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內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月影宮的座位席上,流螢和張哲,此刻雖然僅僅隻有一座之隔,卻馬上就要在比武場上,刀兵相見。


    當初張哲被天下人唾棄為叛徒,月影宮的柳若離力挽狂瀾,收留了他。而他以一人之力殺退血魄門和鬼影宮聯合進攻的事跡也早已傳遍了整個修煉界。張哲和月影宮之間的感情,可謂十分深刻。


    流螢雖然已經取得了成為仙人弟子的資格,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骨子裏帶著一股傲氣的她,是絕不會主動認輸,送張哲晉級的。


    一個是風華絕代的傾國美女,一個是亦正亦邪,擁有震古爍今天賦的年輕一輩第一人。一個是月影宮最傑出的弟子,一個則將月影宮視為第二師門。


    這兩人之間的對決,其精彩程度遠超之前所有的戰鬥,所有人都想知道,號稱麵對馭靈期修煉者也絲毫不懼的張哲,會和流螢發生怎樣的碰撞。


    “你們隨性就好,不必顧忌什麽。”月無雙站起身來,看著身旁的兩人,麵帶微笑的叮囑道。張哲已經答應他不用魔門法術,也不會派小銀上場。那麽他麵對流螢,並不具備太大的優勢。萬一因為月影宮對他有恩而束手束腳,輸掉比賽的話,可就得不償失了。


    張哲向流螢投去了一個微笑,後者卻仿佛像沒有看見一般,徑自站起身來,縱身一躍,在圍觀者的驚呼聲中,飄然入場。


    張哲苦笑了一下,神色一凜,緩緩走入了比武場中。


    比武場上的氣氛不斷升溫,每一個角落,都能聽到為流螢搖旗呐喊的聲音,而支持張哲的人卻寥寥無幾。畢竟,在大多數人的心裏,他惡魔般的形象還沒有轉變過來。


    “張哲大哥,你一定能贏!”一個輕柔的女聲響起,卻是落雲公主見張哲在氣勢上遠遠落後於流螢,心中不由有些急躁,連忙為他加油助威。


    她這麽一喊,就等於將自己與張哲的關係暴露了出來,許多不知情的人麵帶詫異的看向了這個業已被仙人收為門徒的絕色美人,心中暗暗揣測著兩人的關係。


    張哲抬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襲粉紅色長裙的落雲公主正滿臉通紅的看著他,絲毫不顧周圍人帶著不解與鄙夷的目光。


    有此良人,夫複何求?


    張哲向著落雲公主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澄澈的雙眸閃爍著點點星光,沒有任何引導,天地間蘊含的星辰之力就向著他聚集而去。


    “比試開始!”隨著馮皋的話音落下,通體雪亮的流月劍已經出現在了流螢的手中,在陽光下反射出清冷的光芒,這場巔峰對決,終於拉開了帷幕。


    手握閃爍著點點星芒的寒星劍,張哲並沒有急著發起進攻,而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周圍星辰之力聚集的速度不減反增,僅僅一會的功夫,張哲就被一團迷蒙的星光所包圍,配上他那張若隱若現的臉龐,顯得神秘無比。


    流螢見張哲如此卻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玉手高高舉起,一道純淨的月光從指間射出,飛向了浩淼的天際。


    明亮的天色漸漸的陰沉了下來,到最後竟然如同進入了黑夜一般,完全黑暗了下來。在遙遠的天際,一輪皎潔的圓月緩緩升起,和另一邊那幾顆明亮的星辰遙遙相對。


    兩人竟然一開場就沒有絲毫保留,直接動用了能夠引起天地異象的秘術,前一刻還沐浴在陽光下的蓬萊島,轉眼間便已頭頂萬丈星空。


    寒星劍發出一聲低吟,張哲猛地睜開雙眼,那天邊的繁星突然一亮,隨後,無盡的星辰之力,像找到了一個歸宿一般,向著張哲奔湧而去。


    清冷的月光從天而降,形成了一個光柱,將流螢籠罩在內。一襲白袍的流螢宛若降下凡塵的仙女一般,就算多看兩眼,也會心生褻瀆之意。


    點點星光從空中灑落,張哲的身上突然爆發出一陣璀璨的星芒,與天際那閃爍的繁星遙遙呼應。隨著一聲長嘯,張哲的氣勢陡然提升到了頂點,手中的寒星劍與自身化為一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著流螢疾衝而去。


    純淨的月光照耀在流月劍上,反射出佳人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龐,流螢的每一個動作,都如天上的仙女那般優雅,就算劍上帶著濃濃的殺伐之氣,依然無法抑製人們狂熱的目光。


    張哲人還未至,數點星光卻已在流螢的身旁爆開,綻放出如煙花般美麗的焰火。流螢嬌柔的身形在此時突然變的像靈狐一樣敏捷,閃了數閃,便離開了星爆術的攻擊範圍,隻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


    自己的攻擊被流螢輕描淡寫的化解,張哲並沒有感到任何驚訝。星爆術本就是對付大範圍敵人才使用的法術,自己用來對付流螢,隻是為了試探一下她的實力而已,同時,也為下一步的進攻做個鋪墊。


    流螢自然也深知這一點,盡管她從月無雙口中得知張哲並不會使用除落星湖法訣意外的任何法術,但就算如此,已經是喚靈中期的他,依然讓她不得不慎重應對。


    就在身形離開星爆術攻擊範圍的那一刻,一道巨大的月光之刃,已經從流月劍上破空飛出,目,標正是向著自己衝來的張哲。


    麵對流螢的攻擊,張哲隻是微微一笑,左手一揮,星辰幻珠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月光之刃在撞在了這個蔚藍色的球體上,爆發出陣陣閃亮的光芒。可蔚藍色的球體卻堅韌無比,詭異的靈力波動將月光之刃的大部分力量都化解到了周圍的天地之中,剩下的威力,已經無法再突破張哲的防禦。


    “星耀七極!”張哲突然大喝一聲,繞著流螢不斷的旋轉著,幻化出七個一模一樣的人影,找尋著她的空隙。


    流螢望著七個氣勢駭人的張哲不斷的繞著自己打轉,眼角突然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她雖然沒有和張哲交過手,但卻在來蓬萊島的路上,知道了他一個致命的弱點。


    這個史上最年輕的喚靈期強者,竟然不會飛!


    玉足輕輕一點,流螢便如那純白的仙鶴般離開了地麵,隻留下停止了徒勞奔跑的張哲,無奈的仰天空望。


    反擊的時刻,開始了。


    流螢漂浮在半空之中,長發飛舞,將一道道水銀瀉地般的月光,潑灑到張哲所在的方向。後者絲毫沒有懷疑這月光的威力,不斷的騰挪躲閃,可那月光似乎如影隨形一般,無論張哲到哪,都能夠準確的命中他所在的位置。


    在一旁觀看的修煉者一開始還為張哲的反應感到有些驚訝,但慢慢卻看出了端倪,所有人都露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堂堂喚靈期強者,竟然沒有飛行的能力,說出去不讓人笑掉大牙才怪。


    大多數門派的功法裏,都有各自對飛行之術的記載,凡是能夠達到聚靈境界的弟子,都擁有著禦空飛行的能力。張哲有著遠遠超過聚靈期的修為,但在這方麵卻連一個小門派的普通弟子都不如,實在讓眾人大跌眼鏡。


    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張哲,也已是叫苦不迭。由於不會飛行,麵對流螢的攻擊,他隻能選擇被動躲避,空有萬般法術,卻無法釋放,這不禁令他感到十分憋屈。


    由於落星湖的典籍已經全部被黃昏陵劫掠一空,張哲將再也無法學到落星湖的飛行之術。他心中已經暗暗決定,這次若是能夠成功拜得那仙人為師,第一個要學的,就是這禦空飛行的訣竅。


    一道道如影隨形般追逐著張哲的月光落在了地上,在流螢頭上略微出了一點香汗之後,終於將整個比武場填的滿滿當當。圍觀的眾人突然發出一聲驚呼,那月光所經過之處,盡皆留下了一個白色的光點,將這些光點連起來,竟然組成了一個新月形的圖案。


    隱隱約約聽到人群議論的張哲愕然發現了那個由白點組成的新月形圖案,心中的驚駭溢於言表,流螢費了這麽大功夫,根本沒想過用那月光傷到自己,她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構建一個這樣的陣法出來。


    流螢看著下方有些六神無主的張哲,櫻唇微張,輕輕的吐出三個字:“你敗了!”


    天際的那輪圓月突然變的模糊了起來,在一陣扭曲之後,仿佛像被人咬下了一塊一般,變成了一輪新月。比武場上的新月形圖案在這一刻突然散發出了漫天的月光,與那天際的新月遙遙相對。


    地麵顫抖了起來,張哲感到,一股恐怖的靈力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聚集著,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半空中的流螢便發出了一聲嬌叱,那新月形的圖案陡然一亮,隨之便緩緩的浮在了空中。


    月無雙看著眼前的情景,俏臉激動的不斷的顫抖著,流螢剛才所使的,竟然是月影宮失傳已久的功法,新月大陣!


    自五百年前那任月影宮宮主去世以來,再也沒有人能夠使出著新月大陣,而今天,這失傳了數百年的絕技,竟然在流螢手上再度出現。


    張哲周圍的靈力不安的躁動著,他清晰的感到,周身的星辰之力正在迅速的消散。不光是星辰之力,凡是不屬於月之力的靈力,都被這新月大陣給排斥在了外麵。


    轉眼之間,張哲便像一個富翁突然被人劫了全部的家產一般,變成了一個孤家寡人。現在,他所能調動的,除了丹田內元神中所儲存的星辰之力之外,也無一絲可用的靈力。


    “月華流光斬!”流螢的嬌叱聲再度響起,一道純白色的巨大月刃,帶著呼嘯的風聲,向著張哲破空飛來。


    周圍的天地已無一絲星辰之力可以調用,不甘失敗的張哲隻得調用體內全部的星辰之力,做出了最後一次反擊。


    巨大的月光之刃呼嘯而至,穿過了毫無防禦的張哲,將他深深轟入了地下。於此同時,天際那幾顆剛才還不斷閃爍著的星辰突然黯淡了下來,隨後,一顆拖曳著長長火焰的隕石,以驚人的速度從天而降,擊穿了流螢脆弱的身軀。


    似乎沒有想到那僅僅鵝卵石大小的石頭竟然有著如此驚人的速度與威力,流螢姣好的麵容痛苦的扭曲了起來,淒豔的鮮血,從她那絕美的身影中噴射而出,染紅了她的白袍,也染紅了這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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