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準備開壇


    原來這“冰火掌”乃是張無忌自創的一路掌法,以九陽神功為基,以乾坤大挪移搬運內力,輔以武當開山祖師張三豐張真人所創的太極拳太極劍心法,乃是一門集數種神功於一體的掌法。


    冰火掌掌法招式極是簡單,不過區區九掌,但其精微奧妙之處卻在於掌力和真氣的運轉挪移。掌力分陰陽兩極,一陰一陽,一剛一柔,極剛極柔,亦剛亦柔,瞬息之間剛柔轉換,內力運處,陽掌掌心炙熱如火,陰掌其寒如冰,掌力至處,或剛不可摧,或柔不可覺,陽掌如山嶽峙立,撼無可撼,擋無可擋,陰掌卻似若無力,空空落落,卻是能將來力化於無形,其中含七傷拳之理,太極拳之妙,以雄渾內力,再運乾坤大挪移,便如一個力氣絕大無比的大力士使一個千斤重的大錘,既可以舞得呼呼生風勇不可擋,任是何物碰上它也會粉碎,也可舞得悄無聲息,在最狹窄之處猶自小巧騰挪圓轉自如,擦過花瓣卻仍不傷花蕊分毫,已是將這股力道化成了身體的一部分,如肩使臂、如臂使指般搬運這股雄渾內力,或發或收,或吐或藏,吐處如萬馬奔騰的洪峰,藏處又若深不可測的幽穀,變化萬千奧妙無窮。


    這掌法之名,“冰火”二字取自當年的北方無名小島,張無忌曾隨父親“鐵劃銀鉤”張翠山,母親殷素素,義父“金毛獅王”謝遜在島上共居多年,連他自己都是在島上出生的。


    那冰火島上人煙絕跡,隻他四人相依為命,打獵捕魚,用的是用陶土燒製的器具,穿的是粗衣獸皮,張無忌與趙敏能在這邛崍深山荒無人煙之處,一住便是二十餘年毫不以為苦,便是因他自小便是如此,隻是苦了趙敏一個堂堂郡主,竟與他一道成了野人一般,還好張無忌十天半月的出山一趟,到邛縣縣鎮上買些必須的日常用物,總算未過那茹毛飲血的日子。


    那冰火島上既有萬年不化的冰川,又有一座終年噴火的火山,冷熱兩極截然分明,謝遜便將他四人流落之島取名為“冰火”二字。張無忌懷念兒時之事,掌法之名借用了這“冰火”二字,在此處又指掌力的陰陽兩極,陽處如火,陰處如冰。


    朱文琅不會九陽神功,但所學的周天養生篇內功卻是道家先天純陽玄功,與九陽神功相較可謂不相上下,同屬道家一脈,隻是更為純和中正,而不似九陽神功那般沛然霸道。


    這套掌法,絕非任何人皆可修習,首先便須得先得有雄渾內力為基,再修以乾坤大挪移神功,將一股先天真力,以乾坤大挪移心法周轉搬運遊走於全身各處經脈之中,再於掌中發出,圓熟如意威不可擋。


    這“冰火掌”果然精妙非常,朱文琅又練了五天,才勉強學會了第一掌“乾坤一線”。


    這一招“乾坤一線”掌力柔到極處,能以掌中氣息感受來招力道方向,隨力而應,敵快己快,敵慢己慢,便如一葉扁舟在海波中漂流,逐浪而生逐風而往,將對方的力道消卸得無影無蹤,便如將自身的力道化成了一團絲繭,一束亂麻,對方的力道似乎力無著處卻又似被蜘蛛網纏得動彈不得一般。


    隻此一招,便已將武當太極拳的精要發揮得淋漓盡致。隻是這招須得有雄渾的真力相輔,若非如此,便如幾根蛛絲一般,根本經不起樹枝的輕輕一挑,但若是自身內功已到一流高手境界,再將這股真力巧妙地在經脈之中運轉搬運,則如同成千上萬的蛛絲纏在一起,韌性十足,再快再重的樹枝,也隻能深陷其中,掙脫不得。而其要領之處,卻在於如何將一身的真力化為這一團的蛛絲,柔到極處卻又韌到極處。也幸得朱文琅的任督二脈上次已被張無忌打通,周天養生篇內功已到極高境界,又曾學過乾坤大挪移心法,深得內力運轉之妙,如何能在短短幾天之內就學會如此精微奧妙的一掌“乾坤一線”?


    自開始熟悉了掌法的真力運轉玄妙之處,接下來的幾招掌法“乾坤一線,桃李二春,陽關三疊,雲天四海,飛龍五爪,荷塘六渡,屠龍七傷,逍遙八仙,九陰九陽”,朱文琅便學得快了許多,到後來幾乎是一天學一招,越學到後邊,對於前招的領悟也就越深,直到最後一招“九陰九陽”,已是能將內力使得剛柔並濟,收發如意,瞬息之間由至剛到至柔,由至柔到至剛,掌力千變萬化,玄妙多端。


    習武不覺日短,待得朱文琅匆匆將這路“冰火掌”學完,回到山中已是十餘日了,據張無忌所言,朱文琅已是對這路掌法略有心得,所欠缺的隻是細加體會領悟再外帶多多磨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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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少俠,上官少俠。”上官靈正與周源在房中閑聊,門外傳來孫越的聲音。


    周源是在五天前趕到成都的,見朱文琅進山了,便也在孫府住下等候。


    上官靈二人轉頭看去,卻見孫越胖胖的身體正從小院外頭朝裏走,後邊則跟著麗娜和何蘭花二人。


    這幾日,麗娜陪著何蘭花,在成都府城中閑逛。


    “有人將一個包袱扔在府門外,裏邊是個木盒,是給朱少俠的。”孫越說著,將手中的木盒擺在桌上。


    桃木做的木盒做得十分精巧,盒上還雕了牡丹蝙蝠的花樣,但也隻是個尋常富貴人家常用的木盒,盒上帖著一張紙,上寫著“朱文琅親啟”五個字。


    上官靈對於機關消息之學並不陌生,仔細看看木盒,看不出什麽異樣,轉頭對何蘭花一拱手:“何教主,還請幫個忙。”


    “上官少俠是擔心盒中有毒吧?”何蘭花淡然道:“少俠放心,我在旁照應。”何蘭花乃五毒教教主,對於使毒用毒自是在場眾人中最強的,再說身為教主,心思機敏,一下便猜到上官靈的意思。


    “多謝!”上官靈也不客氣,再一拱手,抽出自己的秋水劍:“還請各位稍稍後退,以免木盒中有機關射出。”


    眾人依言退開,上官靈也退開三尺,用劍尖去挑那木盒的鎖扣。那木盒隻是用鎖扣扣住,卻並未掛鎖,被上官靈用挑開鎖扣,劍尖插入縫隙,慢慢將盒蓋挑起。


    木盒並未有任何異樣,裏邊有一張紙,下邊則是一遝書信。


    “盒中無毒。”何蘭花過來,輕輕嗅了嗅,又伸出手,用小手指的指甲輕輕在紙頁上刮一刮,湊到眼前仔細看看,又聞了聞,道。


    上官靈聽聞放心,取過紙頁,卻見紙頁上寫著幾句話:“天一盟定於洪武二十年正月初五,在雲夢澤穀舉行開盟大典,恭迎少主公。”落款“屬下徐東彬拜上”。


    紙頁下是六七封書信,上官靈拿起一看,卻見信封上分別寫著“少林”“武當”“唐門”等字樣,顯然是給各大門派的。


    上官靈挑出寫著“上官世家”字樣的書信,書信並未封口,上官靈抽出信箋展開,信箋上也是幾行字:“天一盟擬定於洪武二十年正月初五,在雲夢澤穀舉行開盟大典,誠邀上官世家‘絕情劍’上官望及各位英雄蒞臨觀禮。”落款“天一盟大長老徐東彬”。


    周源也找到了寫著“丐幫”字樣的書信,取出信箋,信箋上同樣有字:“天一盟擬定於洪武二十年正月初五,在雲夢澤穀舉行開盟大典,誠邀丐幫‘竹丐’於謙、‘鐵丐’周源及各位英雄蒞臨觀禮。”落款“天一盟大長老徐東彬”。字跡與給上官世家的信一樣,顯是出自一人之手。


    “這是天一盟給各大門派的,怎麽都送到這來了?”麗娜皺眉道。


    “這孫府乃是丐幫的成都分舵所在,此事在武林中眾所周知,連成都的官府都知道……天一盟把信送這裏,自然是想讓我丐幫替他送信……小家子氣,連信都不知道自己送。”周源不以為然道。


    “下麵還有東西。”麗娜指著木盒。果然,書信之下還有一張疊著的紙。


    上官靈取出來展開,卻見紙上歪歪扭扭地畫著一條彎彎曲曲的河道,河道中寫著“巫峽”二字,河道旁有幾筆折疊,似是代表一座山峰,旁邊是“神女峰”三個小字,山峰往下不遠處,了了幾筆,顯示有條窄窄的水道與巫峽相通,水道旁則是一個箭頭,箭頭旁是幾個很小的字“雲夢澤穀”。


    “這是去往雲夢澤穀的地圖。”周源點點頭,順手交給旁邊的孫越:“去,將地圖臨摹一下,一封書信一幅圖,弄好後安排弟子送往各大門派。”


    “今日已是臘月初三,距離正月初五隻有一個月了,送信再加上趕過來,隻怕還得抓緊才行,不然遠的地方趕不過來。”上官靈道。


    “嗯,最快的速度。”周源吩咐一聲,孫府也不說話,隻是微一躬身,接過地圖轉身便出門而去。


    “用鴿信不就行了?”旁邊的麗娜嘀咕一聲。


    “傻丫頭。”何蘭花疼愛地撫摸著麗娜的頭發:“這不是寫幾句話傳遞消息,須得將書信送到,鴿子帶不動。”


    “噢。”麗娜嘟著嘴應道。


    “麗娜,還得請你辛苦一趟。”上官靈又轉頭對麗娜道。


    “上官哥哥你說。”麗娜頓時一臉興奮。


    “這個消息須得馬上告訴朱兄,這裏隻有你隨朱兄進過山,旁人都不知道地方,因此還得辛苦你將此信交到朱兄手中。”上官靈一邊說一邊將徐東彬寫給朱文琅的那頁紙折好,交到麗娜手中。


    “哎!”麗娜更是興奮。


    她陪著何蘭花逛成都府,沒兩天便有些不耐煩了,心裏想著進了山的朱唐二人,還有那精靈古怪的張明昭,早就想進山看他們去了,聽到上官靈此言,正中下懷,興高采烈地接過信,轉身便朝外走。


    “這傻丫頭。”何蘭花哭笑不得,拿這小師妹沒辦法,連忙追出去:“麗娜——”


    何蘭花早聽麗娜說起過,朱文琅的師父住在成都西邊邛縣的深山之中,離此地少說也有近二百裏,快馬也得一天多,她若不追出去,隻怕麗娜會什麽都不帶,打馬便走,還以為和平日裏隨便騎馬出個城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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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夢澤穀,涇江閣中。


    “大哥,你不是說咱們天一盟底子還不夠,還得再有一兩年才能把字號打起來嗎?怎麽這就要開壇了?”趙福貴奇怪道。雖說對天一盟的事,趙福貴對於徐東彬的吩咐從來都是毫不思索不折不扣地照做,卻是看不明白徐東彬的想法。


    “二弟,給胡峙下令,不許再做滅門案了,把青龍殺手都撤回穀裏來吧。”徐東彬的神情顯得很疲憊,這段時間感覺一直都精神不太好,總覺得心裏堵著塊石頭。


    “哎,行,我這就給胡峙下令。”趙福貴對於徐東彬的指令一直都是執行照辦,從來不打折扣。


    “把玄武小組撤出穀去,找個安全的地方訓練,不要放在穀中。”


    “這是為何?”趙福貴有些奇怪:“穀裏不是挺好的嗎?條件也還行,再說你還要給他們講課呢……”


    “照辦吧。”徐東彬輕輕擺了擺手。


    “好的,大哥。”


    “還有林永磊,讓他帶人在巫峽入穀的水道兩邊,挑選比較險要的地方埋設火藥,到時候我一聲令下,便可炸開峭壁,阻塞入口。”徐東彬又淡淡道。


    “哎,大哥,我和永磊說一聲。”


    “還有大漢樓裏的暗道,也放好火藥……”


    “那都是早就挖好了的,隻需要將火藥放進去就行,大哥,我讓永磊辦好就行。”趙福貴點頭應聲:“對了,大哥,開壇的時候,是不是恨元他們都得回穀裏來?”


    “嗯,把恨元,世成他們都叫回來吧,還有那些護法,都叫回來,還有餘慶峰,也請過來。”徐東彬淡淡道。


    “大哥是想把各大門派的人一網打盡?”趙福貴興奮起來:“到那時,中原武林就是我天一盟的天下了。”


    “唉……”徐東彬歎了口氣,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


    趙福貴等了半晌,不見徐東彬再說話,仔細一看,卻見徐東彬已坐在那睡著了,從閣窗中吹進來的穀風,將徐東彬鬢角已經花白的幾根散發吹亂。


    趙福貴也是默然不語,從旁邊的榻上取過薄毯,輕輕蓋在徐東彬的胸口上。


    徐東彬微微動了動,扭了扭身子,額頭上依然是散不開的愁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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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半個多月的習練,朱文琅的“冰火掌”已有四五分火候,按張無忌的話來說,能教的都教給他了,接下來便是自己多加練習,細細體會了。


    這日,朱文琅正在屋前繼續練習“冰火掌”第七招“屠龍七傷”,乃是張無忌參照了當年義父“金毛獅王”謝遜所授的“七傷拳”的拳理,再融合蝶穀醫仙胡青羊所授的一些醫理所創,招式古樸,遠不如第四招“雲天四海”那般繁複,但招式中內含的內力運用,卻是精妙無比,發出的內力中帶著一股“旋扭”之勁,若是正中敵身,所含的內力直透對方體內,可令內髒發生“內絞”之力,甚至產生“錯位”,尋常之法根本無法療治,隻能再使用“屠龍七傷”這一招,輔以完全相反的“旋扭”內力,將錯位的內髒恢複原位,方可徹底治好。


    便如若是有人被內含七分“左旋”之力的“屠龍七傷”所傷,被擊中之處的內髒,便可能被硬生生地微微向左“旋扭”,錯位了半分距離,雖說錯位距離極為微小,但體內的內髒何等嬌弱?哪怕略微移位都會令人痛苦萬分,此時便隻有再用內含七分“右旋”之力的“屠龍七傷”掌法,在中掌之處慢慢搓揉,緩緩將移位的內髒歸位,方可治好,除此之外,可說武林之中沒有任何一門武功可療此之傷。


    此種掌法,已是有點類似於傳說中的數百年前逍遙派的“生死符”的路數,那“生死符”中亦是內含不同的內力,其種其收皆賴逍遙派“天山六陽掌”方可進行,世間再無別的解藥。而這一招“屠龍七傷”,也完全是因為張無忌對於“七傷拳”的拳理十分精通,更兼身具深厚的醫道之理,方可創出。


    朱文琅正自細細體會如何將“左旋右旋”不同方向不同分寸的內力含於拳招之中,卻聽站在旁邊的張無忌突道:“文琅,有人進山了,說不定是麗娜姑娘,你去接一下。”原來張無忌內力深厚,已感覺到兩座山後有人騎馬直朝這邊而來。


    “麗娜來了?”朱文琅又驚又喜:“我去接!”說罷,已是使出輕功,直朝山坳方向而去。


    果然,才轉過一座山頭,已聽到“得得得”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朱文琅站在路邊,仔細望去,果見麗娜騎著馬往這邊奔過來。


    “麗娜!”


    “琅哥!”麗娜驚喜叫道,不及停住馬,直接便從仍在向前奔跑的馬背上躍起,一下便撲到朱文琅的懷中。


    “你怎麽進山了?”


    “上官哥哥讓我進山的,琅哥,天一盟有消息了,他們要開壇。”麗娜說話一直都快。


    “先別急,先回師父那再說。”朱文琅道。


    “好!”麗娜自然沒有意見,隔了半個月又見到朱文琅,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


    與麗娜一起牽著馬轉過山坳,朱文琅遠遠地已看到張無忌的屋前站著四個人影,另外便是一個小小的身影直接朝這邊飛奔過來,一邊跑嘴裏一邊興奮地尖叫:“啊!麗娜姐姐!麗娜姐姐——啊——”


    那自然便是開心無比的張明昭了。麗娜比唐玥年齡小些,人又是精靈古怪,性格更活潑,張明昭與麗娜的關係,比與唐玥更親密數分,此時見麗娜也進山來,那自是興奮得要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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