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憨俠”大喜,拍了一下邵真的肩胛道:“這才是!”


    邵真正想走,忽又道:“慢,要走也得告訴大夫一聲埃”“大憨俠”想想也對,但旋又道:“事已燃眉,來不及啦。”


    一頓,轉向一旁的婢女道:“就煩姑娘轉告你家主母一聲,我倆因事離去,明晨趕回來。”


    說罷,也不等婢女有所表示,便牽著邵真跨出門外,一提氣,一飄身,兩人已如方才一樣坐上那匹坐騎,“大憨俠”大喝一聲,一抖僵繩,但聞希哩哩一聲,胯下坐騎四蹄猛張,狂奔而去,沒於一片黑暗中……剩下那名站在門口的婢女,她一直愣了半天,還攪不清邵真與“大憨俠”到底是何關係。


    星夜月沉,往雲台山的路途中正急奔著一騎。


    雖然一騎,然鞍上卻擠坐著兩個人。


    前者是一個身著褐色勁裝,穿長統黑絲靴,肩背長劍的四旬漢子,大眼粗眉,一臉憨直之色,正是“大憨俠”是也。


    後者著一襲陳舊衣裝,頭戴一頂鬥笠的年輕人,乃“鬼見愁”邵真耳。


    隻見“大憨俠”滿臉焦急之色,不時的吆喝著,且兩足也不時的踢著馬腹,顯然他是“赴約似箭”啦。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邵真不知是耐不住寂寞,還是有心和“大憨俠”交一個朋友。


    他首先開腔道:“姬兄,這般速度,怕是馬兒受不住哪!”


    抖著僵繩,“大憨俠”道:“哼,還說呢,方才你為了救那叫什麽愛鳳的,三人一騎,速度比這還快,就沒聽你說馬兒不馬兒的,風已夠大了,你別再說風涼話啦。”


    邵真一窒,倒被他挖苦的作聲不得,停了一下,邵真才訕訕的道:“那是救人啦,救人如救火,怎能慢?你老兄說對不對?”


    顯然是有意岔開話題,邵真不待他回話,接著又道:“瞧姬兄一副好身手,那啥的‘劍中寶’的竟敢找你比劍?”


    邵真這一拍,真拍到“大憨俠”心窩裏去,“大憨俠”笑顏頓開,眉飛色舞,樂不可支的咧嘴道:“誰說不是?我這身功夫誰人能抗,薑老頭那瘋子偏說我輸他,他還大言不說他是天下第一劍呢。”


    差點笑出來,邵真故作驚異狀,道:“那傢夥竟敢自稱天下第一劍?”


    不屑的哼了一聲,“大憨俠”道:“就是有這麽豬八戒照鏡子不知醜怪的人,縱有天下第一劍也輪不到他。”、邵真見他說的很起勁,隨口問道:“那你認為天下第一劍屬誰呢?”


    “大憨俠”想也不想的回道:“當然是我‘大憨俠’嘍。”


    “你?”


    邵真以為他是在說笑,可是,聽他語氣一點也不像假的味兒,愣了一下,幾乎要咧嘴大笑,他掩著嘴,仍帶著欲笑的口音說道:“你,是天下——第一劍?”


    大刺刺的點了一下頭,“大憨俠”道:“憑薑老頭那種料子敢稱天下第一劍,我自認強過他有多多,當然天下第一劍非我莫屬啦。”


    邵真忍不住就要捧腹大笑,但又不便拆他的台,硬是忍了下來,可是卻害了他一連打了幾個嗆。


    “大憨俠”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麽啦?”


    用力咳了幾下,邵真才道:“沒啥,被風沙嗆了幾口。”


    一頓,吞了一口口水,邵真覺得他有趣,接著又道:“那你和‘劍中寶’是比劍而已,還是做生死的決鬥?”


    搖了一下頭,“大憨俠”道:“不是生死決鬥,隻是分出勝負,判別誰是天下第一劍。”


    邵真裝出很起勁的聽著,他哦了一聲,道:“這麽說來,你和‘劍中寶’並沒有深仇大恨嘍?”


    “深仇大恨?你扯到哪裏去了?”


    哈哈笑了一聲,“大憨俠”道:“你完全錯了,我倆人是世交好友哪。”


    “世交好友?”


    邵真一愣,頗感不解的說道:“那你倆幹嘛,要爭天下第一劍?”


    “大憨俠”眨了眨眼,道:“這,當然要嘍,為的是關於名望的問題,雖是好友,也要一爭,這是君子之爭,非流血之爭耳。”


    從他的話意,邵真已大概可以揣摩出。“劍中寶”是怎樣的一個人了,他料想“劍中寶”和“大憨俠”是半斤八兩,至於“劍中寶”也不會高明到哪裏。


    邵真似乎對他和“劍中寶”的比劍很感興趣,他又問道:“你們為什麽要約定日期的呢?難道你們以前在一塊時沒比過劍嗎?”


    “有,怎會沒有?”


    “大憨俠”回道:“就是我們常常比劍的緣故,如果他稍稍贏了我一點,便自稱天下第一劍,我火大才和他爭,上個月我們比兩百招,結果不分勝負,所以再約今天二更重比,一樣是兩百招,如再沒輸贏,再約下個月,一直到分出勝負為止。”


    邵真聽得津津有味,他笑著道:“這蠻好玩的嘛。”


    “大憨俠”哼了一聲道:“好玩?簡直氣死人!”


    邵真笑聲問道:“怎般的氣死人法呢?”


    “你有所不知……”


    “大憨俠”憤憤的道:“薑老頭那傢夥最無賴不過了。”


    愈聽愈有趣,邵真打破沙鍋問到底:“怎麽無賴法?”


    “大憨俠”道:“哼,每次比劍時,明明有些招式是我贏了,他偏說平分秋色,真平分秋色,他硬說我輸了,這等無賴,你摸著良心說氣不氣人?”


    邵真順水推舟的道:“噢,真有這無賴的人?真少見哪。”


    “大憨俠”見他一直“拍”自己,心喜非常,可是卻故裝大方狀,一聳肩道:“有啥法子?朋友嘛。”


    邵真幹脆拍他到底,他道:“姬兄真夠朋友哦。”


    心底開花,受用至極,“大憨俠”高興得嗬嗬笑出來,一副飄飄然的模樣。


    見他模樣,心底著實好笑了一陣子,稍頓,邵真似感不解的道:“他既這般無賴,何不找個見證人?”


    “見證人?”


    “大憨俠”頷首道:“對,這是一個好辦法,找個見證人做證,他就沒法賴了。”


    一頓,旋道:“老弟,你幹脆做我們見證人好啦。”


    邵真正想回話,“大憨俠”忽又道:“噢,隻顧說話,已經到了雲台山還不知道,真是。”


    說著,一勒馬韁,兩人同時躍下馬鞍。


    邵真彎了彎兩臂,籲了一口氣,問道:“人在不在?”


    “大憨俠”凝目四顧,唯樹糙紛紜,群石如屹,並不見一人,正感詫異,忽兩丈地一棵樹上掠下一條人影,不禁喜道:“在也!”


    那人一沾地,即又一彈,滴溜溜的在空中打了一個滾,一斜身,已飄至“大憨俠”身側,身手甚是矯劍隻見來人身材細小,與身高馬大的“大憨俠”殊不可相比,且其貌不揚,甚是古怪,眼小如豆,鼻塌如蒜,唯兩耳幾垂肩,身著黑色大袍,隨風飛飄,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概。


    其人似乎不悅非常,枯黑的皺臉一副怫然之色,他捋著半白而垂胸的長須,向“大憨俠”發話道:“阿聖呀!你他娘的足足慢了半個時辰,害老夫呆等著喝西風。啊!我還以為你膽小認輸不敢來了呢!”


    一哼,“大憨俠”道:“嗟,鬼才怕你呢,今天我非粉碎你做天下第一劍的迷夢不可。”


    那人顯然就是與“大憨俠”比劃爭奪“天下第一劍”的“劍中寶”薑中銘。”


    他憤憤的道:“別的先別說,你不能準時來,算你輸我五招。”


    一聽,氣得哇哇大叫,“大憨俠”大聲道:“你真不要臉,我是因為途中遇見這位小老弟,他的朋友被毒蛇所傷,負其至鎮上找大夫,所以我才慢來,救人是義不容辭之事,怎麽可以算我輸五招?”


    睜大了那雙細目,“劍中寶”好似才發覺站在一旁的邵真,他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邵真,問道:“你是誰?”


    邵真畢恭畢敬的打揖到地,恭聲道:“小可吳知拜見前輩。”


    捂了捂鼻子,“劍中寶”見其戴著大鬥笠,不能窺見其貌,便又問道:“你幹嘛不脫下鬥笠?”


    邵真感覺他一副大刺剌模樣,頗感不悅,當下齜了一下牙道:“高興嘛。”


    顯然是料不到邵真會出此言,“劍中寶”不禁一愣,旋怒道:“小輩爾敢放肆猖狂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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