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兔崽子,睜開你的狗眼!”用力在大漢的臉上颳了兩下,大牛吼著道。


    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緩緩撐開眼皮,大漢一見大牛那吃人的漢子,猛地一駭,一下清醒了過來,抖著喉結,顫著聲道:“大,大爺饒,饒命哪……”“媽的!”


    又是一記沉重的耳光,啪的一聲,非常清脆,大牛怒睜著眼道:“大爺又沒說要你的狗命,你他媽的討啥饒來?哼,你既敢身為圈子人,就要有點骨氣,別他媽的像個沒牙齒的活王八!”


    被打得七葷八素,滿眼星條,大漢的兩頰像是被毒蜂蜇著一樣,又紅又腫,而且顫抖不止的唇角緩緩流下一縷血絲,且又被大牛又粗又響的嗓子一喝,差點沒魂飛膽破,抖著兩股,死灰著臉,大漢結巴的道:“大爺,小的是不得已,家中有八十高齡老母,十八妙齡嬌妻,為了生活,隻好委身為陀敏壽跑腿……大,大爺你是英雄好漢,不,不會要我這小爪子的命吧?”


    放下揪著他的衣襟的手,大牛坐在邵真身旁,打了個嗬欠,懶洋洋的道:“可以了,小牛,你開始問吧,簡單一點,別太久。”


    一見有生機,大漢連忙雙膝跪下,頭如搗蒜的叩個不停,惶惶的道:“這位小爺,你要問話盡管問,隻要小的知道,決不敢相瞞!”


    “這位老兄,你再聰明不過了!”


    淡淡一笑,邵真冷漠的掠了他一眼,垂著眼光,生硬的道:“你有權可以不答我的問話,隻要你自認能抵得過徒手掙斷‘五合鐵’的人。”


    打了一個寒噤,大漢望了一下地上的碎錢,背脊上不由貼上一股冷森森的感覺,額角陡地沁出鬥大的汗珠,怯生生的道:“我,我完全放棄抵抗,任由你處置。”


    “如此最好不過,我最喜歡識時務的人,而且從不虧待這種人。”


    齜牙一笑,邵真生冷的道:“事實上你也別誤會,我並不喜歡勉強人,你或許可以撒謊,但得靈巧一點,否則嘖了一聲,抬起眼光掠了大漢一眼,並且還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


    心房猛地一陣飛跳,大漢吶吶的道:“小,小的鬥膽也不敢騙你。”


    “結果也不嚴重,你耍花槍,充其量隻是輸去你唯一的賭注——閣下項上的腦瓜子。”


    垂下眼光,邵真繼續說道:“夥計,你能告訴‘龍虎會’的內幕嗎?”


    “能,我能!”


    連忙點了一下頭,大漢顫聲道:“我們的‘龍虎會’隻是一個小幫會……”冷冷插口,邵真哼了聲道:“小幫會?”


    “是的,人數隻不過一百多人左右。”額角的冷汗增多,大漢呼吸急促的道。


    緩緩抬起眼光,那眼光,冷冷的,像條毒蛇,邵真的唇角緩緩勾起一絲怪異的微笑,語聲緩慢的溜出他整潔的齒fèng,但卻能使人體會到如撒了一把冰碴子在脊樑上那麽冷喚口。


    “夥計,你,決定你的賭注了?”


    “不,……”


    宛如牙腔裏塞了一把泥沙,大漢顯得驚駭而又艱辛的吐了一聲,他的眸子明顯的滲進大多的震異還有很多很多的令人費解的神情……鷹騖般的眸光一直緊逼著他,邵真唇角令人不寒而慄的微笑仍然掛著……猛地坐正身子,大牛臉上的吊兒朗當消失了,他不明白,這裏頭的空氣意味著甚麽,他睜大著眼,也幾乎要屏住氣息……眸光裏逐漸能看出有不少的冷澀、殘酷,甚至暴戾,邵真那含冰帶煞的微笑也愈來愈濃了,冷峻的他道:“閣下,你的牌該攤了……“喝!”


    突然!那漢子不等邵真說完,似乎是已至走投無路的地方,狗急跳牆般的暴喝一聲,一道刺目的銀光,隨著他偌大的身軀的飛起,陡然戳向邵真的頸喉!


    “你他娘的欠揍!”狂暴的喝聲裏,大牛碩大的身子果如衝天炮般的躥起,在他身體抖動的一剎間,他的右手已神不知鬼不覺的扣住持刀的腕脈!


    臉色一變,邵真急道:“大牛,別捅他!”


    但,慢了!邵真的話聲未歇,一道毒蛇吐信般的銀光,在空氣裏不僅,決而且非常怪異的劃起一個倒弧!


    如流光閃動的弧不過快了一半多一點,一聲幽幽不絕的慘號已募然掀起,一顆鬥大而又灌滿迷茫似的痛苦的頭顱,帶起殷紅又刺目的血箭,直噴而起!


    叭!連頭帶血撞上石壁,印上令人心裏發毛的碎肉和血痕,嗯,那名漢子終於輸去了他唯一的賭注——他的腦袋,也就是他的生命。


    喘息著,大牛抹了一下大肚皮被噴染的血漬,甜膩又熱烘烘的,怪難受,大牛一腳把那沒頭屍首端到牆角下,睨著邵真,晃了一下帶血的刀,不解的問道:“小牛,既是攤牌,就該輸贏,幹嘛不讓捅他!”


    聳了一下肩,邵真好整以暇的站起身子,淡淡的說道:“幹了他,咱一無所得。”


    一揚手中的兵器,噗一聲射中那大漢的肚腹,又冒出一股鮮血,大牛睜著眼道:“至少我們得到了他的賭注。”


    “那不是我們真正所要的。”搖了一下頭,邵真有點泄氣的道。


    有點問納的,大牛搔著稀疏的黃髮道:“到底我們要甚麽?”


    “內幕,真寶!”


    攤著兩手,邵真望著他道:“你難道真以為‘龍虎會’是個小幫派麽?昂貴稀罕的死環豈是小小的幫派鑄造得起?這座地牢又豈是區區小幫派的經濟能力所可以負擔的?你沒有發現它充滿著神秘麽?它的紀律森嚴,哪個幫會能比得上?一個小小的牢丁,竟能為了堅不吐露幫中情形,而寧死不屈!你說,我們想知道為甚麽嗎?”


    一陣語塞,大牛吶吶的望著邵真,自我解嘲的聳肩道:“反正咱是要找陀敏寺的,遲早是會知道的,對不?”


    “當然,我們能得到答案。”


    苦笑了一下,邵真道:“但我們無可否認的為自己增加了無謂的紛擾。”


    話落,隨即朗笑一聲,邵真拍了一下微顯懊惱的大牛,豪聲道:“這些不用管他了,既然陀敏壽那麽沒燒香惹上咱哥倆,咱就徹底把他老巢弄個天翻地覆!”


    “嘿嘿,這才是!”嘿嘿一笑,大牛蠻樂的道。


    於是,兩個放步至門口,門沒有鎖,顯然是那大漢把飯送上便要離開,而沒有上鎖。


    鐵門蠻高的,邵真必須微微踮起腳跟,才能探頭望出鐵窗。


    由鐵桿間望去,空無一人。


    邵真朝大牛招呼道:“咱放心出去。”


    啟開了門,步出石牢。


    但見此地是一個五尺寬長的石房,中央放擺著一座油漆木桌,桌中放置著一盞油燈,還蠻亮的,而且還放著一個酒壺和小酒杯,此外尚有一張木凳,顯然就是獄了看守牢房的地方。大牛抓起酒壺,搖了搖,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咧嘴道:“嘿,還有不少哪,喝他一喝吧。”


    說吧,一仰脖,猛吸著,過完癮,才遞給邵真,邵真一口氣把剩餘的喝個精光,過癮的籲了一聲,輕聲道:“可以於他一幹了!”


    轉了一下眸子,發現左側有一道石階,顯然是通到上麵的。


    邵真當先踏上了石階,大牛也跟著邁上,兩個一前一後,亦步亦趨,魚貫而上來。


    這地牢倒還深得很,邵真和大牛至少踩了有二十幾層的石級,才走到盡端。


    沿級而上尚未完,兩人已聞到清新的空氣,不覺精神一振。走完石級頓見天r。


    此刻天候方入晚,黝黑穹蒼,繁星點點,尤其帶著秋意的晚風,徐徐拂鼻,好不愜意暢快。


    這座地牢顯然是獨立的,探出頭,邵真發現此地是在一座樹林中,四顧無人,拉著大牛,兩人躍上地麵,邵真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他媽的,還真有腦筋,誰會想到這樹林裏有關人地牢?”


    “‘龍虎會’愈來愈不簡單。”大牛伸了伸兩臂,環視著四周道。


    透過不怎麽密的樹林,兩人可以看到兩丈以外高聳著一座樓閣,以及稀疏的燈火。


    伸手指一下,大牛眯眼道:“那大概便是烏龜窩了。”


    身形輕輕一躍,無聲無息的逼至林邊,邵真凝眸四顧,一片靜寂,顯然並未有人發現他們。


    大牛也跟了上來,挨著邵真身邊,輕聲道:“咱來個單刀直入,硬闖吧!”


    邵真正想回話,忽然籲了一聲,把身子藏在樹幹後麵,大牛也忙不迭躲在樹後……隻見遠處有一條身影正朝這個樹林逼近……來人展開身形,俄頃,已到林邊……遠遠的,邵真便能看見那條身影很高大,可能要高過大牛,離樹林五尺之時,他便慢下身形轉奔為行,而且口中還吹著輕鬆的小調,慢條斯理的走前來……“小魚子,俺來接你的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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