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開心暢談,說得緊之時,忽見一人走來。


    仰目一瞧,邵真和明毓秀著實的愣了一會,來人不是誰,正是邵真的硬對頭——“黑鷹”也!


    “黑鷹”仍是那副老樣子:長發技散,黑衣勁裝,背後背著一支尺來長的利斧,一副兒帥勁。


    他笑眯眯的,竟不請自坐,睨著邵真,古怪的說道:“老朋支啊,久見了。”


    一見他,心頭很不是滋味,邵真淡漠一笑,哼聲道:“原來是閣下,天下恁地窄啊,咱又碰頭了。”


    轉首朝明毓秀笑笑,“黑鷹”自個兒斟了杯酒,一仰而盡,道:“明姑娘,恭喜你了啦。”


    俏臉兒微微一紅,明毓秀感激的笑了笑,說道:“‘黑鷹’兄,多謝上回您鼎力相助。”


    淡淡一笑,“黑鷹”夾了塊羊筋送進嘴裏,溜了邵真一眼,道:“小事,小事,何勞言謝?隻是,恐怕有人並不領我這個情哩1”當邵真和明毓秀鬧翻之後,“黑鷹”曾協力幫助明毓秀尋找邵真。


    好不容易“黑鷹”在“龍虎會”裏找到了邵真,當時邵真正欲殺“女煞星”刁艷紅,“黑鷹”誤以為邵真在向她加誤會,一剎時神昏誌亂,於暴風雨中墜落深崖,幸賴侯愛鳳及時救走……這已是往事矣,然邵真一見“黑鷹”,不期然的隻覺往事歷歷,耀眼如昨……這使邵真感到為難,“黑鷹”一直幫明毓秀尋找自己的下落,自是一番好心善意,於理自當感激銘謝,然也由於“黑鷹”使得自己墜落深淵,以致於失去記憶和兩眼瞎盲,歷盡無限辛酸和苦楚,差點沒送了命——這,邵真深論起來,“黑鷹”充其量隻是功過相抵的。


    盡管,邵真一直憎惡“黑鷹”,但此時此地也著實不好翻臉,捺著性子,邵真冷漠道:“‘黑鷹’,別來可好?”


    哈哈一笑,“黑鷹”灑脫道:“我‘黑鷹’乃天生的薄祿命,不說也罷。倒是閣下你可真大有搞頭了哪,幾月不見,於今已是一會之主,江湖上的鼎沸人物了!可真令我嘿鷹’好生羨妒埃”皮笑肉不笑,邵真冷哼道:“‘黑鷹’,你今番來,有事?”


    一連噴噴幾聲,“黑鷹”道:“嗅,我的大會主,別這樣,我‘黑鷹’有天大的事也不敢勞駕您尊駕,老朋友相見,不也該敘敘麽?”


    皺了皺眉,邵真說道:“如何個敘法?”


    一旁的明毓秀,素知邵真和“黑鷹”一向不很和睦,見他倆一番冷言熱嘲相向,芳心兒真有點急,盡管邵真是自己的心上人,但“黑鷹”曾經古道熱腸的幫助過自己,好歹也算是個朋友了,總不成讓他們擺著放僵,連忙插嘴道:“‘黑鷹’兄,有道是不打不相識,以前之事,莫不成你仍耿耿於心?”


    以前之事?是的,以前邵真曾與“黑鷹”在一個大霧的夜晚,不期相撞,而致火併一場,結果未分勝負,幸好明毓秀及時趕到,權充和事佬,一場紛爭總算平息。


    但之後邵真和“黑鷹”兩人曾碰頭多次,每每心存不服,常有再較高低的意念,但每次總又是不了了之……“黑鷹”是個心高氣做的年青輩高手,他不服邵真的名頭來得比他響亮,而邵真雖無逞強爭技的雄心,但他也說不出為什麽,對“黑鷹”沒有好感,甚至感到憎惡。


    是以,他們每次碰頭,總是搞得十分不愉快。


    嗯,瞧這樣子,這次,可能也不能例外。


    “黑鷹”聽明毓秀這麽一說,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但他立即瀟灑一笑,說道:“明姑娘,旁的好說,在下和邵公子,沒冤沒仇,印證武功,也算是切磋武技,又有何妨?”


    明毓秀搖頭道:“刀槍無情,拳頭無眼,萬一有了個差池,可不是鬧著玩的,‘黑鷹’兄,你我算是一場朋友了,難道說你不能賞我個臉,大家盡釋前嫌,握手言歡,交個朋友,不也挺愜意麽?”


    說著,向邵真道:“真,人家‘黑鷹’兄也曾幫過我的忙,在你失落的期間,‘黑鷹’兄更是不遺餘力的找尋你的下落,你怎連一聲謝也不說?”


    心中著實不願意,但邵真終還是勉強展露笑容,伸手道:“‘黑鷹’兄,在下向您致謝意。”


    微一怔,“黑鷹”似乎料不到邵真會有此轉變,嗯,也可以說是讓步,朗笑一聲,也伸出手握住了邵真的手,一麵說道:“‘鬼見愁’,你別生氣。


    話聲中,他已暗地裏加強手勁!”


    猛吃一驚,邵真連忙運起丹田之氣,一股深沉的內功已推送出去,也含笑自若道:“你也別客氣……”睹狀,大驚,明毓秀想攔駕已是太慢了點,莫可奈何的說了聲:“瞧你倆,真是何苦來哉?”


    隻見兩隻手掌緊緊的握合在一起,顯然的,邵真和“黑鷹”已是硬對硬——拚上內功了!


    起初,兩人皆神色自若,彼此乃能眼瞄嘴嗤,但過了片刻,他們開始沉肅了。


    兩張俊秀的臉,慢慢泛紅,寬敞的額角上也沁出微許的汗水……明毓秀坐在一旁不聲不響的吃她的羊肉,當她填飽了肚子,放下筷著之時,發現兩人已是麵如關公,滿頭大汗,氣喘連天……索性兩手支著下頤,明毓秀權充見證人,一旁觀戰,等待勝負的分曉……這時,夜幕已掩,正是酒樓生意鼎盛的時候,人影嘈擠,哄聲架天,卻無人發現邵真和“黑鷹”無聲無息的“決鬥”……從開始到現在,半個時辰已快要過去了……隻見兩人依然僵持著,兩隻緊握的手掌已顫抖。


    兩人通紅的臉色幾要轉紫,汗水濕透了胸前的衣襟!


    “裏鷹”——


    閉著眼,咬著牙……


    邵真——


    皺眉,抿嘴……


    看看也差不多了,明毓秀見再搞下去,真得弄出人命來,連忙兩手一探,凝足功力,硬是把兩人給分了開來!


    嗯哼了一聲,“黑鷹”無力的趴伏在桌子上……哦了一聲,邵真軟綿綿的,仰靠牆上……望著兩人的麵色又變成了疲憊的白色,明毓秀椰榆道:要是你們兩人在沒人的地方比鬥,準是雙雙歸天,一個也活不成!現在好了吧,可過癮沒有,一個半斤一個八兩,以後誰也別再逞雄了!”


    喘息著,“黑鷹”經過一陣子的調息,似乎好多了,他疲憊的拭拭汗水,無力道:“好個半斤八兩礙…”明毓秀倒了杯酒給他,轉看著邵真仍未有動靜,俯前觀看,隻見得邵真雙眉緊鎖,鋼牙猛咬,臉色白得嚇人!


    不禁大吃一驚,駭聲驚問道:“真,你沒怎樣吧”“黑鷹”詫異道:“嗅,他是怎麽了?明明是平手啊!”


    話聲一落,邵真忽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倒在桌上!


    花容失色,明毓秀連忙攬起他,隻見邵真已是不省人事矣!


    撐起疲憊的身子,“黑鷹”滿臉訝異,當他看到邵真“印堂”上烏黑之色時,他吃驚道:“明姑娘,邵公子可是曾受了內傷?”


    猛然想起,明毓秀駭然道:“啊!我竟然忘記今天他和‘九指血煞’過招的時候,曾挨了他一拳,受了點內傷!”


    臉色大變,“黑鷹”叫道:“你真該死!受了內傷的人怎能和人比量內功呢?你怎不早說啊?”


    嚇得六神無主,明毓秀急得幾乎哭了出來!


    她胡亂的拭去唇角的血漬,抱著邵真就想走……“黑鷹”詫道:“明姑娘,你要帶他到哪兒去?”


    明毓秀含淚道:“我必立刻帶他回家,他母親,是醫術聖手‘回春仙子’。”


    不等她說完,“黑鷹”急急道:“離這多遠?”


    明毓秀應道:“離這十幾裏路的廣龍山上。”


    “黑鷹”此刻看來已有些沉不住氣,他慌忙道:“沒用的,等你到那兒,可能已沒救了,明姑娘,你也是學過武的人,難道不知道受了內傷的人,最忌與人比試內功?現在邵公子顯然是運功過度,已加劇內傷的惡發,如不在半個時辰內予以施救,非死即殘,頂多活不了三年……”“黑鷹”話沒完,一向剛毅、沉著、冷靜的明毓秀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這一哭,立刻引起了整個樓下食客們的騷動,紛紛圍攏前來!


    “黑鷹”正驚愣著,明毓秀忽然號著猛力踢來一腳,口中嘶叫道:“‘黑鷹’!都是你幹的好事!姑奶奶與你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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