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啦,施主之言未嚐沒有道理。”不以為意的頷了一下首,“百戒大師”滿臉肅穆的說道:“隻要有那麽一天,武林平靜,江湖無事,我等自當絕跡江湖,還用施主說麽?”


    挑了挑劍眉,“黑鷹”反嘴問道:“這個不說,大師您暗中聽我兩人講話,這又算哪門意思?”


    嗬嗬笑了兩聲,“百戒大師”輕拂銀髮,道:“貧僧早就在林裏頭歇息,是兩位施主沒發現罷了,而兩位施主說話的聲音沒放小,我聽見沒錯,但怎能怪老衲偷聽呢?”


    一窒,“黑鷹”沒話可說,但仍厭惡道:“大師,那您現在出來有何貴幹?”


    “百戒大師’’望向花明說道:“有幾個問題,老衲想向這位施主請教。”


    花明連忙抱拳道:“不敢,聖僧有話請說。”


    “多謝施主了。”百戒大師稽首施禮,便說道:“方才施主所言之事,可是當真?”


    花明眨眨眼道:“聖僧可說是‘金鷹堂’之事?”


    “百戒大師”點頭道:“正是這樁子事。老衲這番下山來,便要查明真象,如‘金鷹堂’真膽敢串通外族奪我中原武林,少林寺當與其他六大門派起而攻之。”


    花明頷首道:“聖僧,在下所言千真萬確之事!”


    “黑鷹”忽地插口道:“花兄,你到底是什麽人?”


    花明愣道:“兄台,在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黑鷹”凝眼道:“花兄,‘金鷹堂’之事,當今武林可說沒人知道這事的真象,花兄乃一介讀書人,怎調查得這般清楚,這不能怪我‘黑鷹’懷疑您了……”一頓,睨眼道:“難道說,花兄您是真人不露相麽?”


    輕輕一笑,花明道:“兄台多慮矣!在下乃真的是讀書人,不懂武事,不是什麽真人假人;其實調查‘金鷹堂’這事不難,問題是肯不去做而已。”


    “百戒大師”道:“老衲就是想問施主是如何調查的,是否有確實證據,須知此事非同小可,決不能憑施主一言兩語便可下決斷的。”


    花明笑著道:“其實說穿了也沒啥,在下一個月前無意碰到了‘龍虎會’的殘黨,他因為失去了一隻腳,而脫離‘龍虎會’安家落戶的,他告訴了我這些內幕……”“黑鷹”攔阻道:“花兄,您敢斷定其中沒有假麽?”


    花明望著他道:“在下非武林中人,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蟲罷了,他如是騙我,於事又何補?再說他已殘廢,也非武林中人了,他又何必說假話呢?”


    輕輕一頓,鄭重接道:“我們讀書人最重要的便是言而有信,無信無以立於天地間,在下與‘金鷹堂’也沒仇,與‘龍虎會’也無恩,決不會無聊得去杜撰一個害人不利己的故事的。”


    微一蹙眉頭,“黑鷹”道:“這般說來,花兄您隻不過是聽到一個人所講的話而已,但您敢保證一定是真的麽?”


    “百戒大師”也道:“如此說來,施主並沒有確實的證據嘍?”


    “哈哈……”


    忽地,花明仰首哈哈大笑了一陣子,笑得“黑鷹”和“百戒大師”莫名其妙。


    半晌,花明這才掃了兩人一眼,沉聲道:“這實在是一件可笑的事情,算我花某人這番話白講了!”


    “百戒大師”抬眼一哦,道:“施主此話怎說?”


    晃了晃手中摺扇兒,花明道:“兩位皆是武林中人,在下不過書蟲一條而已,武林大事,兩位是責無旁貸;而今我花某人一個酸儒生為兩位可說是點開了門竅,已是非常不容易了!其中堂奧,難道說還要我這酸儒生……”說到此,故意睨了兩人一眼,哼聲不語……“施主言重了,言重了!”


    “百戒大師”連忙道:“武林興亡,匹夫有責。施主雖非武林中人,但基於人道方麵,施主又怎能置身事外?當然啦,老衲非常感激施主所點的竅,既然施主並不知堂奧,老衲又怎敢相逼?”


    花明微笑道:“‘金鷹堂’之事已隔百來日矣,一切都事過境遷,要證據,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了……”稍一停,兩眼凝向“百戒大師”,正色接道:“在下以為七大門派乃江湖中的中流砥柱,區區有一建議,但人微言輕,不知聖僧可願採納否?”


    “百戒大師”連忙稽首宣佛,肅容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請賜良言,老衲定當鼎力相從。”


    花明沉聲道:“為今之計,切不可操之過急,而致打糙驚蛇,反壞了事。我以為不如暫且放棄明查暗訪的工作,而派人暗中注意‘金鷹堂’的動靜,如有可能,最好七大門派也差人潛赴塞外西疆,對‘血旗盟’加以監視,要不然最起碼也該在各處關口使人留駐。若然,隻要‘金鷹堂’與‘血旗盟’膽敢造次,便可迎頭痛擊!”


    掠了一眼,接著道:“‘金鷹堂’開山立櫃的時日雖不過幾年工夫而已,但‘金鷹堂’的幫主‘血斧’極具城府,更有謀略,年來極力延攬四方豪傑,禮遇八麵賢人,一時武林高手如雲,智囊如林,業務蒸蒸日上,事實上,整個湖南已直接間接的被它所控製了!其兵精糧足,潛力雄厚,早有稱霸武林之野心,隻礙七大門派屹立於中,且還有白道上的‘飛鶴幫’、‘牧家堡’、‘洪家莊’、‘皇家圈’、‘百艷幫’和黑道上的‘金銀幫’、‘飄風令’、‘五義寨’、‘百煞派’等等各大幫派,使得‘金鷹堂’不敢輕舉妄動,於是暗中與塞外的‘血旗盟’勾搭……”微一頓,接著又道:“‘血旗盟’乃塞外第一大幫派,也早有併吞塞外的野心。原則上,‘血旗盟’發動兵馬助‘金鷹堂’奪取中原武林之後,‘金鷹堂’再發兵幫‘血旗盟’謀略塞外江湖,彼此互惠互利而已……”略一停,花明口若懸河接道:“事實上,以‘金鷹堂’目前的實力,各大幫派若不聯手,以一對一,決不是他的對手!其所顧忌的是各幫派聯合,尤其是七大門派素同出入,猶如一體,更使他不敢蠢動。由此觀之,‘金鷹堂’如因與‘血旗盟’那次失敗之後,欲改變政策的話,必當分化離間各幫派的關係,然後予以各個擊破,以達到其統合武林的野心……”眨了眨眼,跟著又說道:“因之,聖僧除了暗中注視‘金鷹堂’與‘血旗盟’之動態之外,還當加強黑、白兩道上各幫派提高警覺。”


    說完,咽了一口口水,道:“聖僧,區區之言,願否接納?”


    但隻見“百戒大師”和“黑鷹”兩人像是傻瞪著眼似的,一臉的詫異與驚奇。


    “百戒大師”轉動了一下念珠,歉聲說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豈可貌相?智又豈能用鬥量嗬……”花明見他自個念念有聲,答非所問,訝道:“聖僧,您說啥?”


    哦了一聲,“百戒大師”連忙改口道:“老衲是說對施主的見解嘆為觀止,佩服得五體投地,施主乃天下難得一見的奇材,獨具慧眼,見微知著,思慮縝密,且深藏而不露,貧僧何其有幸能親睹異顏,麵受機宜,請容貧僧代天下蒼生向施主拜謝金言良語之恩!”


    語畢,“百戒大師”朝花明深深稽首致禮……花明連忙旁讓,口中說道:“聖僧如此屈尊降禮,折殺在下矣!區區之見,猶如井底之蛙罷了,聖僧言重了,言重了!”


    “百戒大師”振聲說道:“老衲即刻便要趕回少林寺,稟報掌門,從施主之金言而行事。”


    花明拱手拜謝道:“若此,或可免去生靈塗炭,蒼生為異族鐵蹄蹂躪之浩劫矣!”


    “百戒大師”頷首佛禮道:“老衲就此告別,花施主有興至少林寺,老衲定當開山門,響十二佛鍾,倒履親迎j”花明倉惶回揖道:“這般大禮,萬萬不敢。”


    “百戒大師”轉向“黑鷹”稽首道:“施主,貧僧告別了,·後會有期。”


    “黑鷹”雙拳一抱,簡短的說了聲:“大師請1”隻見“百戒大師”輕一點足,身形已如箭射去……望著他遠去的身影,“黑鷹”鄙夷的哼了一聲:“愛管閑事的禿驢,哼!”


    花明笑道:“‘黑鷹’,人家並不得罪你,何況七大門派身係武林安危·……”“黑鷹”不等他說完,插口道:“我才不相信,武林沒有這些老禿驢,就要翻了?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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