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療傷初愈


    “胡峙?對了,琅哥,那晚究竟是怎麽回事?我一直都還沒明白,那些人為啥非要致你於死地?是天一盟的人嗎?”唐玥已自然而然地改口稱起朱文琅“琅哥”來。


    “是啊,就是天一盟,各地的十數起滅門大案都是血刀胡峙帶著一幫殺手幹的,胡峙就是這次領頭伏擊咱們的人。”


    “他們到底是想幹什麽呀?”唐玥恨恨道。


    “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暫時還不清楚,估計至少應該和稱霸武林有關,是不是與朝廷相關,目前仍不太清楚。至於實力,按梅罕師姐所說的,至少我們現在知道了‘血刀’胡峙,有個姓唐的,不知道是不是唐門中人,還有‘黑白劍’上官智……”


    “真的是上官智?”唐玥驚道。


    “是啊,胡峙說是有木頭的長輩去攔截木頭,之前梅罕師姐又說是有個姓上官的,應該就是木頭的五伯上官智了”朱文琅點點頭。


    “那上官靈知道了嗎?”


    “以前隻是猜疑,現在……現在應該是已經知道了。”朱文琅歎道。


    “對了,梅罕怎麽樣了?”唐玥突然想起來。


    “梅罕師姐……估計是已經死了。”朱文琅黯然。


    “啊——已經……”唐玥吃驚地掩住口:“那……麗娜知道了嗎?”


    “我還沒告訴她呢,她知道了不知道會有多傷心。”


    “可……也不能不告訴她呀。”唐玥為難道。


    “是啊,必須得告訴她。”朱文琅也不知道如何向麗娜開口。


    “我……去叫麗娜進來?”唐玥試探道。


    “……行,去吧……”朱文琅無奈道,突又想起來,忙道:“等會!我先把衣服穿上。”


    唐玥的臉唰地一下又紅了,瞪了朱文琅一眼:“你穿衣服,我去叫麗娜。”不敢再多說,掩門出去了。


    朱文琅無奈地將衣服穿好,依舊坐在床上,不一會,房門便被敲響。


    “進來吧。”朱文琅歎了口氣,回道。


    果見唐玥在前,麗娜在後,帶著偷瞄地眼神探過頭來:“文琅哥哥,你……好了?”


    “嗯,好多了。”朱文琅又歎了口氣,無奈道。


    “太好了!文琅哥哥傷好了!”麗娜興奮地蹦起來,拍手喜道:“趙姨太厲害了!趙姨,趙姨——”麗娜開口大叫,似乎要叫趙敏過來分享這個好消息,渾忘了朱文琅本來便是趙敏親手治好的。


    “麗娜,麗娜!”朱文琅忙止住麗娜,衝她揚了揚手,示意她湊過來些,柔聲道:“麗娜,你聽我說,有……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


    一小會過後,屋中傳來麗娜的嚎啕大哭:“大師姐……”


    唐玥用力地摟住痛哭的麗娜,輕拍她的後背不住安慰,好半天才止住,卻仍是不住地抽泣,兩隻本來神采奕奕機靈活潑的眼睛腫得如兩隻桃子一般。


    “麗娜,我記得你說過……說你三師兄姓蔣是吧?”朱文琅心中有個疑惑,待麗娜稍微安靜下來,續道。


    “嗯,三師兄姓蔣,叫蔣欽。”


    “上次你們教主說派了蔣欽來中原找你,你還說咱們半路上見到一個背影,好像就是他是吧?”


    “嗯,是啊……怎麽?”麗娜有些不明白,怎麽突然又提到自己的三師兄。


    “那你這位三師兄……有可能入了天一盟……”朱文琅歎了口氣。


    “啊?怎麽會?”麗娜驚道,連唐玥也驚訝得睜大了眼睛。


    “那晚胡峙設局伏殺我們的時候,我問過胡峙。”朱文琅歎道:“他說那些什麽青龍殺手之所以攻起來不怕疼不怕死,是因為服用了某種藥物,是一個姓蔣的給的。另外,之前沒聽梅罕師姐提起過天一盟有個什麽姓蔣的,結果現在這個人一出現,梅罕師姐便死了……麗娜,我說個推測你別吃驚……胡峙說的那個姓蔣的,有可能便是你三師兄蔣欽,而且他還與你大師姐的死有關,說不定梅罕師姐便是因為這個蔣欽而死的……”


    “啊?怎麽可能!”麗娜驚訝得要跳起來。


    “真有這可能。”聽到麗娜開始的叫聲,後來又是大哭之聲過來,站在門口的趙敏接話道:“文琅傷口上的毒我看過,我雖不認得,但卻可斷定並非中原的毒藥,很像是苗疆的一種毒物……”


    “趙姨……”麗娜吃驚地回頭望著趙敏。


    “若真是苗毒,你們那個什麽叫梅罕的大師姐不會下毒,麗娜你也不會,你們五毒教的其他人都在雲南,唯獨方才文琅說的你那個什麽三師兄蔣欽來了中原,隻怕多半便是他給的毒了。”趙敏續道。


    “三師兄……怎麽會?”麗娜一時還無法接受,在她心目中,三師兄蔣欽雖然平時話不多,但卻為人忠厚老實,在教中也從不與人爭執,許多時候都還是四師兄柴旺見他受了委屈替他打抱不平,這麽一個人,怎麽會入了天一盟?還很可能害死了大師姐梅罕?


    “這隻是我的猜測。”朱文琅安慰麗娜:“雖說有八九成是真的,但也說不定另有隱情,不是你三師兄也說不定。”


    “三師兄……”麗娜喃喃道,仍是難以接受這個結論。


    “不過梅罕師姐死了,這事隻怕得盡快讓你們教主知道才行。”朱文琅歎口氣道。


    “三師兄……怎麽會……”麗娜依舊在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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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幾日,朱文琅便安心在趙敏家養傷,唐玥仍是每日細心地將飯菜端進屋,朱文琅還偶爾惡作劇地假裝手上無力非得要唐玥喂他,喂得幾口,唐玥發現朱文琅眼中狡黠的笑意,知道上當了,紅著臉笑著拍打幾下,把飯菜放在床邊,自己出去了,弄得朱文琅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隻好自己端起來吃。


    麗娜也是天天過來看朱文琅的傷勢,但大概是因為大師姐梅罕之死,以及三師兄蔣欽很有可能入了天一盟,甚至還可能與梅罕的死有關這些事,麗娜總是顯得有些心事重重,悶悶不樂的樣子,很難看到原來那張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無憂無慮燦爛的笑容,在朱文琅麵前話也似乎少了許多,連天天跟在她旁邊的張明昭都似乎能感覺到麗娜的異樣,也有些小心翼翼了,沒有動不動便開心地大喊大叫。


    “麗娜,沒事的,等我這傷差不多了咱們就出山,確認一下你三師兄的事,再把梅罕師姐的事告訴你們教主。”朱文琅見麗娜情緒不好,安慰道。


    “哦……我知道。”麗娜有些沒精打采,顯然仍是一肚子的心事。


    一連十來天,朱文琅除了偶爾出得屋來透透氣之外,每天都在屋中調息用功逼毒,若是普通毒物,憑他朱文琅的內功,不到一天便可逼出,但這次因為傷口有七八處,毒性又烈,連趙敏和唐玥都看不出到底是什麽毒,驅散起來極是費力耗神,饒是他內功精深,依舊進展極慢,沒奈何,隻得耐著性子慢慢來,每日打坐用功都在四五個時辰以上,就憑朱文琅的性子,從開始學武的那天起便從未如此老老實實地用功過,以前在上官雷督促之下,每天也就練兩三個時辰,餘下的時間不是偷懶便是練招式,連上官雷都拿他沒辦法,隻能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這次卻是出奇地老實。


    不過朱文琅也沒辦法,心中盡自心焦上官靈和唐佩兒的消息,但也知若是不好好用功逼毒,傷沒好之前唐玥和趙敏是絕對不會讓他出山的,要想早點傷愈,便須好好用功,這一節朱文琅清楚得很,因此哪怕是心急似火,也隻得按下性子每日勤練不輟,好早點恢複過來。


    唐玥和麗娜已和趙敏一家處得極好,尤其是明昭和麗娜,簡直就是形影不離,或者說明昭就成了麗娜的跟屁蟲,幾首時時刻刻都將“麗娜姐姐”掛在嘴邊上。


    趙敏也早已將他們三人看成自己的子侄一般,不但每天來探望朱文琅的傷勢情形,開些驅毒滋補的藥方,連食用上都總是變著花樣弄些好吃的,朱文琅在皇宮裏長大的,倒也罷了,唐玥和麗娜可是第一次吃這麽多好吃的東西。


    隻是麗娜的心情依舊沉重,甚至話更少了些,尤其是在她仔細查驗了朱文琅傷口所中之毒,發現確實是五毒教特有的一種毒物之後。隻不過也正因為麗娜認出了毒藥,趙敏才能更加確定該用什麽辦法替朱文琅配藥解毒。


    隻有張明武張明遜兩兄弟,也許因為是男孩子,話並不多,除了每日幫著趙敏做些砍柴劈柴之類的粗重家務之外,便隻是老老實實在旁邊的空院中習武練功,一時練刀一時練劍的,顯是家教甚嚴。


    唐玥有時看著心疼,找趙敏討情讓他們歇會,趙敏隻是說她不管,從小便是這樣,不叫他們練他們都不習慣了。


    後來唐玥才偶爾聽說,據說是趙姨的相公張無忌曾有一個同門師兄,是大師伯的兒子,便是因為從小管教不嚴,以致後來鑄成大錯,因此張無忌才從小便對他兄弟二人嚴加管束,督促甚嚴,兄弟倆便也一直習慣了,隻有明昭,因為有媽媽寵著護著,張無忌也拿她沒辦法,又想著是個女孩子,年紀也小,才由著她一些,明武兄弟倆則一直都管得極是嚴厲的。


    便在那養傷期間,朱文琅終於知道了趙姨的相公,明昭兄妹的爹爹的名字,叫張無忌,回想起教他輕功的老蝙蝠韋一笑的遺言,嚐試著問趙敏是不是認識韋一笑。


    “韋蝠王?我認識啊,他教了你輕功?喲,這可是你的福緣,韋蝠王的輕功乃是天下一絕,隻怕江湖中沒幾個能勝過他的,他怎麽樣?也快八十了吧?”趙敏笑道。


    “老……韋前輩……已經逝去了。”朱文琅黯然道。


    “韋蝠王死了?”趙敏大吃一驚,追問道:“什麽時候的事?在哪死的?誰殺的他?”


    “洪武十五年死的,快四年了……就在京師,不知道是誰的毒手,他沒說……”朱文琅想起之前跟韋一笑修習輕功的日子,心情更是黯然。


    “可惜了……”趙敏與韋一笑的關係其實一般,當年雙方敵對之時,韋一笑甚至還捉弄過趙敏。


    事實上,因為趙敏的身份關係,她與明教的各個高手關係都一般,倒是韋一笑,因為張無忌與趙敏在一起,韋一笑出於對教主張無忌的信任,甚至可以說是對張無忌的盲目崇拜,反倒是十分支持張無忌的決定,故而相對於其他教中高手,包括幾大法王,還有左右光明使等人來說,趙敏與韋一笑的關係還略近一些,此時聽聞韋一笑的死訊,也是感歎不已:“也不知道明昭他爹爹聽到這消息,會有多難受呢。”說著擦了擦濕潤的眼角。


    “趙姨,明昭爹爹以前曾是明教教主?老……韋前輩也明教中人?”朱文琅想起韋一笑念念不忘的“找了教主十多年”的話。


    “嗯,教過去了,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早就忘了。”趙敏顯然不太願意提起“明教”這個話題,含糊道。


    “哦……”朱文琅見狀,也不方便再問,隻得按下好奇心,不再多提。


    一轉眼十餘天過去,這天朱文琅在床上練完功,伸開雙臂長長地伸了個懶腰,走出門外,唐玥正和趙敏一塊兒在喂雞,見他出得門來,忙跑過來道:“琅哥,今天怎麽樣了?”


    “啊——好舒服啊,你說什麽?”朱文琅用誇張的樣子伸了個懶腰,故作好像沒有聽清的樣子,帶著一臉的詢問的表情問道。


    “問你驅毒怎麽樣了啊?”


    “這……我也不知道,好像比原來還更重些了。”朱文琅的眉頭皺得老高,顯得愁眉苦臉的樣子。


    “什麽??!”唐玥大叫一聲,引得不遠處的趙敏都詫異地朝這邊看。


    “噓……沒有沒有,嚇你的,逗你玩的。”朱文琅忙道。


    “死鬼!”唐玥生氣地嘟著嘴輕輕打了一下朱文琅。


    “哎喲!”唐玥這一下沒注意正好打在朱文琅前胸傷口上,疼得朱文琅呲牙咧嘴一臉的苦相。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怎麽樣?沒弄破傷口吧。”唐玥又嚇一跳。


    “啊,沒……沒有,沒事。”朱文琅忙道。


    “真沒事?”唐玥懷疑地盯著朱文琅。


    “真沒事!放心吧,玥兒。嗬嗬。”朱文琅笑道。


    “哦,那就好。那……那毒怎麽樣?”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朱文琅又是一臉似笑非笑的樣子。


    “別急我了,當然是真話了,快說快說!”唐玥急得作勢又要打他。


    “別,別別,我說我說……”朱文琅忙作勢欲躲。


    “快說!”唐玥故作生氣的樣子。


    “真話……真話就是……毒全逼出來了。”朱文琅故意吞吞吐吐道。


    “真的!?”唐玥又是一聲大叫,充滿了驚喜的口氣。


    “真的!”朱文琅板起臉道。


    “太好了,快,趙姨,琅哥的毒全逼出來了!麗娜!麗娜!”唐玥樂不自知地朝著正在果園裏和明昭玩耍的麗娜大叫。


    “嗬嗬,文琅,趙姨都想不到你能這麽快把毒全逼出來,看來你的內功確實不凡,而且還有固本培元之效,似你這般的情形,若是換一個人,就算內功一流,最快恐怕也得要一個月才成。”趙敏一邊走過來一邊笑道。


    “還得多謝趙姨醫國聖手,妙手回春,不然也好不了這麽快。”朱文琅笑著朝趙敏拱手躬身謝道。


    “別謝我,要謝你謝玥兒,是她衣不解帶地照料你這麽多天,你得好好謝謝她才是。”趙敏含笑道。


    “我知道,趙姨。”朱文琅認真地點點頭。


    “文琅哥哥,你真的全好了?”麗娜人還沒到跟前,聲音已是傳了進來。隻見麗娜飛快地跑過來,後麵又跟著明昭。


    “嗬嗬,哪能這麽快就全好了?隻不過是把經脈裏的毒全逼出來了,外傷還沒好利索呢,還得靜養些日子。”趙敏不待朱文琅回答,在旁邊插言道。


    “趙姨,我想這兩天就出山。”朱文琅實在是心焦上官靈和唐佩兒的消息,迫不及待地說。


    “那不行,至少得先讓傷口愈合再說。”趙敏板下臉。


    “趙姨……”朱文琅還想開口。


    “聽我的安排,你再休養幾天,傷口愈合了再出山,聽話,要不然趙姨可是不高興了,下回不讓你們來了,嗬嗬。”趙敏笑道。


    “這……好吧,趙姨,待傷口一愈合我們就走。”朱文琅知道毒雖逼出,但傷口未愈,還不能隨便地太過用力,自己遭遇伏殺雖已過了半月有餘,但也難免“血刀”胡峙等天一盟之人仍在搜尋自己的蹤跡,若是不待養好傷便出山,萬一又碰上那晚的那種陣勢,恐怕要想再如這次般逃脫已是難於登天。


    朱文琅經此一役,已是不敢再高估自己的武功,需要暫避鋒芒的時候還是要讓的。再說半個多月都過去了,若是上官靈等人有什麽事,隻怕也是來不及了。如若真要不幸有什麽意外,自己也得把傷全養好才可能給他們報仇,並不在乎晚這麽幾天。如此心中略一琢磨,便答應下來。


    想當年那趙敏是何等機敏聰慧之人,事事料敵機先,心思周密無比,在和中原武林作對之時連那明教的光明左使楊逍都曾說她“是個極厲害的角色”,因此一點都不著急地等著朱文琅開口,似乎早就料定了朱文琅的回答。此時見朱文琅隻是略一遲疑便答應繼續養傷,便也想:“這文琅也真是個極機敏之人,這中間的利害得失一轉眼便可想得明明白白。”


    如此商議已定,朱文琅等人便仍在趙敏家裏繼續住了下來。


    隻是朱文琅此時毒已褪盡,隻須好好養外傷,隻要不作劇烈的動作,便可以自如活動。為了驅毒朱文琅無可奈何地在屋中每天調息運功十來天,此時哪還耐得住性子?基本上除了換藥,便根本不在屋中呆著,一會到果園走走,一會到溪邊散散步,本想也和唐玥一樣幫著趙敏做些家務,卻又被趙敏堅決謝絕,說是怕裂了傷口,不讓他伸手,因此他最多的還是在一邊百無聊賴地看那明武兄弟倆練武對攻。


    剛開始時明武兄弟自顧自地習練招式,但朱文琅卻在一邊看著,一會說這招不太好,一會說那招應該那樣,弄得明武兄弟還有點生氣,正合朱文琅的心意,要和明武兄弟倆切磋功夫,由明武兄弟一齊來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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