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抑製著心中的哀傷,邵真搖了一下頭,道:“沒救出來。”


    “沒救出來?”


    吃了一驚,琴姑娘道:“那兩位前輩……?”


    咬了一下牙,邵真悲憤道:“他兩位被‘六魔煞’殺死了。”


    “當真?”


    這一驚非同小可,琴姑娘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輕嘆一聲,邵真接著把“大憨俠”和“劍中寶”的慘死,以及自己如何掉入“鬼穀”,如何獲生而認識“鬼穀子”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與琴姑娘聽……琴姑娘聽完,既哀痛“大憨俠”和“劍中寶”二人的死去,也歡喜慶幸邵真的大難不死,她嬌嘆一聲,說道:“‘六魔煞’真如此厲害麽?”


    “他們六人的聯手,威力的確很厲害。”


    邵真啼噓道:“我身手不方便,而且‘大憨俠’和‘劍中寶’兩位前輩幾天來一直為我奔波,早就累了,六魔煞以逸待勞,我們當不是他們的敵手。唉!我為什麽如此衝動,當時不注意到這點呢?”


    “這怎能怪你?”


    琴姑娘慰藉著道:“我們終究會殺死‘六魔煞’的!”


    邵真悽然道:“侯姑娘落入敵手,可能是凶多吉少。”


    琴姑娘本想說現在立刻去救侯愛鳳,但她深知那是不可能的,邵真和“大憨俠”、“劍中寶”都失敗,難道自己會強過他們嗎?


    當然不會,那麽自己去徒然是送死罷了。


    琴姑娘隻好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侯姑娘會安然無恙的。”


    邵真也明知現在哀傷是無濟於事的,他轉變話題道:“幸好遇見姑娘,否則我真不知怎辦才好!”


    嬌柔一聲,紫衣少女道:“我見你們久去不回,便瞞著家母跑出來……”詫異的哦了一聲,邵真插口道:“令堂不知道姑娘出來?”


    訕油一笑,琴姑娘道:“她老人家在休息養傷,我不敢驚動她,隻好偷偷跑出來了。”


    邵真感激地道:“謝謝姑娘你的關懷。”


    嫣然一笑,琴姑娘拂了一下烏黑秀髮,嬌聲道:“少俠你是我們的恩人,我們不能幫助你救出侯姑娘已是非常的歉疚的了……”美眸流盼,琴姑娘又說道:“為今之計,少俠請你節製哀傷,待家母為你醫愈創傷,再行為死去的兩位前輩復仇,救出侯姑娘,你以為如何?”


    輕輕一頓,目光瞥向邵真的傷口,關注地問道:“少俠,你這傷還挺得住嗎?”


    點點頭,邵真暗咬牙道:“我已敷上藥,想是不要緊。”


    細細打量著,琴姑娘接道:“血流得不少,我們趕快回去,再為你查看傷勢,好麽?”


    說著扯住韁繩,一頓腳尖便想躍上馬,急又想起邵真此刻行動不便,不禁著實愣了下來……她當然不能自己騎馬讓邵真走路,也不可能讓他乘騎而自己趕路,勢必是要兩人共同一騎的了,雖說男女授受不親,但江湖兒女也不十分拘泥這些,問題是邵真瞎盲而且是受傷之軀,自是不能騎馬趕路的了,那隻好靠紫衣少女來握韁策馬,既如此,邵真不握韁騎馬便得坐在前頭——關鍵就在這裏,紫衣少女一個女人家的身形當然比邵真一個大男人的身軀要小,這麽邵真坐在前麵,豈不讓在後頭握韁者的紫衣少女添上了無比的麻煩——它可能遮住或阻擋了她的視線!如果說邵真坐在後頭,那他勢必要摟住紫衣少女的腰肢,紫衣少女一個清白女兒身,她怎“敢”呢?但如果坐在前頭的話,邵真就得“窩”在紫衣少女的懷裏,那豈不更“糟”?


    這怎生是好?


    一時,紫衣少女粉頰泛上兩片緋雲,嬌羞不住,卻也無法抉擇定奪,她踟躕猶豫著……雖說邵真因受到撞擊而致失去記憶,但那也隻是說他記不得從前的事情而已,並不指他的腦瓜子已失去作用,他依然能思考,而且很靈光,他實際上並沒有費很大的力氣,便也想到了琴姑娘的困窘情形……他躑躅了一會,道:“姑娘,我想我是挺得住的,我還走得動……”“那怎麽成?”


    搖著頭打斷他的話,琴姑娘道:“你這等傷勢加上飢乏,一般人早就倒了,你怎能再走……”說著,一咬銀牙,紫衣少女似已下定決心,她道:“到這種地步我也顧不了這麽多了,我們同是武林中人,江湖兒女,何避男女之嫌?少俠,你以為是麽?”


    心中暗暗歡喜,邵真知道琴姑娘決定與自己同騎。


    說老實話,邵真此刻不僅感到傷口發痛,尤其是渾身的疲勞和腹中的飢餓,使得他像虛脫一樣,幾乎就要站不住腳,他不過是在咬牙硬撐罷了。


    但他雖歡喜,口中卻也不得不故作羞態狀,道:“姑娘,你我……”吹彈得破的艷頰倏又升起兩朵紅雲,紫衣少女一咬下唇,搶著道:“少俠,你是正人君子,而且是奴家的救命恩人,今為救少俠你的傷勢,共坐一騎,乃不得已之事。”


    微微躬身,邵真恭謹的抱拳道:“隻怕委屈了姑娘你。”


    紫衣少女深吸了一口氣,不再搭話,便紅著臉去挽扶邵真……似乎是很艱難,但總算邵真是上了馬,琴姑娘也踏馬蹬躍上馬鞍——果然不錯,邵真幾乎這去了她大半的視野,她簡直看不見前頭!


    本是咚咚而跳的芳心更是加速度的跳了,琴姑娘羞紅了整個秀娟的臉龐,她盡量抑住著急促的呼吸,她也盡量的使自己的嬌軀不與邵真的身軀作太多或太緊密的接觸,她更盡量的裝成若無其事,她理了理微亂的鬢絲,但這動作隻證明了她的急促,緊張和不安,她顫抖著唇角,細若蚊聲的道:“少俠,你,你低些身子,我看不清前麵。”


    事實上邵真的一顆心也怦怦的跳,這不能怪他,任何人也要這樣的——那撲鼻的淡淡幽香,那微貼著背的暖烘烘的嬌軀——哪個男人不感到心胸急跳,乃至於心猿意馬呢?當然啦,邵真是絕不敢有一絲的邪念,這並不表示他如何聖人,隻是他認為“發乎情,止於禮”,這種情形,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是應該具有的,尤其是在此時此地!


    所以,盡管當他彎低下身子——那幾乎像是躺在琴姑娘的懷裏了——的時候,他更加認真和努力的控製自己,他竭盡所能使自己平靜,安詳……鮮紅著臉蛋兒,琴姑娘輕咬著紅潤的下唇,長長一吸氣,陡地嬌喝一聲,猛一扯韁繩,隻見韁下之騎,一聲長鳴,猛地四蹄並奔,如箭矢般射去,捲起滾滾塵埃……馬兒急奔著,也顛簸得厲害,這使得邵真的身子幾乎是全躺在琴姑娘的懷裏了,如此的耳鬢廝磨,確實使他們感到“不好受”,但他們隻是默默無言,這樣看起來可以表示“沒什麽”。


    一個時辰多一點,終於回到了“金安藥鋪”。


    嬌滴滴的一仰身,琴姑娘在空中轉了個漂亮的斤鬥躍於地麵,伸手扶下邵真之後,她一個箭步跨上門階,輕輕敲著門環。


    不過片刻,門被打了開來,探出一個頭來:“噢,姑娘,是您回來了。”


    開門的丫鬟一見是琴姑娘,連忙笑著彎腰道:“夫人找得你好急呢。”


    “哦,知道了。”


    輕點額首,紫衣少女回過身輕拉著邵真進入屋裏……紫衣少女把邵真帶至原先他睡過的廂房裏,她吩咐丫鬟們為邵真洗擦傷口,自個兒去找她娘“玉大夫”去。


    邵真的傷口很快的被洗擦好,而且被敷上藥和包紮好,緊接著,丫鬟們也為他送上了一盤食物。


    肚子差點沒餓扁;邵真也著實不客氣的狼吞虎咽一頓。


    正獨自吃著,琴姑娘回來了。


    邵真正吃得起勁,這也難怪他,他的的確確是餓過了頭,竟沒發現琴姑娘進來了。


    在他對麵的椅子坐下,琴姑娘也不吭聲,凝著兩眸,水汪汪的望著邵真的吃相,唇角兒含著一絲淺淺的甜笑,顯然邵真的吃相使她感到有趣。


    “唉味!”


    著實忍不住,琴姑娘掩唇輕笑。


    猛發現有人,邵真差點沒咽住了喉嚨,他拉長頸子,用力吞下一口飯,伊唔著道:“誰?”


    掩唇忍笑,琴姑娘道:“你盡管吃,不礙事。”


    “是你,姑娘。”


    放下碗筷,邵真想不到有人進來竟不知道,隻顧埋著頭與肚子拚命,想是自己方才那副饞相盡落人家眼底,一場五是出盡了,不禁紅了一下臉,訕訕抹了一下嘴角,難為情的道:“姑娘……”語一出口,琴姑娘顯然知道他在難為情,連忙幫他下台,輕笑著,打斷他的話頭道:“對不起,我沒聲沒響的闖了進來,沒嚇著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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