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後麵是一道走廊,兩麵的石壁上有兩排蛇頭的雕像,一對對眼睛放著紅光,將走廊映成了駭人的暗紅色。門口有幾級台階,台階下是沒有一絲波瀾的鏡麵一般的水麵,而這水便是由蛇頭雕像大張著的嘴中流下來的。蛇頭距離地麵不算低,但水流下來卻沒有一絲聲響,以至於我們一開始都沒有發現那些蛇頭是在流著水的,幽長的走廊靜悄悄的,兩排的蛇頭加起來足有二十多個,每個蛇頭都在不斷向外吐水,可這近乎封閉的空間裏水麵卻一絲變化也沒有。借著蛇眼的紅光,我看見走廊的盡頭似乎有一間方形的石室,石室的正中隱隱有一個長方形的輪廓,看大小應該是一副棺木。


    “上麵是黃帝陵,那副棺木裏不會是黃帝的遺體吧?這麽隱秘!還墓中墓啊!”季景泉拿過燕戈手中的水麒麟鱗片向前探了探,不無驚訝地說。


    “不會是黃帝的遺體,傳說中黃帝是飛升成仙的,這座黃帝陵也隻是衣冠塚而已,隻是會葬在黃帝陵之下的會是什麽人呢?”燕戈說著便陷入了沉思。


    “可你也說了這隻是傳說,說不定那棺木裏真的是黃帝呢!那我們可就為中國的考古業立了一大功啦!”


    知道季景泉在開玩笑的我有些無奈的沖他皺了皺眉,就看見季景泉扯了扯嘴角不再說話了。


    “怎麽辦?直接過去嗎?”蘇韓突然發問。


    我搖了搖頭,“還不知道裏麵有什麽,貿然進去隻怕會有危險。”


    “不然讓它先去探探路吧。”


    燕戈的手指向了茉茉,而我卻因此有些生氣,雖然知道讓茉茉去探路是比較可行的方法,但茉茉和我們是一樣的,沒有義務要走在我們前麵當炮灰。


    燕戈顯然注意到了我的情緒,他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的解釋,“茉茉是狐靈,總比我們這些血肉之軀要安全些,而且它會飛,也有能力自保嘛!”


    “嗚嗚~”茉茉來到我身邊用頭蹭了蹭我的腿,告訴我它願意去,因為它的責任本來就是保護我的安全。


    我摸了摸它的頭,雪白的毛異常柔軟,心裏很疼,本來義無反顧地下來這裏就是為救它出去,結果還是要把它推在危險的麵前,但最終也隻能點頭。


    茉茉很快飛進了走廊,慢慢向盡頭的石室靠近,我們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什麽機關會突然被觸動,這種感覺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活物走進了一台巨大的絞肉機,啟動的開關就在任何一個它可能會觸碰到的地方,等待,是異常折磨人的。


    但出乎意料的,直到茉茉到達盡頭的石室,什麽都沒有發生,茉茉又不放心地來回飛了幾趟,走廊裏依舊平靜無波,隻是每當茉茉在水麵上飛行時,我總能感覺到一種奇怪的氣息,很森然,很可怖,卻又不知道這危機感是從哪裏來的。


    “好像看起來挺安全的。”


    我一把拉住想要伸出腳探進去的趙晴,眯起眼睛觀察水麵,走廊很暗,水的顏色也很暗,雖然什麽都看不見,但我卻能感覺到水下有東西在移動。


    “怎麽瞭然然?”


    “不能下水。”


    “這水看起來挺淺的,沒什麽事吧?難道有毒?”


    聽趙晴提起毒,其餘三人都一臉緊張地盯著水麵,我喚回了茉茉騎在它身上,轉頭說:“水裏有沒有毒我不知道,但水裏一定有危險,我先和茉茉去看看。”


    “誒!等等……”聽見蘇韓的聲音,我疑惑地回頭,看見他伸在半空的手和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然後,“小心。”


    “嗯。”


    茉茉馱著我進了走廊,真正進來才發現這氣氛著實讓人脊背發涼,我讓茉茉飛低一些更靠近水麵,自己俯下身與水麵平行向裏看去。走廊裏的水看起來很清澈,是很清澈的黑水,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知道這水是黑的,隻是確實是沒有雜質的水質。


    我仔細向水的深處看,感覺自己像在觀察一個黑洞,視線都被吸了進去,直到眼睛都有些脹痛時我才準備起身,卻在明顯感覺到那種恐怖的氣息後身體不由自主地僵住了,然後我瞪大了眼睛看著水麵下越來越清晰的一張扭曲的臉,是死人的臉,被水泡的有些發白,一雙眼睛凸出的像要掉出來一般。我感覺自己的汗毛已經豎起來了,身體冷得僵直,甚至沒有力氣將身體抬起來,然後我意外地發現自己的視野竟突然變大了,我看清了水裏的一切。表麵看上去不過剛剛沒過小腿的水裏其實有很大的空間,甚至深不見底,而在水裏,漂浮著無數我剛剛看見的死屍,確切的說,它們並不是死屍,而是惡豸,我知道它們,它們是死神從“汙河”中提取出的“惡”,被死神灌入阻止入侵者的思想後成為死神忠誠的看守者。


    茉茉似是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它猛地一側身將我的身體正了過來,將我帶到盡頭的那間石室,我從它的背上下來後便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剛剛因為震驚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如果不是茉茉,恐怕我就會因為窒息而掉到水裏去了。向對麵焦急詢問的四人揮了揮手,我再次看向水麵,身為締結者我深知惡豸的可怕,隻是不明白它們為何會隻待在水裏而不向我們發動攻擊,探出身將手與水麵平行,不出意外地感受到了一絲陌生的力量,似乎是這股力量將水麵變成了一個結界困住了惡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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