爾多斯,探一探華箏墓,看看到底有沒有這本武穆遺書。”納哈出顯然早就有了主意,直接宣布。


    “太尉,萬萬不可。”那日順忙道:“鄂爾多斯乃是我大元和明軍的交戰緩衝地帶,太尉萬不可輕涉險地。更何況如今明軍調兵集結,顯然是針對我遼東而來,太尉切不可此時遠赴他處,萬一明軍來攻,太尉不在,我軍難以抵擋。”


    “明軍攻我遼東,當沒這麽快,最快也得到明年春天開暖之後,還得有兩三個月的時間。”納哈出搖搖頭:“時間來得及,再說了,狼群追捕獵物,也會安排狼從旁邊騷擾,分散獵物的注意力,削弱獵物的防守,等獵物筋疲力盡,再一口咬住獵物的喉嚨。我打算帶三千精兵過去,再聯合蘇日立格,聚集一些兵馬,在河西走廊那邊試探著南攻一下,打亂明軍的北伐計劃,讓他們兩頭不能相顧,減輕我遼東的壓力。”


    “隻怕蘇日立格不幹,他可不是太尉手下。”阿斯嘎擔心道。


    “無妨,河西走廊那邊是蘇日立格直麵明軍,我這相當於是帶了三千精兵去支援他,所有打下的地盤,繳獲的財物女人,我不取一分一毫,都是他蘇日立格的,隻需要支應我三千精兵的糧草即可,這筆買賣對他來說十分合算,他必然會同意。”納哈出笑道。


    “如此倒確實不愁蘇日立格不同意。”那日順點點頭。


    “那太尉打算何時出發?”觀童又問。


    “今日臘月二十三,後日,臘月二十五,我便出發西行,觀童領三千精兵隨我同行,我不在時,西力德格守慶州,阿斯嘎守金山,斥侯和北遷的事,由那日順負責,各守其位,等我回來。”納哈出站起身來,大聲布置。


    “屬下遵令!”那日順,西力德格,阿斯嘎,觀童四人齊齊高聲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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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無忌和明武明遜兄弟都待在蕭府的後院,趙敏和麗娜卻被張明昭纏得沒法,拖到街上玩去了。


    張明昭一直住在深山之中,小小孩兒家的如何忍得住?每年出山去邛縣縣城的兩趟是她平日裏最盼望最開心的日子,可畢竟時間太短。這一次出遠門,可是樂瘋了,剛到重慶住進蕭府,她便纏著母親非得要到街上去玩,又是撒嬌又是賴皮,還硬生生擠出好些眼淚來,趙敏被她纏得沒法,見張無忌並不吭聲,似乎也沒有十分不允,便也就被明昭死拉硬拽地拖出客棧,上街去了,臨走時把麗娜也給拉上了。


    其實趙敏和張無忌夫妻二十餘年,也並非怕張無忌,隻是趙敏愛夫至深,不忍令張無忌不開心,再加上隱居以來,也常常自省以往當郡主之時,有些性子也確實有些任性,須得好好收斂收斂,故總是十分尊重張無忌的意見。要不然憑她當年蒙古郡主的身份地位和性子,綠柳莊困住張無忌,武當山上喝令方東白砍下張無忌的手臂,又設計讓張無忌偷去假藥,再後來陪著張無忌到靈蛇島,最後也為了張無忌情願與父兄決裂,哪一件事不是幹脆利落地隨著自己性子來?反倒是張無忌處事瞻前顧後的猶豫不決,不像趙敏那般果決。


    可情愛這東西實是奇妙得緊,自趙敏一縷情絲牢牢係在張無忌身上,便如變了性子一般,自隱居後,許多日常之事便常常有意十分尊重張無忌的意思,有時張無忌遇事猶豫不決時,趙敏還故意引著丈夫的想法,令他做出決定,卻又絲毫不露痕跡,似乎完全是張無忌自己決定的一般,如此良苦用心,也隻因趙敏對張無忌的一份深愛罷了。


    不一會天色已全黑了下來,卻還不見麗娜和趙敏母女二人回轉,張無忌也有些坐不住了,一會又到窗前看看外頭的街上,臉上雖仍是平靜如恒,但朱文琅和唐玥卻知他也有些心焦妻女。


    張無忌從窗前回到屋中凳子上坐下,突地一睜眼,看了一下窗外,眼光一掃,又掃到坐在牆邊的朱文琅臉上,兩人微微會心一笑,張無忌和朱文琅二人何等功力?已聽清楚了外邊明昭那稚嫩高亮的小嗓子。


    “師娘她們回來了。”朱文琅開口道。


    不一會,便聽到門外傳來明昭的小嗓門:“就是那個老和尚不講理嘛!撞了人就這麽算了?”


    “好了好了,人家都賠禮了,再說也沒傷著人,你別瞎鬧了好不好?多什麽事啊?再這樣下次不帶你出門了!盡給我惹事!”趙敏嚇唬道。


    “本來就是那個光頭和尚不對,撞了別人,還不知道有沒有撞傷呢,賠個禮就完了?怎麽也得帶著人家去看看郎中啊。”明昭叫道。


    “你還沒完了你?”趙敏煩道:“那個和尚撞的是別人,又不是撞的你,被撞的人都說沒事了,你還非得要這要那多什麽事?”母女二人一邊說一邊朝堂中走。


    “爹爹,爹爹。”見到父親,張明昭已一下衝進屋來,撲到張無忌懷中:“爹爹你說,你說,那個老和尚撞了人,把別人都撞倒在地上了,連看都沒看就走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啊?你說呢?爹爹。”


    “就你多事,前頭和尚是沒停,可後麵的那個老和尚的不是把人家扶起來了嗎?也賠禮了,那個被撞的人也說沒事了,你偏偏多什麽事啊?”趙敏罵道。


    “別急別急,慢慢說。”張無忌輕輕拍拍女兒的後背,示意妻子坐下歇會,明武連忙過來替母親倒了一杯茶。


    “和尚?”白天的時候剛聽侯震說起少林方丈普雲大師之事,朱文琅對“和尚”二字十分敏感,忙問道:“是什麽樣的和尚?”


    “先是個老和尚把一個挑擔的人撞倒了,誰知道那個老和尚不但沒扶,連停都沒停就走了,我在旁邊看了都氣壞了,有這麽不講理的和尚嗎?不過後邊和他一起的另外一個老和尚倒是把那個撞倒的人扶起來了,也賠禮了,我就是氣不過,撞了人就跑,什麽人嘛,是吧?文琅哥哥。”明昭嘟著小嘴還是不服氣道。


    “這小丫頭,就是多管閑事,人家一夥的扶起來了,也賠禮了,那也就是了,多大的事啊?再說關你什麽事?你還非得要去找前邊那個老和尚幹嘛?”趙敏真是被這個淘氣包氣得夠嗆。


    “我是問那個和尚長什麽模樣?”朱文琅問道。


    “和尚當然就是光頭了啊,有什麽兩樣?”明昭眼中的和尚似乎都是一個模樣,小腦瓜裏還是想著撞人的事:“哪有這麽不講理的?和尚就是沒一個好東西!不過後邊那個老和尚倒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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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華黎】====木華黎(1170年-1223年),又譯為木合裏、摩和賚、穆呼哩、沒黑助、摩睺羅等,蒙古劄剌兒氏,大蒙古國名將、開國功臣。木華黎早年被父親孔溫窟哇送給鐵木真做“梯己奴隸”。他以沉毅多智、雄勇善戰著稱,與博爾術最受器重,被鐵木真譽為“猶車之有轅,身之有臂”,輔佐鐵木真統一蒙古諸部。元太祖元年(1206年),受封左翼萬戶長。元太祖六年(1211年)後,隨鐵木真連年伐金,指揮野狐嶺和澮河堡戰役,大敗金軍。兩年後隨中軍南下,攻占濱、棣、益都等城。回師至霸州,招降史天倪等部。不久後隨攻金中都,並奉令平定遼東。元太祖十年(1215年),攻陷金北京。元太祖十二年(1217年),任太師、國王,代替西征的鐵木真主持征金事宜,連年向河北、山東、山西發起進攻,在六年的征戰中征服了金朝大部分國土。元太祖十八年(1223年),木華黎於鳳翔之戰結束後的班師途中病逝於聞喜,享年五十四歲。元朝建立後,累贈開國輔世佐命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魯國王,諡號“忠武”。


    【納哈出】====納哈出(?—1388年),元末大臣,太平路萬戶,官至太尉、丞相、遼東太守等職。蒙古開國元勳木華黎後裔。驍勇善戰,用兵過人。元順帝時,曾率軍與紅巾軍戰鬥。元廷北遷後,率20萬大軍雄據遼東,屯駐金山(今吉林雙遼)。此時雖受明軍屢屢攻擊、轄地逐漸縮減,但仍控製著西至蒙古、北至女真和朝鮮等地,與北元大汗相呼應。明廷幾次遣使招降,不從。後幾次派兵入遼,均以失敗告終。1387年明將馮勝等率20萬大軍進攻遼東,被迫投降。明太祖封其為海西侯,1388年在武昌病逝。


    【明初第五次北征】====在河西走廊地區,亦集乃一帶土地肥沃,水草豐腴,更因其在河西走廊的連接處,所以此地極為重要。在此地盤踞著北元也先帖木兒和吳國公,擁兵數萬,成為明朝的心腹大患。朱元璋於公元1384年對其進行征討,此為第五次北征。此次進軍明軍先敗後勝大破敵軍,俘虜也先帖木兒和吳國公及其部眾兩萬餘,攻占亦集乃,第五次北征結束。此次征戰規模小、時間短,但是戰略意義極大,將亦集乃一帶納入明朝版圖以後,明朝對於河西走廊的掌控更加牢靠,西北邊防更加穩固,逐步達到蠶食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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