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車子上顛簸了十來天我們終於到達了上海,當下車的一剎那,我們就被上海的繁華給吸引了,我長這麽大也沒見過那麽多的霓虹燈,所有的一切都今我好奇,但很快我的好奇心就被疑惑給沖淡了,表叔的態度突然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和表嬸將我們一同來的男孩子全都關在了一個黑屋裏,而女孩子全被關在了另一個屋子裏,幾天都不給吃喝,我漸漸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許多孩子都哭喊著,讓人心情很煩躁。


    在第四天的傍晚,黑屋外的大鎖鏈傳來了動靜,此時我們都已經很虛弱了,表叔帶著幾個看上去凶神惡煞的人進來了,從他們的眼神中我感到了一絲害怕。


    鼎爺就是他們了。表叔跟身後的一個穿著絲綢長褂的中年男人點了點頭。


    那叫鼎爺的中年男人點了點頭露了個很難察覺的笑說道"別把他們都餓死了,不然工作該由誰去做?"


    是鼎爺。表叔點頭哈腰十分恭敬的應道。


    我不知是什麽工作,但我已經隱隱覺得一定不是什麽好工作了。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們受到了非人的遭遇,那是一段我永遠也無法抹滅的記憶,每當回憶起那段痛苦的日子,我的手依然會顫抖。"老人說到這裏顫抖的揚起了自己的手。


    我不知道他遭遇過什麽,隻有靜靜地聽著他繼續敘述。


    老人愣了一會後繼續說道"在那地獄一般的時間內,我和李三經受住了考驗,但許多和我們一起來的孩子都無法經受,最後死了,表叔將我們訓練成了一群手腳靈活的小偷,我們的手經過油鍋的考驗,經過滾燙沙石的磨礪,我們的手可以快的在你眨眼的瞬間就將你的皮夾給偷了。


    迫於威脅我們不得不出入上海的許多娛樂場所和大型的賭場進行偷盜行為,由於我們年級小即便是失手也隻是被人痛罵一頓。頂多就隻打一頓並不會被他們送到巡捕房去,就算真會被送去巡捕房,那也一點事業沒有,裏麵有鼎爺的人,我們頂多被不疼不癢的教育一番,被告誡下次小心一點又會被放出來。


    那天我再次失手被人毒打了一頓,是李三將我救下,我們躲在一艘船的貨倉裏偷偷哭泣,李三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好像在想事情,漸漸的我停止了哭泣,看這李三凝重的表情我好奇的問道李三你在想什麽?


    小勛,來上海快兩年了,我總算看清楚了這裏的一切,這裏是權力和金錢的天地,想要擺脫現狀隻有不折手段的往上爬,我不想在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了。李三咬牙切齒的說道。


    可不做我們又能怎麽辦?表叔不會一直這樣對我們的…。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三粗暴的打斷你醒醒吧,表叔?那個是你什麽表叔?他隻當我們是他賺錢的工具而且,你…你知道跟我們一起來的女孩子去了哪嗎?他們被賣到了青樓!是青樓啊!李三對著我吼道。


    我有些發懵,那些跟我們一起擠在卡車上來的女孩頂多也隻有十三四歲的樣子。


    李三的吼聲驚動了船上的人,隻見一個船員看到我們鼻青臉腫的躲在貨倉裏,立即就要扯開嗓子吼,李三快速的靠上前去一聲不響將刀子狠狠刺進了船員的腹部,直至船員不再動彈才慢慢拔了出來,隨後回頭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不再像從前那樣的清澈了,隻聽他冷冷說了句要想活著,這是唯一的選擇。


    李三的話裏有話,在殺了第一個人之後,李三就帶著我離開了,在那個夜晚,李三趁表叔熟睡之際兇狠的割下了他的頭顱,然後冷靜的包上,我們兩人就帶著頭顱投靠了鼎爺的死對頭東叔,在當時我們這群孩子的存在確實讓東叔頭疼,我們受鼎爺的保護在他的地盤上神出鬼沒,攪得他們的生意一團糟,他們恨不得把我們給剷平了,李三看準了這一點,於是召集了我們這群被他們稱為癟三的夥伴一起去了東叔那邊。


    當東叔看到李三麵不改色的將人頭擺在桌子上,露了個笑容。在黑幫當中,利益永遠是衡量一個人是否有存在的價值,而我和李三自然成了那種很有價值的人,在東叔的大樹底下,我們兩個很快就控製了整個上海的小偷,李三的兇狠更是出了名,因此還有一個外號三刀,看到李三他們就像看到了一把能置人於死地的刀,而我也成了唯一能跟李三稱兄道弟的人,有的人為了逃過李三的殺害,隻有來求我,因為隻有在我的求情下李三才有可能放過他們,我們兩個一唱一和收攏的不少人,很快我們就揚名上海灘,就連鼎爺也開始懼怕我們。


    時間很快就過了七八年。俗話說爬的高,摔的也疼,就在我們倆風光無限的時候,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的出現徹底打亂了我們,我和李三同時愛上了這個女人,女人叫尹秀,長得很標緻,一看就有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覺,更重要的一點是她曾經就是跟我們一起擠在卡車上的女孩,後來一個富商看她可憐為她贖身帶了回去留在身邊當僕人,因為相同的遭遇因此我們都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我和李三都很喜歡尹秀,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事嗎?李三這個人的眼裏容不得沙子,隻要是自己需要和喜歡的他會不折手段得到。你們現在的年輕人不是有一句俗話嗎,叫什麽為兄弟兩肋插刀,為女人插兄弟兩刀,而我正是中了兄弟兩刀的人,嗬嗬,是不是很可笑,李三並沒有要我的命,在事後想清楚了我也並沒有怪李三,但李三最後的慘死卻給我留下了永遠的傷痛,我開始變得不再相信任何人,開始變的多疑,我萬萬沒有想到尹秀居然是東叔派來離間我們的,李三最後被亂刀砍死,而我僥倖逃了出來。"


    "你們犯了一個大忌。"侯文峰頓了頓說道"功高蓋主!"


    "對,是這樣,李三更是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能力,飛揚跋扈,我曾勸過他好多次,但沒有用,李三隻是說這是他應得的,他有這個能力。其實東叔並不想我們死,隻是李三太囂張,最後東叔無奈才把他除掉了,我們對東叔還有利用價值,不過李三一死,李三的手下全都跟了我,因為這些手下全都是那些曾經跟我們擠在一個卡車內的孩子,他們寧願跟著我,也不會去投靠東叔,所以東叔還是懼怕我們這群亡命之徒,就在我打算為李三報仇的時候,尹秀卻突然又回到了我的身邊,她挺著個大肚子,我有些發惜。尹秀說這孩子是我的,我苦笑著說你陪三個男人上過床,你居然說這孩子是我的?


    尹秀哭著告訴我,她也是受了東叔的威脅才那麽做的,現在她沒了利用價值被東叔趕了出來,沒有地方可去隻好來找我了,她說唯一喜歡的人是我,她知道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我根本不相信她這一套,但看她可憐我還是收留了她。


    就在尹秀生孩子的那天,也是我和東叔火拚的一天,我中了計,鼎爺和東叔居然聯手想要剷除我,最後我勉強逃脫抱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回到了家裏,在此刻我眼裏看到的隻有兩個字那就是"出賣",女人出賣我,兄弟出賣我,所有人都在出賣我,當我推開房門,看到尹秀抱著剛出生的孩子坐在那裏,孩子的哭聲今我煩躁不安,我心中的怒火陡然升起,我強忍著怒火慢慢靠近了尹秀身邊,看著那孩子的臉簡直越看越像東叔那王八蛋,我怒火中燒順手摸到了一把剪刀就把插進了孩子的肚子,頓時鮮血就濺了我一臉,那孩子在被剪刀插死的一瞬間眼睛突然睜了開來死死盯著天花板,我機械的抬起頭,天花板上隻有些一塊一塊彩色菱形的圖案,也許這是他唯一的記憶了。尹秀哭的死去活來,哭喊著我殺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我當然不會相信這女人的話,我眼睜睜看著尹秀傷心欲絕撞柱而死,我隨後踏上了逃亡的路,經過多年的逃亡事情終於平息了下去於是我就回了老家,在幾年的逃亡過程中,我漸漸想明白了許多事情,也許我真殺了自己的兒子,因為一個受到如此傷害的女人決不會在最後時刻還對我撤謊,然而當我想明白一切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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