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武烈將張晗兄妹和紀開一起帶出了墓地,悄無聲息的落在了鬧市,黎明前的黑暗被城市的霓虹燈驅散,沒有了川流不息的行人車輛的鬧市區呈現著一種詭異的安靜與繁華。


    安靜是屬於活人的,繁華則屬於遊蕩在人間的鬼。


    街上遊蕩的鬼先是帶著幾分好奇看向負重累累的武烈,又在感受到他身上森然醇厚的鬼氣之後紛紛四散躲避起來。


    他們飄蕩在人間隻是心願未了,並不想惹麻煩。


    武烈並沒有在意那些遊蕩的鬼,他在一個老舊的電話亭邊放下張晗兄妹,拿起那個看起來已經報廢了的公用電話,沒有投幣就撥了120,神奇的是竟然讓他打通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路牌,用風箱般的聲音報了這裏的地址,然後頭也不回的拎起紀開又飄走了。


    張晗和張晚躺在路邊,宛如兩個被熊孩子虐待的破舊布娃娃,不遠處救護車的叫聲嗚嗚嗚的由遠及近。


    武烈帶著紀開回到地府,卻並沒送他回鬼差的宿舍,而是七拐八拐飛簷走壁翻牆入室的溜進了一處高門大院。


    那院子的正門上火燒火燎的幾個大字,蒼勁有力,寫著“罰惡司”。


    夜晚正是地府忙碌的時候,罰惡司的前院帶著袖章的鬼差進進出出的忙碌著,大堂正中一個穿著長袍大袖梳著整齊髮髻的男人端正的坐在桌前,拿著毛筆認真的批閱著麵前堆成山的文書,宛如穿越。


    後院卻不似前院那般“有活力”,偌大的院子靜的落針可聞,一個身著長衫老態龍鍾的老頭坐在石桌前,目不轉睛的盯著石桌上的棋盤,神情專注恍如正與人手談,然而湊近一點就會發現,那棋盤上一顆棋子也無。


    一陣陰風吹過,老人的耳朵動了動,眼睛卻依然專注的盯著棋盤,似乎沒有發現武烈正拎著紀開輕飄飄的落在他身後。


    武烈小心的放下紀開,躬起過於長的上半身,衝著老人的背影磕頭般行了一禮,難得輕聲細氣的開口:“武烈見過蒼大人,擅自前來實是事出有因,若是打擾了大人,還望大人莫怪。”


    被稱作蒼大人的老人頭也不抬的擺擺手,道:“我能有什麽被打擾的,我一個孤老頭子,終日不過是對著棋盤發發呆罷了。你有事便說罷。”


    武烈眉心蹙起,也不再無謂的寒暄,開口直接問道:“大人您早就知道此紀開就是彼紀開,對嗎?”


    蒼大人聞言,盯著棋盤的眼珠終於轉了轉,他緩緩轉過身,看見癱在武烈腳下的紀開,眼中閃過一絲擔心,似是想要起身卻沒能站起來,在石凳上顫顫巍巍的晃了一下,伸手扶住了麵前的石桌。


    武烈忙上前攙扶,蒼大人扶著武烈的手起身,一步一顫的朝紀開走過去,緩緩蹲下摸了摸紀開的脈門,眼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光,輕嘆一口氣,道“都說天命難違,但究竟什麽是天命呢?”


    武烈單膝跪在蒼大人身邊,抱拳道:“求大人救救紀大人!”


    蒼大人盤膝席地而坐,沖武烈虛扶一下,道:“這位麵前,我怎敢當這一聲大人。隻是如今他的身份已有許多人知道了,我能救得了這一次,卻防不了那許多的下一次啊。”


    武烈看著昏睡不醒的紀開,神情幾分凝重,道:“大人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我將他弄進懲惡司當鬼差,大人也暗中幫了忙,是嗎?”


    蒼大人點了點頭,道:“我原以為,他做了鬼差,那些餘孽就不敢再打他的主意,沒想到……哎……我還是老了,竟不知如今的年輕人竟膽大至此。活著就當真如此無趣嗎?”


    說到最後一句他直直的盯著武烈的眼睛,似乎是發自內心的好奇,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武烈卻垂下了眼睛,沒有回答。


    但他心裏卻忍不住想:“苟延殘喘的活著,又當真有趣嗎?”


    蒼大人似乎看到了他內心的想法,眼中一絲恍然,點點頭,道:“是啊,這樣活著,著實無趣。”


    說完不再繼續方才的對話,抬手將紀開的手握在手心,閉上雙眼運起氣來。


    隻見紀開手腕上一道紅色的線,似被蒼大人的靈力所催動,順著手腕一點點的蔓延,緩緩繞著身體的經脈走了一圈,一炷香的功夫,凝聚在了丹田處,紅光漸漸淡了下去。


    紀開的臉色即刻好轉了許多,武烈上前撥開他的眼皮,見他的眼睛已經恢復了正常,不再猩紅。


    武烈卻還是不放心,問蒼大人:“他現在的身體,可能承受這噬魂之力?”


    蒼大人睜開眼,看起來比剛才更老了幾分,“他現在的身體當然受不住噬魂的強大力量,好在他的靈力並未完全甦醒,這隻是一時受了刺激的短暫覺醒,我已幫他將靈力引進丹田封存,暫且無礙。但今後若要使用這靈力,需得慎重。”


    ☆、第24章 第 24 章


    武烈這才放下心來,心裏默默琢磨著今後要看好紀開,不能再讓他隨便受刺激爆發靈力。


    蒼大人又道:“你可知那些東西因何刺激了他?”


    武烈搖搖頭:“不清楚,我是在地府感覺到噬魂之力才循著那紅光趕過去的。也巧那地方正好是一處墳場,從地府趕去很是方便,不然怕是來不及的。”


    蒼大人眯起眼睛:“墳場?都有誰在那裏?”


    武烈蹙眉道:“贄,還有他手下的一個沒見過的玩意兒,想是他們新收的。還有……兩個人。”


    蒼大人撚了撚唇邊的鬍鬚,疑惑道:“贄不會那麽莽撞……想來是他手下那玩意兒作怪。不過……人?什麽人?同紀大人一起的?”


    武烈點點頭,道:“當初……我還不知道他是紀大人的時候,就曾見紀大人幫那人驅趕夢魘,今日雖不知他們究竟在墓地發生了什麽,但看樣子紀大人應該是同那人一起的。那人傷的不輕,應該是在紀大人的噬魂之力復甦之前傷的,但傷口是人為的,不是那個魅下的手。”


    蒼大人琢磨了片刻,吸了口氣,道:“在紀大人噬魂之力復甦之前?莫非……你可知那人姓名?”


    武烈搖了搖頭,“當時我查過紀大人的往生薄,與那人不相識的,便沒有細查那人。”


    蒼大人耳朵動了動,突然像是靈活的青年人般利落的站了起來,一邊快步往前院飄去一邊叮囑武烈:“白丁來了,你且先離開此處,記得去查那個人。”


    武烈自知若教白丁看見他在此處,必然為蒼大人惹來許多麻煩,聞言立刻帶著紀開飄忽間離開了罰惡司。


    出來沒幾步正是距離罰惡司不遠的陰律司,武烈飄忽間走過那裏,又在不遠處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陰律司的大門,眼神沉沉。


    那裏沒有罰惡司那麽忙碌,許久才有幾個鬼差走出來,卻個個蔫頭耷腦,很是拘謹。


    武烈看了一會兒,沒有多做停留,將紀開帶回鬼差宿舍放在他自己的床上,便轉身離開了。


    他要去查查那個跟紀開在一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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