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希望時光便永遠停留在這時刻,不要消失;這是沒有憂愁,隻有歡笑的日子,知哥,你說是麽?”


    沉穩一笑,邵真拂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他微微挑起的眉梢,雖含有淡淡的憂鬱,但已摻有歡愉,喜悅的色彩,他除了闔著眼簾之外,他原本是很俊帥的臉孔,不再是那麽泠冰死板的了,至少他微微翹著的唇角,彎彎的掛著一個曲弧,便是一縷很瀟灑的微笑。


    習慣似的撇動了一下唇角,他輕聲說道:“愛鳳,你是一隻善解人意的百靈鳥,你是一朵發散著芬芳的百合花,和你在一起,怎能不覺得快樂呢?”


    臉兒紅,心兒樂,侯愛鳳姣美的臉蛋,像是熟透的蘋果,她嬌羞的笑靨,又像是美的旋律,她吐露的聲音,伴著微微顫抖的處女心,也顫抖著滑出她潔白的牙齒。


    “知哥,我接受你的恭維,如果你是在對我恭維的話。”


    搖了一下頭,邵真道:“不,這決不是恭維,這是讚美,由心靈感受的由衷讚美,它是忍熬不住的讚美,它是沒有做作,奉承的讚美……”像是喝醉了酒,侯愛鳳的臉蛋兒更紅了,也更美了,她的直覺裏,快活得好似在平靜的大海中,乘坐著一隻漁舟,隨風遨遊,她緊閉的心扉敞開了,她讓那顆充滿熱情的心靈,迎接她用翡翠鑲鐫的夢境,迎接她用蜜糖釀塗的憧憬,她望著明月,眸中的秋波,又怎能掩飾她情竇初開的心靈呢?……掀動了一下鼻翅,邵真微訝道:“愛鳳,你怎不說話了?咦,我聞到了焦味,你把雞給烤焦啦?”


    如夢初醒的哦了一聲,像是初次幽會情郎被熟人撞見的姑娘,侯愛鳳顯得很羞赧的,而又很驚慌的轉動了一下已是被烤得焦黑的雉雞,她抑住著心房的急跳,卻無法抑製語音的顫抖,像是做賊被人發現了一樣!


    “我,我在想……想一件事情。”


    “是不是又在想你爺爺?”


    微微一笑,邵真接著又道:“放心,他老人家一定會趕回來的,準是我托他買了一大堆東西,使他慢了腳步,說不定,他現在正朝著我們走來哪。”


    定了定神,侯愛鳳轉了一下眸子,暗暗的籲了一口氣,隨即神情轉為憂鬱,她擔心的道:“爺爺說過晚飯前趕回來的,怎麽現在還見不到人?莫要是出了事才好,爺爺從來沒有過這種情形的。”


    朗聲笑著,邵真安慰的道:“丫頭的顧忌簡直是杞人憂天,你爺爺的年紀雖大,功夫卻也很老練呢,哪會出什麽事?來來,丫頭,攪了半天,你到底把雞烤好沒有?少爺肚皮都要貼上背脊去了。”


    轉顏一笑,侯愛鳳道:“就要好了,瞧你一副饞相,莫不成你前世是餓鬼來投胎的?”


    哈哈大笑,邵真道:“餓鬼投胎才好哪,一生口福不荊”“還說呢。”


    嬌聲笑著,侯愛鳳提起雉雞,撕了一半,遞給邵真,說道:“好啦,喏,拿去。”


    咬了一口,用力嚼著,邵真唔聲道:“唔,不錯,雖然是焦了一點。”


    皺了一下鼻子,侯愛鳳嗤聲道:“還不是為了你……”頓覺失言,連忙煞口,羞紅滿麵……“這,就奇怪了?”


    一愣,放下雞肉,邵真說道:“怎麽怪到我的頭上來了啦?”


    支吾了兩聲,侯愛鳳連忙道:“當然是你啦,你如不是嘴說要吃烤雞,我怎會烤焦了雞?”


    哦哦了兩聲,邵真沒好氣的道:“小妮子,天下最最無賴的人,可能就是你了。”


    撒嬌似的嬌笑了兩聲,撕下一片肉放入嘴裏,侯愛鳳邊嚼邊說道:“食不言,寢不語,你不懂麽?”


    微微一怔,隨即輕笑了一聲,邵真對侯愛鳳的撒嬌,心湖一陣波盪,聳了一下肩,默默的啃著雞腿……眨了一下眼睫,侯愛鳳道:“喂,你怎不說話了?”


    沒好氣的籲了一聲,邵真道:“你,不是要我別開口的嗎?”


    掩唇輕笑,侯愛鳳道:“人家不過說說而已,你當甚麽真嘛?”


    攤了一下手,邵真道:“你真難侍侯哪。”


    紅了一下臉,侯愛鳳嗔道:“去你的,誰要你侍侯來了?”


    翻過身子,拿起身旁一隻鹿皮囊,拔開塞子,酒香頓溢,侯愛鳳把它送至邵真手裏,哼著聲嬌嗔道:“你再亂說話,我可就要揍人。”


    咕咕的喝了一大口,邵真過癮似的籲了一聲,抹著唇角的酒漬,嘖聲道:“母老虎一個,誰娶了你誰便遭殃。”


    臉如紅布,倔強的嗤了一下鼻,侯愛鳳鼓著頰嗔道:“娶了我,前世修來之德哪。”


    咧嘴大笑,邵真道:“小丫頭,不害臊。”


    說著,又喝了一口酒,邵真斂起嬉笑之色,沉聲接著道:“愛鳳,我有一件事情必須告訴你。”


    心猛地跳了一下,侯愛鳳的俏臉洋溢著羞赧之色,她無限嬌羞的俯下臉龐,撫弄著髮結,細若蚊聲的道:“甚麽事情,你盡管說嘛。”


    奇怪不解的蹙了一下眉頭,停了一停,邵真這才開口道:“我想明天離開這裏。”


    “什麽?”


    陡地一怔,侯愛風的臉蛋湧上驚愣之色,似乎她想不到邵真會出此言,或者與她所期待的,是大大的不同,她中魔似的呆了有片刻,吃力的轉動了一下圓睜的眸子,她蠕動著的嘴唇,微微顯得顫抖著:“你……為什麽要離開呢?在這兒,不是很好麽?”


    語音一頓,她眨了眨眼簾,閃漾出了急切:“是不是因為我爺爺對你……”搖了一下頭,浮起一個笑容,邵真沒待她說完,開口道:“愛鳳,別瞎猜,你爺爺不是對我很好嘛?”


    挪動了一下嬌軀,侯愛鳳有點急躁的把髮辮甩在肩後,她幾乎是顫著她的嗓音:“那你為什麽要離開這兒呢?”


    ,“愛鳳,我也捨不得離開這裏,但我必須如此。”


    苦澀的笑笑,邵真的語音也微微顯得有點異樣,他顫動著喉結,抖下了一片淡淡的離情別緒:“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昨天我本就告訴你這些話的……”侯愛鳳用力的轉過身子,她不待邵真講完,急急的,像是憤怒的說道:“那你現在為什麽還要說離開這裏?”


    輕輕顫動的心靈,顫動得更厲害了,唇角很吃力的抽動了一下,滑下一聲輕輕的嘆息。


    邵真感到他現在連講話也很吃力:“愛鳳,你知道我必需尋找大夫治好我的眼睛,是不……?”


    顯然她是聽不進邵真的一言一語了,她像是不耐的打斷邵真的話:“那也用不著離開,趕明兒,我陪你去看大夫就好了嘛!”


    吞了一口口水,邵真道:“但是我仍須恢復我的記憶,恢復記意並不是三兩日的事情,對不?我必須尋找我的親人,我想我大概是有親人的,隻有他們才能幫助我回復記憶……”她轉過了身子,她充滿焦急的眼眸上已蒙上一層淚光,那微微抖動的淚珠,在月光的掩映下,反射著一片處子的純情,侯愛鳳的眉宇湧上了她不曾有過的痛苦,盡管她曾想到他必定要離開的,但她依然感到這分離來得太快了,至少它不該在這地方把美夢編織起來的時侯發生,她毫不否認,她是太痛苦了,她沒法克製她的語音顫抖:“但是……你,你一個人,太危險了……我,我……我放心不下!”


    “愛鳳!”


    克製不住的,邵真用他顫抖的唇叫了一聲,像是直接的連鎖反應,他所有的神經和所有的意識都激動起來了!


    他感到他的胸腔在急跳著,他的血液在澎湃著。


    盡管他看不見侯愛鳳的表情,但他可以體會出,很真確很真確的體會出——她愛上自己了!這是真的,這不需要用肉眼來觀察的,這是屬於心靈的感受的,是的!


    噢,她為什麽這樣傻呢?


    自己是一個看不見的瞎子,一個喪失記憶的盲人,她為什麽要這樣浪費她的感情?那太傻了!太傻了!


    用盡了所有的力量,但是他沒有平靜他洶湧的心湖,他甚至可以說他激動的要崩潰了,他決沒想到自己殘廢之身,竟有女人對他垂青。


    噢,太不可能了,至少以他的感受是太震驚了!


    邵真努力的使自己平靜下來,他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他竭力把語音放平,他竭力使自己心中的感受不露之於形,淡淡的,他揮開了這令他窒息的氣氛:“丫頭,少爺說你們女人是膽小鬼沒錯,你替少爺擔什麽心?你真門fèng裏看人哪,少爺的功夫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又會有什麽危險呢?”


    “有的,盡管你武功高超,但你看不見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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