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廂房門,雲歡便瞧見倚欄喝酒的吳秦,先是行了個禮,道:“方才雲歡的妹妹們出手魯莽,還請吳秦公子原諒。”


    何止是出手魯莽,方才吳秦差點就被砸死在池子了。


    “你也曉得我才是吳秦啊。”心裏頭堵得慌,還好有美酒作伴,吳秦打算今日就在此地來個不醉不歸。


    “其實雲歡先前也不認得公子,隻是棠棠這幾日在家中畫了一副丹青恰巧被我瞧了去,棠棠還跟我說,他畫的是他英俊瀟灑的恩公。”


    吳秦苦笑,不禁打量起敖棠的姐姐雲歡來,“他畫的你都能認出來,在下佩服。”


    按照吳秦的想像,憑藉敖棠那出神入化的繪畫水平,堪稱鬼斧神工可歌可泣。


    “雲歡是因為公子眼角下的痣才辨清的。”說著,雲歡伸手在吳秦臉前點了點,“棠棠從小便與我這個大姐玩得來,有甚麽心事也都告訴我,記得他很久前便同雲歡講過,這顆淚痣在公子還是肉體凡胎的時候並不存在,而是那日棠棠散去所有修為,臨別前吻在公子眼角,不知怎麽的,那顆淚痣便存在了公子眼下,以至於棠棠日後每每看到,總是覺得喜歡。”


    雲歡稍稍偏頭,嫣然笑道:“也許雲歡的這番話有些唐突了,還請公子別見怪。雲歡隻是,看見棠棠他萬年來隻心繫於公子你,覺得他愛得實在太辛苦罷了,公子也許不是很清楚,棠棠是我們南海未來的儲君,可棠棠明白,他做了龍王,便不能同公子你廝守,於是無論阿爹阿娘給他請來多少老師教他武藝學識,他不是故意將老師給氣走,就是在課堂上調皮搗蛋,他以為在阿爹阿娘麵前表現得胸無大誌不務正業就會免於日後的皇位冊封。”


    吳秦抿下嘴唇,深吸了口氣問道:“為甚麽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是他的大姐,我不忍心再看到他為你要死要活的犧牲一切,最後甚麽都得不到,這對他來說太殘忍了,也許阿爹阿娘望他日後掌管南海,做個深明大義的龍王,可雲歡不過一介女流之輩,隻希望弟弟能夠快樂。”


    而他的快樂,在你這裏。最後一句雲歡千忍萬忍沒說出口,她不想將話說得那麽絕,尤其是在看到吳秦那番傷心的神情。


    “如果公子早就心有所屬,就應該同他說清楚,讓他死心,讓他免受相思之苦,這樣對棠棠很不公平。”很多事情當局者未必看得清,所以需要旁觀者的指點迷津,雲歡是真心疼她這個弟弟。


    “那你覺得,我跟敖棠,有可能麽。”吳秦沒辦法想像,日後他若真的同敖棠在一起,該如何麵對師父,麵對清霞觀得弟子們,以及麵對自己。


    雲歡嘆氣,搖了搖頭便轉身離去。


    剩得吳秦倚欄眺望,一口一口飲盡壺中酒,思緒撲朔得摸不清。


    泉眼裏不斷噴湧而出澄淨的溫水來,霧氣騰騰中,敖棠的一位姐姐忽然在水麵撈上來一條白玉帶,在片刻的寂靜過後,姑娘們花容失色,紛紛上岸四處奔走尋找大姐雲歡。


    李知書也將外頭喝酒的吳秦喊來,略帶些吃驚地將那條濕水的白玉帶遞給吳秦,“那小子不會真失蹤了吧。”


    從方才李知書推倒隔板伊始,怕是已經過了半個時辰的樣子,吳秦原本隻是以為敖棠怕見到自己,所以趁亂跑了出去,可眼下雲歡外出尋找也遲遲沒有消息,吳秦心裏也不免著急起來。


    之前在南海龍宮,他將兩道仙氣其中一道注入進闕一刀上,是為了方便得知迦南的動向,而第二道仙氣便是依附在了敖棠的白玉帶上,想作個完全的考慮,如若敖棠日後真出了甚麽事,隻是吳秦千算萬算沒能算到白玉帶會離了敖棠的身子,雪山地處險勢,如今就是連他也不曉得敖棠究竟去了何處。


    “奇了怪,我那會兒的確看到那胖小子泡在池子裏,當時就在這處地方。”李知書在池子裏一麵比劃道,“後來隔板倒下,這些龍女便開始拿木盆砸咱們,我當時好像是瞧見他……鑽到水底去了?”


    “噗通”一聲,吳秦立刻跳下池子,登時將整個身子浸在了池水裏。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十萬字自己給自己撒花,回頭看了下文發現錯別字漏字甚麽的特別多,因為不好改索性就由他去吧。


    其次,評論區那位說看我最後一章的那個同學,嗯對別看了就是你,下課後來我辦公室一趟,咱們好好談一談)


    最後……你們看文能不能多留留言啥的,搞得我很寂寞噯,寫了十萬字就那麽點評論……還是說我寫得不好?


    ☆、第三十四回 丹穴山上會迦南


    池底六個泉眼裏無聲流出細流,唯獨中間那個不見熱水翻騰,吳秦當即便雙指使力將一道仙氣延泉眼注入,很快便追蹤到了這個洞口的發源地。


    吳秦從池水裏跳出,對身旁的李知書問道:“這雪山的泉水是從何處而來。”


    “約莫是從山頂的潭池裏流下的。”李知書話畢,便見吳秦迅速將身上的衣裳脫去,拾起池邊自己的那套白衣迅速地離開池子。


    剩得李知書泡在池子裏疑惑不解。


    雪山之巔的潭池一直延伸至一個山洞中,早前吳秦已經將仙氣順著泉眼到達了最深處,他可以肯定那個地方絕對沒有水。


    大半個身子泡在水中,吳秦一麵讓自己盡量靜下心來去感應仙氣所在,一麵向著洞口更加漆黑的地方前進。他的心中很焦急,明明已經感受到了仙氣的具體方位,卻始終在洞裏無法準確尋找到,這讓吳秦很有挫敗感,因為這萬年來他鮮少有過敗績,也鮮少有過事情的發展不受他所控製的情況。


    他不斷地在水裏安慰自己,說敖棠那小子一定是貪玩跑丟了,眼下肯定還在某個地方好好呆著呢,而他吳秦所想的不過隻是一種假設,因為吳秦發覺自己那道仙氣無論如何也無法找到後,他斷定這山裏一定住著某個功力深厚的老東西,才會將他的氣澤化為無形。


    那是個吳秦無法搞定的高手,而敖棠一旦跟他有了牽扯,吳秦心中沒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師兄,哎呦我去你還真找到山頂來了。”洞口的師弟李知書對著漆黑一團的裏麵叫喚著,“別找了,那小子已經回去了,你放心,他沒事。”


    李知書眼瞧著渾身濕漉漉的吳秦走上岸,略略嘆了口氣:“他那條白玉帶是不是在你這兒,趕緊還回去吧,她們要回龍宮了。”


    “他跑哪兒去了。”吳秦心裏很不是滋味。


    “沒說,不過肯定沒跑來這兒,是師兄你多慮了。”在李知書恍然大悟吳秦的反應後,沒去說破,一路上隻是絮絮叨叨同吳秦聊起敖棠那幾位姐姐們,比如誰的胸部更豐滿,誰的皮膚更嬌嫩之屬,隻是一句都沒進吳秦的耳朵裏。


    直到他們在山下看見了敖棠和他上頭的八個姐姐們。


    吳秦從袖中掏出那條白玉帶,隻伸了手,沒遞過去。


    敖棠也愣怔著,一時忘記去拿白玉帶。


    “聽說你上山頂找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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